當覓彧辜睜開眼睛,晝夜更替已不知幾番,所見之景則是令她呆若木雞。


    “這是……”


    連綿的山峰,沒了。


    怪石嶙峋,也沒了。


    幹旱、寒冷、風和、清爽的氣候,都沒了。


    覓彧辜轉了一大圈,爾後緩緩直降地麵,這裏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話說,究竟是她換了個位置,還是在自己吸收靈脈期間,將原來的地勢給夷平了?


    畝禺在一旁涼涼道:“地方還是原來的地方。所以 ,你懂的。”


    “保護大自然,人人有責。”覓彧辜一邊搖頭一邊念叨著。


    然其行為與理念相悖,不忍直視。


    “看樣子你受到的打擊相當大,都不好奇境界的轉變了。”畝禺提示道。


    “你是指我沒有順利地進入大羅,停滯在太乙這事。”她做好了心理準備,領會畝禺的言外之意。


    覓彧辜道:“事實上意料之中,在大師兄不同意本尊接手的時候,我便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我想,大概是輪迴的次數過多,一旦進入大羅期,她會沒命的吧。”


    “你所言不錯。”一人冷不防地出聲,不知階在此之前聽到了多少。


    她一直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麽本尊輪迴數番,出場巔峰為大羅後期,後來的晉升盡皆無緣此境。


    到底是不能達到,或是不敢衝破。


    人也好,修士也罷,壽命短仙元亦有竟時,結果都是要歸於塵土,便因念所執著所恐懼。


    階語氣平靜:“但是現在,即便你不突破大羅,她也堅持不到下一次輪迴了。”


    生命轉機都放在她肩上,這會讓她的壓力與日俱增。


    “不過談生死還不到時候。這個給你。”


    一枚由紫水晶製成的戒指,顯現在大師兄的掌心。


    覓彧辜淚流滿麵,真的太不容易了,來這裏三載,她終於接觸到了聽過卻素未謀麵的神級儲物戒。


    覓彧辜顫抖著指尖拈了戒指,戴在左手的小拇指上。


    注意到她的動作,畝禺的綠眸閃了閃,終究什麽也沒說。


    修士的身體異於常人,非法器所傷的情況下,平常故意劃破也可即時恢複如初。


    在指腹滑過戒身欲滴血認主之前,她恍然記起,這枚戒指是本尊的,她們共用一軀,已不需用此法。


    覓彧辜用意念打開戒指,將其中之物一覽無餘。


    覓彧辜收迴神識,看向大師兄的目光有點委屈:“……”


    她好慘啊!


    畝禺疑問道:“怎麽了?”


    階輕咳兩聲,視線遊離,解釋道:“因師妹屢次輪迴,反複鞏固修為之故,戒指裏的天材地寶已被揮霍一空。”


    畝禺的係統形態在半石化的覓彧辜發頂蹭了蹭,以示安慰。


    可憐啊!


    “不過,”階的轉折語氣並沒有引起女子的石化改觀,“似胭脂水粉,綾羅綢緞,金銀飾物之類,除靈石外,還是應有盡有的。”


    這次連同畝禺,一人一物於風中淩亂。


    它記得塘落似乎提過:對了,你那個宿主的興趣有點特別。


    衣著品味寬容地樸素,普通即可;


    口腹之欲既不強烈也不挑剔;


    粉黛麽,普通的材料對皮膚有損,即便是佳品,塗抹臉麵亦讓她不適。


    如此這些用途,根本就是在給瞎子點燈。


    ……


    覓彧辜托腮思考:釵黛羅裙脂粉,這些都可以拿去人間換些錢財,另外再添置些日常用品。


    縱觀本尊遺留下來的財產,最值錢的恐怕就是那枚有千年冰之美稱的神級儲物戒本身了。


    畝禺道:“你這是要變賣人家的財產麽?”


    覓彧辜分析道:“像這些代表時尚意義的物品,等下一段潮流興起,基本都會被用來壓箱底。”


    “至於有特殊意義的物品,我看看……哪怕不值錢還是要保留下來的。”


    那邊覓彧辜在整理分類儲物戒,劃分保留和賣掉的東西。


    這邊畝禺接收到了一個任務。


    “無。”


    覓彧辜緩慢地抬起頭:“怎麽了?”


    這個字是在暗明界取的,源於畝禺不承認她與本尊的重合。


    畝禺道:“你要不要試試看?”


    “說得那麽神秘,你是指試什麽?”覓彧辜不能體會其意圖。


    畝禺飄到桌邊,那裏排開了眉墨、花鈿之物:“我看過了,它們的品質很好。你要不要粉飾妝容一番。”


    覓彧辜順著它的動作,最後落在鏡子上。


    鏡中之人,梳著流雲髻,玉簪雪色剔透,兩鬢幾縷青絲慵懶垂肩,不施粉黛,螓首蛾眉,秀峰鼻梁,唇紅齒白,整張臉十分清秀更傾向溫柔。


    覓彧辜:“……”


    這是她第一次仔細地觀察本尊的容貌,以往都是一略而過,自動替換人的麵目而已。


    作為時空噬神穿越於各個世界,不可能用同一張臉,而自己本來的長相早已模糊不清。


    “你會化妝嗎?”覓彧辜倒是沒有拒絕。


    因為畢竟要把本尊的這些家夥事給清掉,所以在處理之前,留個念想也不至於太過殘忍。


    儲物戒的位置是勢必要空出來的,這一點無很是堅決。


    她可不想每次打開戒指,看到的都是一堆存放的閑置品。


    盡管她的品性算不上勤快,但是這些東西留下來看著太壓抑了。


    畝禺想了想道:“如果你喜歡濃墨重彩的風格,那麽我會。”


    “……不用了,謝謝。”覓彧辜毫不猶豫地拒絕。


    罷了,畝禺的作用還是不要浪費在這種功夫上,留著把物件以最值得的價格售賣出去方是上策。


    她既然決定了體驗精致妝容,便不可半途而廢。


    覓彧辜逐一思索:“人選找誰好呢?畝禺已經排除了,大師兄大概會丹青,妝容……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專門給人梳妝打扮的職業?”


    畝禺道:“古代沒有這種職業。不過你可以找個丫鬟幫忙。”


    “丫鬟?”覓彧辜解鎖了新詞匯,“你這樣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以前丫鬟換得勤。如今修仙壽命長,我可以找個固定的了。”


    畝禺無話可說:“……”


    這女人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它隻不過是建議找個暫時的化妝師,她轉眼就確定長期丫鬟的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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