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覓彧辜突然想到了階夫人說的那句對不起。


    階夫人一定知道這個代價,那麽可能存在著一種企圖,比如說讓暗明爵留住她,以自己在大師兄心中的份量,引誘他想辦法,解決暗明界的不見天日。


    但階夫人最後卻選擇了放手,證據就是覓彧辜帶出來的那枚黑金鐵片。


    覓彧辜道:“大師兄,聽說你曾為第一個自由出入暗明界的人,是真的嗎?”


    階道:“半真,半假。”


    “何解?”她不明白。


    “我確實到過暗明界,爾後安然無恙離開亦屬實。不過,卻是在芙洛吞噬界限之前。”階道。


    接下來到她想知道重點的部分了。


    “芙洛從開始就存在於地底的最深處,它那能夠化消摧毀一切的力量,其源頭至今尚未可知。當暗明界開始地塌下陷時,芙洛才為人恐懼,尤以應對方麵無可奈何。”


    暗明界的生靈們隻能不斷地往高處攀爬,以此逃離免被吞噬的局麵。


    幸運的是,芙洛每浸沒一定高度會進入半年的休眠,且其無論吞噬了多少物質都不會膨脹生長。


    這種特質予以他們喘息的時間,在此之前隻要大家不靠近水麵映照的範圍,它便不會自主吸附。”


    覓彧辜道:“那後來到底怎麽解決的?”


    階搖了搖頭:“沒有辦法解決。”


    就在暗明界的生靈們以為,往上爬可以累積時間休養生息的時候,身體較虛弱者由於長期與芙洛交換空氣,逐漸發生了異變。


    他們的身形變得奇奇怪怪,既不像人,也不像動物,成為了一個個用四不像來形容,都會自慚形穢的模樣。


    這麽一說,覓彧辜在暗明界見過的那些異形人,就有了一番合理的解釋。


    “難道一點緩解的辦法都沒有?”


    階仰視著滿天的星子,吐出三字:“卷魂花。”


    覓彧辜複訴:“卷魂花?”


    她隻知此花可保魂魄不死,感慨:“想不到看似雞肋之物,竟有克製芙洛這種恐怖物質的奇效。”


    “非是克製。”階糾正她的說法,“天下萬事萬物,皆有存在的合理性。相生相克、製衡化生,為常言所知,卻另有別於其外的第三種、第四種或更多種的關係。”


    卷魂花,隻是恰好成為盛放芙洛的容器材料之一。


    “是我想差了。”覓彧辜聞言反應過來。


    假如卷魂花真對芙洛有克製作用,那麽階夫人就不會說她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可以和芙洛和諧共處之人。


    其實那朵花,覓彧辜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它不同尋常了。


    倒不是說她真的有多博識,而是在暗明界這般嚴苛的生長條件下,卷魂花單無根綻放也就罷了,仍有芳香的新鮮。


    在暗沉的氛圍下,既難得,卻也違和。


    後長住的所見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想,似隻能做出花朵形狀的飲食。


    覓彧辜有時敏感地驚人:“大師兄你剛剛說到材料是指?”


    階道:“我有一冶能,擅煉寶器。先是辟開地層通道,再結合三瓣卷魂花之用,將芙洛引至通道,最後將它困成河流。我亦因此事廣為人知,暗明界欠下了人情,給你的那枚玉牌便是了結因果的信物。”


    他不可能再進暗明界,因果便留在了小小的玉牌上。


    畝禺突然開口:“所以暗明爵會對你出手,也是發生在玉牌被階夫人拿走之後。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論這一點,覓彧辜也沒辦法反對:“雖然沒下死手。”


    階看了看畝禺道:“她看不見你,可知為何?”


    畝禺丟了個澄淨透明的玻璃珠給他:“匿影珠還你。想要我道謝直說。”


    階抬手接住,頷首道:“你的確該謝我,但不是因匿影珠。”


    字音未落,畝禺瞬間閃離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所在地,是一個凹進去的巨型大坑。


    鬢邊的發絲肆意飛揚,覓彧辜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什麽……情況這是?


    階將處於懵圈中的覓彧辜後衣領放下,二人已至百裏外的樹梢上。


    他負手在背後:“你違背了契約。對她出手,雖未成功,邢可免,但罪難逃,此次便算是小懲大誡了。”


    畝禺冷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看不見的硝煙散盡,覓彧辜鬆了一口氣。


    大師兄不愧是仙尊級別的高手,世事通曉。


    話說畝禺的反應,應該遠遠不止金仙境界的修為。


    再看看自己這個才渡劫期的,方才麵對高級的戰鬥場麵,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夠瞧的。


    所以她實在是沒什麽可值得驕傲的,仍舊欠缺進步。


    覓彧辜開始沒話找話:“大師兄,如今可以肯定,令堂脾氣有點差。”


    她去了一趟暗明界迴來後,該知道的加深了一遍印象,不該知道的也都塞了一耳朵,現在就想倒些出來,怕憋壞了。


    先前猜測那個冷豔婦人是覓彧辜本尊的婆婆,板上釘釘,沒跑了。


    但是她沒想到,另外一個身份居然是大師兄的親娘。


    親娘嘞!


    雖然他們曾因覓彧辜本尊之故而斷絕了母子關係,不過僅憑這一點,覓彧辜會被人家記恨,委實在情理之中啊。


    階無言以對:“……”


    “話說……令堂為什麽受了傷?”覓彧辜繼續道。


    階道:“問題怎麽這麽多。”


    覓彧辜不滿:“你這是在轉移話題麽。”


    階認同此句:“是啊。”


    難道要他來解釋一個道祖被一個太乙給重創了?


    然後再給她解釋,為什麽道祖打不過太乙?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作罷。


    覓彧辜:“……”


    說話沒有迴應,想知道的又不能問。


    這裏真的是人間嗎?長嘴幹嘛用的啊。


    一路上,覓彧辜都在用飽含感情的目光,瞪著身邊八風不動的道者,也沒注意到兩人步行,去的目的地不是宗門。


    夜市燈火通明,喧鬧熙攘,人們攜伴出行,熱鬧非凡,注意力卻也被年紀看上去像是一對父女所吸引。


    中年男子不知何因惹了黑衣女子,被她鼓著臉頰保持側目相視,女子眼不看路,視眾人如無物,好似在賭氣。


    中年男子隻得每每在她與旁人碰肩之前,扯了一把女子的袖口,改變其軌跡,然後安之若素。


    酒樓二樓廂房。


    階遞了一雙筷子給她,提醒道:“師妹眼睛瞪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吃飯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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