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溯解開了封炁鎖,渾身氣血終於開始完整地流動。


    吼!劉三怒吼一聲,再次衝向楊溯。


    他使用嗜血符並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楊溯,而是心中的殺意再也壓抑不住了而已,此時楊溯不知死活地主動挑釁他,他自然不會退縮。


    砰!哢!


    兩人的刀劍再次碰到了一起,這一次,楊溯退了三步,但是站穩了。他還是破體境時,身體力量就已經不比練竅五品境界的武者差,此時到了練竅境,哪怕暫時隻是五品,也能正麵扛住練竅圓滿的進攻了。隻不過劉三手上的長劍此時已經有了嗜血符的加持,楊溯的宿鐵刀材質隻能算普通,硬碰之下,被劉三一劍斬成了兩截。


    楊溯幹脆扔掉手中的斷刀,一步撞向劉三,側身避過劍鋒,一掌拍在劍身上,將長劍蕩開,然後趁機一拳打向劉三的胸膛。


    劉三皺眉,撤步後退;楊溯扔掉刀後,一身拳意再也壓製不住,肆意地傾泄出來,反而讓劉三覺得更加危險。


    兩人交手數招,楊溯用神甲式不斷卸力並且反擊;朝守義的大日九變中,神甲式是最不容易被看出來的一招,因為它更多的是一種禦敵手段,並沒有什麽具體的招式。


    憑借學過的真龍七形,楊溯對劉三的劍法有了提綱挈領般的理解,此時使用神甲式簡直事半功倍,讓劉三越打越難受,往往劍招用到一半就被楊溯打斷,然後借力反擊;劉三一身精妙的劍法施展不出六分,這對於他這種從小就被人譽為劍道天才的武者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劉三越打越怒,到最後幹脆放棄了變化複雜的招式,就是簡單地刺擊刺刺擊刺擊刺擊!


    唿唿唿唿唿!大堂內全是劉三出劍帶起的風聲,一道道寒芒快若閃電,讓人望之生寒;劉三就是要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憑借自己速度和力量上的優勢徹底壓倒楊溯。


    極速的出劍持續了足足一刻鍾,換個境界差一些的武者,哪怕能達到這樣的速度和力量,也沒辦法一口氣持續這麽久的爆發,這是洗髓成功後的武者才能擁有的非人體質。


    練竅境一共有三大門檻,五品到四品,由外到內的突破是一道檻;從二品到一品,涉及到人體脊椎的突破是一道檻;最後就是從一品到練竅圓滿,這是最難的一道檻。


    這期間需要武者重練脊椎,換掉骨髓,讓整個身體如同脫胎換骨一般;這其中的難度和危險且不去說,單是一本洗髓秘籍就難倒了無數武者,區分一個門派是不是一流,其中一個決定性的因素就是看這個門派有沒有洗髓秘籍。再之後,洗髓的危險程度比破體還要高,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短則三個月,長則一年,在這期間稍微出現一點差錯,就是全身癱瘓或者爆體而亡的下場;十個練竅一品境界的武者,哪怕有上好的洗髓秘籍,也未必能有一個達到練竅圓滿。在原著中,像主角寧沛那樣憑借深厚無比的根基,借助血菩提的藥力,一夜之間完成洗髓的例子,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當然了,現在楊溯已經提前去把血菩提給吞掉了,寧沛還能不能像原著裏那樣,那麽輕易地跨過洗髓的門檻,是一個未知數。


    跨過洗髓的關卡,進入練竅圓滿,體質徹底非人,這一小撮武者又被稱為小宗師,在一州之地都可以負有盛名,在各個門派也是絕對的上層人物;畢竟真正的宗師級高手太少了,在江湖上走動的也少,在大多數江湖人士眼中,那些神意境的強者過於遙遠,基本和他們不屬於一個世界,他們目光所能及的極限就是那一撮小宗師了。


    此時,劉三就將一個小宗師的戰力展現得淋漓盡致,一口氣持續了一刻鍾,足足刺出了數千劍,絲毫沒有停頓;楊溯極力躲閃,實在躲不過就仗著有天蠶絲寶甲,直接硬頂上去,然後用神甲式卸力;外有天蠶絲寶甲,內用神甲式,楊溯可謂真正披上了一身“神甲”,硬生生地堅持到了現在,一點傷都沒有。


    整個客棧的一樓已經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木屑和碎塊,還有幾具屍體;至於其餘人,早就趁機跑得遠遠的;劉三刺向楊溯眉心的一劍被楊溯一掌打偏後,他沒有繼續出劍,而是由上到下,全力劈出一劍,同時腳下用力向後躍。


    他一口氣持續了這麽久,需要換氣了。


    楊溯眉頭一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高手之間往往爭得就是這一唿一吸!


    然而就在楊溯腳步邁出的刹那,他突然皺眉,停在了原地,沒有追上去。


    劉三後退的位置是櫃台處,就當他退過櫃台的刹那,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從他背後閃出,一拳打在了劉三的背心上。


    生死關頭,劉三悶哼一聲,強行調動驅幹上的十二處竅穴,大背肌肉鼓起,如同多出一團巨大的‘拳頭’,硬生生挨了這一拳。


    砰!如中敗革。


    劉三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飛了出去,撞斷了一根柱子,這才停下。


    楊溯看向突然出手偷襲劉三的人,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客棧的掌櫃。


    對這位掌櫃,楊溯沒什麽印象,隻是覺得長得有些猥瑣,而且從頭到尾都一直躲在櫃台下麵瑟瑟發抖,不管是楊溯還是劉三,都不曾在意過對方,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了這麽大的‘驚喜’。


    “噗!”劉三從一堆碎木中爬起來,一口鮮血吐出,他血紅著雙眼看向那位掌櫃的,“厲害,你是誰?”


    武者到了練竅境,每開發一處竅穴,身體就猶如多出一顆心髒一般,在別人的感知中,簡直如同黑夜裏的火炬一般;除非用特殊的手段鎖住氣血,才能隱瞞住別人的感知;比如像楊溯使用的封炁鎖就是其中最頂級的手法,不僅可以隱藏實力,還能起到鍛煉的作用。


    但即便楊溯使用了封炁鎖,練竅境還是練竅境,最多讓別人無法準確感知到具體是幾品,氣血到底有多強;而這位客棧掌櫃從頭到尾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氣血流動衰敗,還不如一些老人來得健康;但對方剛才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實力,連楊溯都覺得心驚,這那裏會是普通人,至少也是一位小宗師!


    “嘿嘿!”掌櫃像平常那般笑著,一雙倒三角眼看著楊溯和劉三二人,如同他平日裏看向到手的銀兩一般。


    “掌,掌櫃的?”一個難以置信的聲音響起,卻是那名店小二從櫃台後麵站了起來,他剛剛和自己掌櫃的一起躲在櫃台後麵不敢動彈。


    掌櫃看向店小二,笑眯眯地走過去,“別怕。”


    “別,別殺我......”店小二渾身顫抖。


    噗!掌櫃一掌拍在了店小二的頭上,將他的頭直接拍進了脖子裏,鮮血灑了一地。


    “今天有這麽多人陪你一起死,你也算死得榮幸了。”掌櫃看著店小二的屍體,笑著說道。


    楊溯皺起眉頭,看這樣子,對方是鐵了心要殺人滅口了。


    “二位,你們繼續。”掌櫃伸手示意,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呸!”劉三又吐出一口血,他有些吃力地挺直腰杆,看著掌櫃,“閣下以為吃定我了?”


    掌櫃譏諷地掃了一眼劉三手中的長劍,隻見這把劍正在把剛剛劉三吐出的鮮血全部吸納在劍身上;對於這點小把戲,他絲毫不在意。


    “劉三。”他指了指對方,然後又指向楊溯,“你要麽繼續和他打,要麽我就先殺你。”


    劉三看向楊溯:“你我聯手先殺了他,事後劍譜一人一份!”


    楊溯笑了笑,直接退到一旁,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劉三見狀心中暗罵,剛剛那一下他被傷得很重,不僅僅是內髒,就連脊椎都出現了損失,一身實力還能發揮出一半就算不錯了,實在沒有信心繼續打下去,甚至連逃走都沒有把握。


    “我退出,劍譜歸你們。”劉三認真地說道。


    楊溯撇了他一眼,還想挑撥。


    “嗬嗬。”掌櫃笑了起來,笑得很滲人,“我說了,要麽你繼續和他打,分一個生死,要麽我先殺你。”


    “你當真不怕與我劍泉山莊為敵?我那些師侄們可都已經逃走了。”劉三說道,雖然他前一刻還想著叛出劍泉山莊,但不妨礙他此時扯劍泉山莊的大旗來保命。


    掌櫃笑著說道:“今天過後,逃出去的所有人都會覺得是你劉三殺人奪寶在先,最後要麽是你,要麽是他帶著秘境逃走了,誰會來懷疑我一個寂寂無名的客棧掌櫃?”


    劉三沉默,他知道對方說的是對的,到最後所有人都隻會懷疑他或者楊溯,誰會想到一個在邊境開客棧的普通掌櫃會是隱藏這麽深的高手?


    “我要是死了,你也不可能活下來,和我聯手先殺了他,才有機會拿到劍譜!”劉三再次對楊溯說道。


    可惜,楊溯一言不發,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


    媽的!劉三心中暗罵,想不通楊溯為什麽有恃無恐,如果不是身上穿了一身天蠶絲寶甲,他早就死在自己劍下了,憑什麽認為可以從這個深不可測的掌櫃手裏活命?


    “我數三個數。”掌櫃依然一臉笑意,但眼中全是寒意。


    “一!”


    “我願意將劍泉山莊所有的秘籍都告訴你,隻要你讓我活命!”劉三飛快地說道。


    楊溯都有些佩服這個家夥了,好歹也是一個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小宗師,為了活命也算是什麽麵子都可以不要了,而且出賣師門真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二!”掌櫃不為所動,殺意在聚集。


    “好!我動手!”劉三大聲說道,他一步跨出,衝向楊溯。


    然而剛衝到一半,就突然變向,朝一旁的窗戶跑去,速度爆發的同時,手中的長劍也全力向後刺出一劍;這一劍直接將劍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刺了出來,如同一條血蛇,在空中飛舞。


    楊溯直接連退數步,避開了血蛇,而下一瞬,一道人影撞了上去,正是掌櫃。


    隻見掌櫃身形猶如鬼魅,在極小的範圍內連續變向了五次,終於甩掉那條血蛇,然後一步就追上了劉三。


    劉三感覺到身後的勁風,怒吼一聲,轉身一劍斬來。


    楊溯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隻見那名掌櫃如同風中的柳絮一般,整個人就貼在劉三的劍刃上隨著長劍一起移動,仿佛是劉三的劍風在帶動著他移動,這樣的身法簡直聞所未聞。


    劉三一劍用盡,已經來不及變招,掌櫃直接從他的側方一掌擊出,拍在了劉三的手臂上。


    啪!劉三的手臂直接斷掉。


    啪啪啪啪!暴風般的掌擊,眨眼間,那名掌櫃就將劉三全身的骨頭都拍碎了,並且卸掉了劉三的下巴,讓他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痛哼。


    做完這一切,掌櫃轉頭看向楊溯,“這位公子年紀輕輕,修為不俗,藏拙的本事也厲害,連我一開始都看走了眼,不知道是南魏哪家大門派的嫡傳弟子還是世家培養出的年輕高手?”


    楊溯笑了笑:“說了有用嗎?”


    掌櫃點點頭:“說了確實沒用,今天不管你是哪位山巔人物的親傳弟子,還是皇親國戚,都得死。”


    “既然如此,前輩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身份?也好讓我死個明白?”楊溯問道。


    “哈哈哈!”掌櫃大笑起來,指了指楊溯,“你們這些年輕俊才,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好,老夫沉寂多年,如今也不知道還有誰記得老夫的名號。”


    對方說著話,氣勢一變,不再是那個看起來有些猥瑣的客棧掌櫃,而有了幾分淵渟嶽峙的感覺。


    同樣的氣勢,楊溯曾經在他見過的那些宗師身上感受過。


    “老夫和羽墨。”


    和羽墨?楊溯真沒聽說過這麽一號人,原著中也沒有記載,反倒是地上的劉三聽到這個名字,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想起了什麽。


    鬼王和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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