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爾默自那日酒席宴上一口噴出後,就和這酒幹上了。


    他纏著路遠和二哥,要來了酒的配方和酒坊事務,又追著冒襄和方以智,二人最後把這酒定名為《郎山醇》,還聯手寫了一篇《朗山醇賦》。


    當然,方冒二人隻負責飲酒,因為他們發現,路遠讓他們做的事情實在俗務繁多。


    這邊是學堂選址,老師延聘,教材選定。


    那邊更難,首先要做通姚千仞和孟大海兩個粗人的工作。


    這倆人雖然不至違逆,可是到了方以智去軍營授課的時候,就諸多憊怠。


    方以智每每想去找路遠告狀,都想起路遠那句“如果連這些士卒都管不好,如何為萬世開太平”,便也杠起來,偏要推行在軍營裏人人識字。


    不僅如此,他先纏著要教姚孟二人,二人自然各種推脫。


    後來方以智想出個賭酒的法子,姚孟二人一介武夫,自然不會服輸。


    三人找來幾桶郎山泉,結果方以智硬生生堅持到了姚千仞先醉倒當場,孟大海先吐在席間,贏得了這場慘烈的賭局。


    第二日,三人都無法正常理事,其中方以智最慘!


    因為酒席後,他踉蹌著堅持自己出門,結果直接栽倒在地,他那英俊的臉與大地來了個親密碰撞……。


    兩日後,一副陰陽臉的方教習出現在軍營裏。


    自此,“陰陽臉”就成了方以智的外號,而姚孟二人則與他成了莫逆之交。


    ------


    徐爾默本來好酒,自得了配方,就開始一邊改進,一邊加緊生產,一邊不忘犒賞自己,獨獨忘了來時是打算施展自己學習的軍陣之術的。


    氣得一貫閑雲野鶴的徐爾爵追著他,要發兄長之威。


    倒是路遠想得開,這釀酒和售賣,實在是一門不錯的生意,如果推廣得當,也可算郎山上第一條來財之路。


    有了路遠的支持,徐爾默也不怕二哥了,不過他也知道大家的期望,便在酒坊事務之外,把一些自己研習的軍陣方略,和姚孟等人討論。


    這時候,李來亨也慢慢得到眾人的認可。他在很多時候的設想,除了出自多年征戰的經驗,更多的是一種本能和天賦,這一點,比之姚孟段三人要更勝一籌。


    如此下來,三人也漸漸淡了報仇的心思。隻是在心裏暗暗使勁,不能輸給這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後生。


    -----


    路遠偶爾也會參加他們的討論,不僅如此,他還提出了一套古怪的訓練方法。


    他讓徐家兄弟協助,找一片山林,平出一部分空地。


    有的地方搭了個兩三人高的磚牆;


    有的地方挖了個一人多深的大坑;


    有的在三尺高的地方,擺了幾根長長的樹幹,


    有的潑上數十桶水,生生造出塊泥地;


    更甚的,在地上鋪了沙子,可是隻在不足二尺高的上方,用繩索纏了很多鐵蒺藜,做成了一張繩網。


    人趴在沙子上,全身如果哪裏不注意,稍一隆起,就會被鐵蒺藜紮到……。


    種種設計完成之後,路遠美其名曰“障礙訓練”,要求軍士們按照要求通過這些場地,還要計量時間。


    路遠左臂不能發力,所以他讓李四鷹和吳六鼠,以及孟大海和段飛嵩一共四人先做演示。


    眾人都覺得非常新奇,上躥下躍不亦樂乎。


    但孟大海身材魁梧,過繩網的時候,卻是吃盡了苦頭。


    趴在沙子上,他就是不動,恨不能都要貼著繩網,稍一運動,就被鐵蒺藜紮到。


    行伍之人,疼是能忍住的,但是架不住衣服總被勾到,所以根本無法快速通過。


    反觀那吳六鼠,本來身輕如燕,不僅過這繩網,連那大坑,都是一縱而上。過那被稱作獨木橋的,也是一兩個起落就飄然而去。


    吳六鼠完成了所有障礙,孟大海還在繩網那掛著,氣得老孟哇哇大叫。


    路遠把眾人找到一處,大家即刻明白了這種訓練的益處。


    和孟大海一樣身材的姚千仞慶幸自己沒有被選去做訓練,他歎服地對路遠說:


    “路兄弟,你那恩師真是個神人啊,他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傳給你了?”


    路遠心說,我要能帶個台式機和幾個硬盤,就能讓你知道有你看不完的好東西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有點擔心他的手機太陽能電池,不會很快老化吧。


    李來亨在旁邊插了一句:“路大哥讓小弟去挑選的人,主要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訓練吧。”


    “對,來亨兄弟的手下,人不在多,而在精,到時候的訓練也不僅這些。


    到時候伯遠哥哥他們做教頭,負責對練。


    除此之外,還要學習泅渡,學習攀爬樹木和山崖,學習使用炸藥,學習……”


    路遠把自己知道的特種兵技能大半都倒給了眾人,隻聽得眾人目瞪口呆。


    “其實一句話,他們個個都不可能有孫四哥和吳六哥這樣的高強武功,但是我要他們三五個人一起就一定有殺得了哥哥們的手段。”


    路遠說完,吳六鼠等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本來以他們的武功,沒什麽害怕的。


    但自從認識了路遠,他們真的開始有些害怕了。


    迷惑李過,炸毀整個永王府;


    迷倒李來亨,計賺紫荊關;


    連人,都能比鳥去到更高的天上……。


    他們開始懷疑自己二十年的苦練是否還有意義。


    而今,聽說路遠要教出一群人,隻要三五個就能敵過自己,雖然著實不服,卻不敢全然不信。


    長平和永王的表現,又一次告訴了吳六鼠等人,路遠可能說的是真的。


    因為現在他們經常看見長平和永王倆人打獵!


    永王拿著一柄手銃。


    長平更誇張,一個女兒家,一手一柄,其中左手那支不過比巴掌大點,可是吳六鼠親眼看著她抬手一下,就打死了一隻野兔!


    然後,長平說那是路遠送給她的!


    吳六鼠主動幫公主去撿那隻野兔,他看了看穿透頭部的那個血洞,不由地頭皮一陣陣發麻。


    此後,以朱伯遠為首的十名藍衣人便威脅徐家兄弟給每人來了一柄仿製版的,美其名曰為了更好的保護公主、永王,以及方大人和李大人。


    然後,十個人在沒人需要保護的時候,就聚在一起喝酒。


    過去,他們在一起最喜歡互相切磋。


    如今,隻想喝酒,互相看不順眼的話,恨不得抬手就來那麽一下。


    還要練什麽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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