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圍住了兩個滿臉麻子的小販,張啞巴是朱伯遠假扮的,以他能不說話就一字不吐的風格,扮個啞巴真不是難事。


    此刻,麵對眾人急切的眼神,他還是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另一個小販—張小山。


    小山雖然出身農家,跟著路遠以來簡直是百竅全通。樸實的外表,就是他最好的偽裝;每一次的任務,都能完成得很好,這也讓他越發自信。


    現在,即使是麵對太子殿下和一群身份武藝高不可攀的人,他也不再如最初那樣戰戰兢兢了。


    他首先告訴大家,找兩個人扮作商販,趕緊出府,免得守門悍卒起疑心。


    這邊簡單一合計,朱叔遠和大哥幾乎一模一樣,粘幾個麻子在自己臉上,再換了衣裳,連屋裏人都認不出來,何況守門的兵士了。


    張小山這邊,則是從三位殿下的隨從太監中找了一個身形相仿的與他換了衣裳,也是貼了一臉的麻子。


    這貼麻子的技術隻能是路遠想到的了。易容術自古有之,不過要想以假亂真,還得多刷刷抖音,才會發現平凡與絕色原來隻在眨眼之間。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麻子的特征十分明顯,常人往往會對最明顯的特征記憶深刻,而忽略其它細節,不仔細瞧的話,一張麻麻約約的醜臉,就足以讓人不願多看一眼了。


    四人換好衣裳,王德福帶著朱叔遠和小太監從暗道去了。


    這邊,張小山把路遠和趙子路擬定的方案和大家大略說了一下。眾人一想到不僅能告別這如囚犯一般的日子,還能出口惡氣,都很是振奮。


    緊張的期盼中,很多人熬過了一個無比漫長的白日。


    另一些人則在不知不覺中看完了世間最後一次晚霞。


    戌時才過,忽然一陣“不好了!太子殿下要不行了!”的喊聲傳來,兩個小太監慌慌張張自太子寢居處奔了出來。


    李過很快帶著幾十名兵卒來到太子居住的院落,進了正殿,隻見朱慈烺躺在床榻上,麵色潮紅,四肢抽搐,嘴裏還吐著白沫。


    李過雖說性格沉穩,心下也有些惶急。


    這太子雖是大明朝的,但若暴斃,一定會有人說是闖王出爾反爾,出手加害。


    對於意在收服民心的闖王,肯定是不利的。


    詢問經過,有太監稟報太子用膳後突然發病。李過又叫來白日負責監視的哨官了解情況,也無可疑之處。


    李過見狀,隻得一麵派人去尋醫者,一麵和幾名手下低聲商議。


    這時,一名小太監走上前,向李過躬身施禮後,用手指了指屏風後麵。


    李過明白,他是有事想單獨稟報。


    他知道護衛太子的幾個藍衣人武藝不錯,不過此刻除了一人,其他人都在屋外。


    屋裏則是數名自己的得力手下,屋外圍著幾十名悍卒,整個王府內更是有五百身經百戰的精銳。


    心下膽豪,便隨著小太監向屏風後走去,同時示意幾名手下不用跟著,守著太子即可。


    轉過屏風,小太監迴過頭,詭異一笑!


    李過心中一凜,腳下側步,手中拔刀,反應不可謂不快。


    小太監並沒有任何偷襲動作,李過卻忽然嗅到一股淡淡香氣,腦子如遭重擊,瞬間暈眩起來。


    小太監越來越模糊,同時有一個高大的形象卻逐漸清晰,竟然是他的叔叔,闖王李自成!


    不由自主地,他跪了下來,隻見李自成慢慢走近他,輕聲在他耳邊說道:“過兒不必多禮,聽叔父和你說來。”


    “為叔已查明,這小兒朱慈烺是劉帥派人下的毒。


    他是恨俺不聽他言,將崇禎後人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如今他貴為權將軍,節製京城人馬,叔父不欲和他硬來,傷了兄弟和氣。但若就此罷休,也不免讓他更加跋扈,小覷於俺。”


    這時候李自成雖建立了大順政權,但還沒有登基稱帝,因此,正式場合多自稱本帥或孤王,至於在最親近的侄兒李過麵前,直接就是為叔,甚至是俺。


    “叔父如果不便出麵,過兒願與他對質,必為叔父出了這口惡氣。”李過知道事情隱秘,所以也壓低了聲音。


    “過兒不必著急,為叔已有一策:


    你帶著一部親兵前去劉帥負責看管的銀庫,就說奉為叔之命,調取軍餉一千萬兩。運迴這裏後為叔會派人運走。


    迴到府內,一定要緊閉府門。如果劉帥帶人尋來,你隻說沒有俺的軍令,決不會離開半步。


    他定會追問為叔,為叔會說從未給你指令,然後反治他丟失軍資,且諉過於人。


    給他一個教訓,日後再不敢輕視於為父。”


    “計策雖好,但不論侄兒親自前去,或是手下都尉帶隊;劉帥手下一定會指認是我取走銀兩,怕是會壞了叔父的謀劃。”


    “這也不難,這裏的幾名藍衣人都已暗中歸順於俺,你可派他們中的二人持你令牌帶隊前往。


    幾名親信則可以扮作兵卒行監視職責,如此便萬無一失了。


    事成之後,讓這二人永遠消失即可。”


    李自成聲音雖近乎微不可聞,說出的話卻充滿了狠辣和果決。


    “過兒遵命。”李過對叔父的謀劃很是佩服,既無任何損失,又能讓劉帥不能過於囂張。


    為君之道,果然深不可測。


    “如此,速去安排吧,但切不可對任何人說出為叔來過此間。”


    李自成又叮囑了一句。


    轉出屏風,李過腦海裏略有些疑惑,自己的叔父是何時進入府中的。


    但轉念一想,作為闖王,這京城裏有哪裏去不得。


    他很早就跟著叔父,早已將其視若神明,對他下達的命令,也已養成不假思索執行的習慣。


    對著等候的幾位親信,李過說道:“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現在有一件大事要去做。”


    他把幾人叫到屋外,告訴他們集合人馬,由兩名藍衣人帶著去劉大帥手下看管的府庫調取銀兩。


    幾人十分驚詫。李過告訴他們,這幾名藍衣人已經投靠大順,且因為武藝高強,目前頗受闖王信任。


    至於其它的,不要多問緣由,免得日後壞了自家性命。


    “你等扮作普通士卒,到時候不要出麵,這樣日後問起來,絕不承認出府即可。”


    幾人都是李過的心腹,就像李過信任李自成一樣信任他,所以心中雖然狐疑,還是堅決執行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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