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成功,張小山也被要求連夜趕迴秦家村去請朱伯遠。


    結果第二天早晨,一起迴來了五個人!


    兩個身著青衫,紮著方巾的俊俏到不像話的少年,分明就是長平和婉兒!


    看著張小山那一臉無奈,大家也無話可說。


    一個大明長公主,一個是隻聽公主話的老太監,還有一個是永遠一副我見猶憐模樣的少女,哪一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長平地位尊崇,大明儒家尊卑觀念已近極致,所以誰也沒權利責怪她。


    路遠一想到這明明是自己的妹妹,很想說上兩句,念及現在的身份,也隻有苦笑一聲。


    劉冠清倒是狠狠地批評婉兒不懂事,可婉兒說了,公主千金之軀,身邊總不能沒個陪著的。說話之際,麵有得色地看了長平一眼。


    “劉家哥哥,是本宮要婉兒姐姐陪著的。”


    劉冠清一聽長平的聲音,已然先醉了三分。


    而且以公主之尊,沒有稱唿官職,反而和婉兒一樣叫自己哥哥,更是沒了脾氣。


    隻剩一股恨不得立刻為公主赴湯蹈火的勁頭。


    路遠看向趙子路:“子路兄,這次計劃主要是你想出來的,你和大家說說吧。”


    趙子路明白,這是路遠讓他在公主和眾人麵前露臉,心中甚是感激。


    但他是個沉穩之人,自不會表現出來,隻是想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也漸漸把路遠當做了可以信賴的兄弟。


    他把計劃和大家詳細說了一遍,有人覺得過於冒險,有人則認為非常過癮,還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趙子路詳細做了解釋,有的地方,也根據大家的經驗,做了小的修訂。


    一直討論到正午,方才敲定了所有環節,眾人各自去聯絡和準備。


    李自成親征山海關的日期定在了四月十三日,也就是七天之後。


    大家商定四月十一日晚上發動,再晚恐怕臨時有變;早了則各項準備事宜來不及。


    老大親征,肯定要算黃曆,定下的出京日期,輕易不會改變。


    因此,隻要李自成按期率領主力出征,眾人麵臨的後續追捕壓力必然會小很多。


    十一日辰時才過。


    永王府緊閉的大門發出吱呀一聲,一個身形瘦小的太監當先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十名李過親兵營的悍卒。


    到得集市,這名叫王德福的小太監采辦了一些新點的豆腐後,走到一個菜攤麵前,對著攤主說:


    “這些青菜都要了,隨我送進府裏去。”那攤主滿臉喜色地連連點頭。


    “慢著,”悍卒裏的哨總叫住了攤主:


    “把頭抬起來。”那攤主抬起頭,一臉麻子,模樣還算憨厚,戰戰兢兢地也不說話。


    “手伸出來!”哨總接著說道。


    攤主猶豫了一下,伸出雙手。


    “給我拿下!”哨總大喝一聲,兩名手下立刻抽刀衝過來,把刀架在攤主的脖子上。


    那攤主不敢亂動,嘴裏隻是“呃呃”不停。


    “原來是個啞人。但我觀你這雙手,長滿老繭,分明是長期握刀所致,莫非是殘明餘孽?”


    那攤主嚇得趕忙跪倒,篩糠般搖頭,同時還衝著王德福連比劃帶“呃呃”個不停。


    王德福趕忙對一臉煞氣的哨總笑道:


    “老總莫怪,這位張大哥是個可憐人,從小被人牙子賣到了京城種菜的老張頭家。


    老張媳婦得了怪病,生不出娃,所以待他就像親生兒子。


    誰曾想兩年前,他生了場風寒,燒了許多日子。


    人家都是燒壞耳朵,而他卻是損了咽嗓,這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以前都是老張帶著他來賣菜,上次采買時聽他比劃,老張癱了,下不來床,隻能他自己來擺攤”。


    哨總的臉色漸漸和緩,小太監接著說道:


    “王府裏的總管王大家在他家買菜已有十多年了,小人跟著王大家也認識他家父子,如今看他這麽可憐,所以也在他家買菜。


    他就是個種菜的,每天使鋤鎬幹活,因為有把子力氣,經常幫著鄰裏一個屠戶殺豬,故而有這一手老繭。


    小人願意為他擔保。”


    聽了王德福的話,又讓屬下翻檢了一下幾筐青菜,確無任何私藏,哨官才放心地讓啞巴推著菜車,跟他們去下一個攤子。


    采買完畢,一行人迴了府,哨官帶著人守在後院門口,對著王德福說:


    “半個時辰後,這些攤販都必須出來。”


    王德福連聲諾諾,招唿著幾個攤販推著車子去膳房。


    到了膳房,啞巴和另一個也是一臉麻子的小販被王德福招唿進了一間屋子,說是要算算這些日子的資費。


    進得屋內,王德福按著牆腳一塊方磚,隻見一個榆木櫃慢慢向旁邊挪動,出現了一個暗門!


    推開暗門,他點著火折子,衝著二位麻子說道:“二位大人,快隨我來!”


    隨後便走進了黑暗中。


    約莫百十步後,三人出了暗道,卻是一塊屏風的後麵。


    屋內這時候已經等著一群人:太子朱慈烺,朱家兄弟的老三朱叔遠和老四朱季遠,以及另外六名藍衣人。


    這些藍衣人都是四五歲就被上一代首領從民間找來,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首領師傅開始隻是以甲乙丙丁分隊,以一二三四排序。


    經過殘酷的訓練,最終剩下十人,成為新一代的藍衣人。


    四胞胎確實生猛,所以某次禦前演練後,萬曆龍顏大悅,賜四人國姓,並根據武藝高低,賜名伯仲叔季,至於他們本來的出生順序,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也無所謂了。


    至於其他六人,就從百家姓上選了前六個—趙錢孫李周吳,分別為姓,名字則充分體現了各自特點:


    趙大虎,錢二豹和孫三彪都是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外家高手;


    李四鷹和周五隼都是一雙銳利無比的眼睛,身形又高又瘦,二人都是以輕功見長;


    這吳六鼠則活脫脫一副水滸中鼓上蚤時遷的翻版,生得是五短身材,賊眉鼠眼。他的長處就是會縮骨功,高低都能去得。


    除了這些人,屋內還有兩個文官,都是太子的老師,一個是吳偉業,一個叫李士淳。


    闖軍破城,很多大臣都去乞降,這兩人卻頗有氣節,居家不出。


    在太子被李自成擒獲後,二人卻主動前來,要求繼續陪護太子。


    對此,李自成並不在意,在他看來,如果三個小娃娃加兩個腐儒也能毀了他辛苦征戰十餘年才建立的大順基業,那他這個闖王也不可能站在今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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