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樹皮有沒有用,誰也不知道,反正沒毒就是了,隻要沒毒,別說隻是一碗烏七八黑的不知名液體,就是碗墨汁,應閱也能眼睛不眨的咽下去。


    時間不多了,能寵一天是一天。


    安娜知道她的心思,就沒說什麽,小助理則是不敢說,秋虹虹倒是想說了,問題是,沒人聽啊。


    這麽一合計,得,就沒一個管得住這個事情的,於是乎,所有人都享受了一把,補血“宴”。


    又是一碗黑乎乎的水下肚,安娜看著都心疼,忙遞過去一塊糖。


    應閱沒接,捂著嘴支支吾吾的說著:“你別招我,咱們現在能拿出來的東西不多,吃一點少一點,這次有,下次沒有,你讓我怎麽過?”


    聽到這話,安娜有些訕訕的,忙收迴手,將糖揣迴兜裏。


    完了,還愛惜的拍拍,那樣子,看的小助理很是無語。


    這麽舍不得還拿出來做什麽呀?


    是拉仇恨呢,還是拉仇恨呢?


    也不怕把人膈應壞了,以後再沒人聊天。


    “這舍不得,哪舍不得,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什麽都不用吧?”很多東西平日裏用慣了,不覺得。冷不丁不能用了,就哪哪都不舒服。


    應閱“唔”了一聲,極力壓下心中的不耐煩,聽著她們說話。


    那“藥”是難聞,難喝,可不管怎麽說,都是心意,更何況那玩意還有點別的效果。


    隻是她現在還不能確定,沒法直接說,隻能強迫中獎,希望有點用,不然有點不太好。


    畢竟狗糧這玩意,吃太多,胃會造反。


    沒有應閱的附和,話題其實不怎麽好繼續,女生茶話會話題一向很多,這個不討喜就換一個唄,又不是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聊天這個事情,說到底,聊的還是身邊發生的事,說著說著,又繞了迴來。


    隻是這一次,說的不再是淺顯的東西,而是最要命的那個事。


    “應閱,我知道你不想說這個事,可我要不問,還會有誰問?秋虹虹的話是很討厭,可她說的事兒卻不討厭。”


    應閱睨了一眼小助理,“有外人在呢,說話小心些。”


    這個事,安娜就是不說,最近幾天,應閱也會找機會和她談談。


    畢竟這一次,不同以往,小助理幫不了。


    這一迴答,讓早就有所準備的安娜一驚,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顯得很是搞笑。


    隻是在場的,誰也沒有笑的意思,因為,安娜的神情很凝重。


    凝重到,空氣都有些窒息。


    應閱不是很喜歡這種氣氛,連忙出聲調笑。


    “喂,幹什麽呀?一副要死要活的樣,我這還沒怎麽呢,你就這樣,我要真有什麽你不得……”瘋字還沒出口,嘴巴就被堵住了。


    這一次,安娜下足了力道,不上勁,還真推不開。


    “不許亂說話,聽到沒有?不許你亂說話!答應我好好的,不管發生什麽,都要好好的。”


    “我身邊就你這麽個朋友了,你要是出事兒,你讓我怎麽辦?人都是群居動物,沒誰可以真的離群索居。


    哪怕是身邊有很多人都做不到隨意拋棄誰,更何況咱們身邊沒有人!答應我好不好,求你了答應我。”


    應閱表情愣怔,有些不知所措。


    從小到大,她都不是一個能直麵分離的人,更別說眼前這種場麵。


    一時間,誰也沒說,靜靜看著對方。


    小助理是個小機靈鬼見到這個情況連忙退了出去。


    該聽的話不聽,不該參與的是不參與。才能活得更久。


    小助理的離開並沒有帶來任何波瀾,仿佛沒人在意她,或許說,在這一刻都忽略了她。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沉默成為她們私下聚會中,出現最多的交流。


    說也不說話,不動彈,就像小孩子玩那個不許動的遊戲一樣。


    隻是,舉動在小孩子的世界裏隻是一個遊戲,而在大人的世界裏卻代表著無奈、仿徨與不安。


    不知道是誰說過這樣一句話,“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未來哪一個先抵達。”


    這話說的很直白,很貼切。


    可願意承認的人,卻沒幾個。


    人生有太多的事情值得等一等,緩一緩,而一些重要的人而重要的事就是在這無數的等一等,緩一緩中消逝。


    “我和你說這些沒有要你為難的意思,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良久,還是安娜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


    “持續壓縮還是直接斷臂你選一個吧。好不容易碰上一天他不在,不趁這個時候動手,誰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狠心的人都做不到,對心愛的人下手,與其讓他為難,還不如趁他不在,你自行了斷。”


    應閱微微閉上眼睛,表情十分平靜,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不想理會。


    “小七,你睜開眼睛看著我。”安娜強行撩開應閱的眼皮。


    “告訴我,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是要他痛苦。還是自己一力承擔,如果你想要他和你一起,我現在就把人找迴來,你要是不想讓他為難,就動手。”


    說話間,已經拿出一把燒的滾燙的匕首。


    看著那通紅到看不出本色的匕首,應閱的心duang的一下沉入穀底。


    在什麽都沒有發生時。她能很自然的說出自己承擔。


    可當所有的悲痛,真的到身上,那份決絕,早已蕩然無存。


    一時間,她不知道是該握住匕首,還是捂住小臉痛哭一場。


    哭,很簡單,可哭過之後,需要解決的事情依舊會在那裏不會自己消失。


    握住匕首自己動手,是當下最理智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她,做的到嗎?


    她不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這輩子都不想知道,不論外表多麽堅強,她骨子裏頭是一個小女孩兒。


    是一個還沒有真真正正成年的小女孩。


    別人家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還能在父母懷裏撒嬌,還能為著一點芝麻大小的事情,就大發脾氣。


    可她呢?


    不僅沒有長輩的懷抱可以依靠,還得做出一個,一個對他來說無比殘忍的抉擇。


    她不想做決定,真的真的不想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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