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踏出大門,迴到了最開始他們所在的地方,首先撞進眼眶的,是那些被“高調”地擺放在此的喪家之犬的屍體。周圍的斯科瑞濃度急劇上升。殅緩緩走來,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看來,這些卑劣的鬣狗就是你除掉的。”吳馨不曾懼怕,反倒大聲地詢問起對方。


    殅自然沒有否認,龍首麵具下的機械體發出一絲輕蔑的笑聲。“的確,那麽看在我幫你們收拾了這幫家夥的份上,把你們的東西交出來。算是交易,如何?”話語帶有幾分禮貌,但更多的是威脅,殅周圍的空氣中已經出現了些許冰霧。看似是詢問實際上就是威脅。


    “做交易,想拿走我的東西,隻有這麽點‘商品’可不夠啊。”話語剛落,孟章和其他兩位隊員都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機體的攻擊模塊全部開啟至最高功率。吳馨則是握緊了槍托。


    “那麽我還需要支付些什麽呢?”語氣早已冰冷到極點。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到達了危險的臨界點。


    “還有,你的命!”劍拔弩張的氣氛隨著最後三個字的落下徹底爆發。人類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向著異格者的方向連開數槍。但是卻沒有辦法打破他的龍鱗狀護甲,甚至有幾枚直接被冰牆擋在了外圍。刻雪的長槍掠過殅的身旁,隨即爆發出雷霆的咆哮,仿佛要將這一路上憋著的憤怒全部宣泄出來。


    徹底撕破臉後,周圍的感染體也不斷地湧現。在發現自己的槍炮對於殅的作用微小之後。吳馨索性直接將目標放在了周圍的感染體上,每一槍都精準的洞穿感染體的頭部。孟章則是操縱著六架僚機不斷地進行大範圍清剿。同時利爪不斷逼向殅,兩頭大龍就這樣扭打在一起。紛依舊堅守自己的任務,為隊員提供必要的支援。


    戰況十分焦灼,雖然論戰鬥力,隻使用拳爪的孟章和刻雪加起來勉強能壓殅一頭。但是這裏的感染體太多,繼續戰鬥下去無疑是一場消耗戰。而由於這次任務的保密前提,他們也不可能求得增援。長此以往,他們肯定是首先敗下的一方。


    吳馨很清楚這一點。她也在規劃著另一種機會,也正是孟蒼小隊在過往的戰鬥中最常使用的“棄車保帥”,對於吳馨而言,身邊的解構體都隻不過是可以棄掉的棋子,反正軍方都會有相應的補充。哪怕現在她的觀念開始有一些轉變,但對於解構體的感情並沒有變化多少,最多就是小隊唯一沒有更換的解構體孟章在她心裏的地位稍微高一些、棄掉的優先級低一些而已。但是,這一次,這樣的方法卻沒有任何作用。


    孟章當然清楚這一點,畢竟他已見過無數次這樣的情況,他甚至已經可以想到,這一次要棄掉的“車”不是自己就是刻雪。


    “孟章,把你的六架僚機全部用於對抗這個為首的異格者。把他打倒了,我們才有機會反攻。執行我的命令不得有任何異議!”意識鏈接中傳來的話語卻是讓孟章十分驚訝。吳馨這樣做無疑是把她和紛置於危險境地。他本想要拒絕,可是最後的一句不容他反抗。


    孟章收迴了僚機之後,吳馨直接將自己的備用手槍也拿了出來。此時,紛十分驚恐,失去了孟章的僚機增援,她和吳馨要麵臨的感染體壓力直線上升。


    “怕了?嗬,那就把你的所有能力都用來幫助那兩個家夥。我的隊裏不需要沒用的廢物。”吳馨卻不以為然,言語中充斥著幾分威脅的氣息,但現實就是如此,如果無法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這個領頭的異格者,他們的失敗是遲早的事……


    黎玥很快迴到了休息室,與科學理事會首席的交流總是能讓自己大受裨益。看著休息室中一臉不甘心的白狼和嚴肅的青虎,黎玥嘴角就揚起一個得意的弧度。為了防止塔倫趁她不在的時候拆家,她隻能拜托天吳看住這個家夥。顯然,老虎壓製狼還是輕輕鬆鬆的。


    “話說指揮官,既然東極也是真空零點能的研究基地,那麽在那裏會不會也有同樣的資料呢?”上官溪好奇地問了一句,不過黎玥對此也隻能搖搖頭,迴以一個尷尬的微笑。


    “大概是有的吧,而且也已經執行任務了,說不定還有更勁爆的呢?”


    “對啊,這本來應該是我們的任務。都怪他們,害得我們這麽無聊!”塔倫鬱悶地嘟囔了一句。


    “話可不能這麽說,這畢竟是上級的規定,也不能全怪他們。”天吳還是有那麽幾分理性的,趕忙打起了圓場。隨後,目光轉向自己的指揮官,帶著幾分好勝的語氣問道:“不過,指揮官,你說如果是我們去的話,會不會比他們更快?他們可是去了整整十八個小時了。”


    黎玥對此隻能尷尬地摸了摸額頭。“恐怕我們比他們也快不了多少,甚至還會更慢。”


    “為什麽?”三位隊員異口同聲地問道,顯然是帶了幾分不服氣的。


    “他們的指揮官是我的同屆同學,做事向來以最大利益和最高效率著稱。其實平心而論,他們確實是執行部隊中最強的那一批。就是,我那個同學,在某些方麵很讓我不滿。”黎玥將吳馨的一切作為以及為了自己的利益無所不用其極的做法都講述了一遍。這種行為自然引來三位隊員的唏噓,畢竟他們三個早已被黎玥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黎玥特有的“天真”與理想主義已經無聲無息地成為了尖兵小隊的象征。


    “其實沒必要這麽抗拒。她的行為從戰爭的角度上來看反而更有利。絕對效率主義和結果正義無疑更有利於戰爭。我們沒有立場指責這樣的做法。畢竟這是戰爭為主的反擊時期,自然不能總以繁榮時期的道德標準去看待。”戰爭是暴力與暴力的殘酷對抗,是不存在結果錯誤的抗爭。孰強孰弱、誰贏誰輸,才是人們更在意的目標。


    黎玥在繁榮時期的後期、沒有斯科瑞病毒時誕生,吳馨以及幾乎其他全部的戰場指揮官都誕生於反擊時期。黎玥可以說是跨越兩個時代的人。也正因啟蒙時期在繁榮時期度過,這才有了如今的黎玥。


    黎玥和吳馨代表的是九龍古國乃至所有人類對待解構體的態度和方略,顯然,後者所代表的工具態度以及高度效率主義無疑在這樣的背景下更勝一籌。但這並不意味著黎玥就是天真而錯誤的。如果那些最為理想的理念無人繼承而在戰火中被埋葬,那麽失去了最光輝人性的人類文明即使挺過了戰火,也沒有延續的必要了。也許長輩們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會選擇讓解構體擔任國中重任吧,甚至……


    顯然,這一次就算棄車保帥,吳馨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在重重感染體的包圍中離開。所以放棄這個決定顯得如此果斷。人類將動力甲的運作功率開啟到極致,特製手槍不斷閃爍,對抗著包圍的感染體。


    殅顯然沒有想到六架僚機迴收後,孟章的整體戰鬥力直線飆升,鋪天蓋地的攻勢襲來,殅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們逼迫著撤離中心。也是趁著這個間隙。三台解構體配合吳馨合力將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口子。隨即以最快的速度撤離。可是,殅又怎麽可能放任他們就此離開,操縱著感染體群步步緊逼。


    “你這次應該也帶了磁爆裝置吧?把它給我吧。”孟章的話語中沒有了一貫的溫柔和順從,反而多了一種決絕和強勢。磁暴裝置幾乎是孟蒼小隊的專用道具,而它的每次使用都伴隨著吳馨眼中“玩偶”的消失,以最小的犧牲換來勝利的功績。孟章下意識地認為在這樣急迫的情況下她定然會使用這種方法。不曾想,吳馨給了他一個危險的微笑。


    “不是說不要自作主張嗎?這個量級根本不值得。”但事實卻是,在觀察周圍環境,確定無法使用棄車保帥的方式之後,吳馨就沒想過動用這個裝置。反倒是拿出了其他的定時引爆裝置。


    “把這裏炸了,光倒下來的廢墟就足夠壓死他們了。未來給在這裏的人立個新的墳塚就行,還是那句話,如果一座遺跡還有利用價值,那就必須發揮到極致。”說完不顧其他三人的目光,吳馨啟動了引爆裝置。不過這一次,由於是在撤離中安放,位置選在了另一座較高的建築上,或許是命運使然,沒有毀掉庚子寅最後的長眠地。


    隨著引爆的轟鳴聲響起,爆炸的火光中感染體被廢墟盡數摧毀。在發覺大事不妙後,殅本想著繼續進攻,卻在接到一則通訊後停下了行動,選擇了主動撤離。事實上,在失去了數量壓製後,他恐怕不是這支小隊的對手。當時在國際空間站時根本沒有這樣憋屈,不過當時是因為環境裏的特殊波動才呈現了壓製的效果,而現在又是憑借數量優勢才有了幾分優勢,人類方麵的頂尖小隊戰力自然不容小覷。


    吳馨看著已經是一片狼藉的東極核心區,默默地再次握緊了手中已經捂得發熱的記錄資料。在迴望了一眼中心塔的塔頂之後,便帶著小隊離開了此地……


    “塔娜小姐,為什麽不讓我繼續進攻?”


    “你之前的作戰記錄我都看了,在沒有了感染體潮的幫助下,你真的覺得自己能戰勝他們嗎?”


    “可是…”


    “不用可是,我們來這裏是為了尋找真空零點能的資料,但我敢肯定,這樣貴重的資料不可能隻有一份,而那支小隊也沒有可能帶走所有的資料。所以,能達成目的就不需要有額外的細枝末節。”


    塔娜的話語倒是給殅指了另外的一條路。“屬下明白。”


    在說完這句話後,殅便開始探索這裏的區域。很快找到了機房,在確認這裏的裝置都還能正常運作之後,他和塔娜便開始翻閱零點能能研究員們的活動記錄。他們沒有看到之前孟蒼小隊看到的記錄,自然不知道這裏在最後發生的實驗是否成功,但這些都被他們當做不必要的細枝末節給拋去了。


    “竟然會為了零點能甘願赴死,人類裏,還有這樣的存在嗎……”少女的呢喃就這樣消失在即將到來的暮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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