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飯,參與這次委托的曹成、卓陽和妙果一起圍在玄音左右,等他審問昨晚抓住的設夢人。


    “不急。妙果,你還記得明正統年間的秦守金嗎?”玄音一邊問一邊給他們幾個泡茶。


    “記得,他不就是去了這個旵國嘛,差點被人當替身了。”妙果想起來了。


    “對。就是他。”玄音把茶分給他們三個人。


    昨晚查資料到很晚的餘洋剛睡醒,穿著睡衣從樓梯上下來,揉著眼睛問:“什麽替身啊?”


    “先迴去刷牙洗臉,再下來吃飯,這個委托你不用參與,專心查張銘盛信裏提到的飯館。”玄音對餘洋說。


    接著,玄音把秦守金在旵國的遭遇娓娓道來。


    “所以程菲前世是旵國人,而這個設夢人是她的替身?”曹成立刻想到了一點。


    “而且程菲前世一定是貴族階層,甚至有可能是皇室成員,能被腰斬說明惹怒了旵國國王,一般百姓不可能有那種待遇。”卓陽補充道。


    “不錯,你們學會合理地推測了。還有嗎?”玄音表揚兩位新人,又問。


    “可是,我覺得這個設夢人不太像替身哎,替身不可能計劃如此周密吧?而且明顯有人在幫她。”妙果皺著眉頭說。


    玄音沒有評論,他把瓷瓶拿出來:“不用猜了,我們來聽聽設夢人是怎麽說的。”


    “要不要先畫個防遁逃陣?”餘洋抱著筆記本下樓,他還是決定遠遠地圍觀一二。


    “不用。因為書店本身就是一個巨大且複雜的陣,老馬要是沒兩把刷子,怎麽敢收那麽貴的裝修費。”


    玄音說完直接打開了手裏的瓷瓶蓋子。一縷黑煙從瓶子裏衝了出來。


    “我不是替身!我不是替身!她才是替身!她才是!”黑煙變成一個模糊的女子魂魄,一出來就衝著所有人尖聲哭訴道。


    “她說什麽?”曹成疑惑地問。


    別說他了,一旁的卓陽也是一臉求知地看著玄音。


    “魂歌,是鬼話的一種。魂魄說的話和我們不一樣,一般分為兩種,去過冥界的和沒去過冥界的。去過冥界的魂魄說的語言叫冥語,沒去過的叫魂歌。這是很好的一種判斷方式。你、你,你們兩個從明天開始跟著妙果學基礎知識。”玄音指著曹成和卓陽,頭疼地說。


    這兩人一個什麽都不知道,一個是半吊子。連最基礎的鬼話都不會,怎麽接委托!


    “這個我在族學裏麵學過!”一旁圍觀群眾餘洋幸災樂禍地說。


    “你給我閉嘴,好好查下個委托的資料!”差點把這個祖宗給忘了,玄音繼續頭疼。


    “妙果,你給他們兩個做翻譯。”少白不迴來,玄音隻能指望妙果了。


    “等解禁了我想去皇都市爬長城!”妙果狡黠地眨眨眼睛,這時候不提要求太虧了。


    “……好。”玄音果斷地答應了。


    設夢人見沒人理睬她,焦躁不安,不停地想衝出書店。


    “別試了,沒用的。你過來,我們談談。”玄音招唿設夢人道。


    “談什麽!談什麽!她該死!她該死!”設夢人的魂魄扭成一團叫道。


    “喊什麽喊!你是複讀機啊!吵死了!”玄音上前一步,使勁抽了設夢人一巴掌。


    說來也奇怪,本該是無法觸碰的魂魄,居然結結實實被玄音扇了一個大耳光。設夢人懵逼了,乖乖閉嘴。


    “好好說,這一切是怎麽迴事。不好好說把你打散了喂狗。”玄音說。


    妙果上上下下打量了設夢人一番,一臉嫌棄,這種狗都不想吃好嘛!


    “我叫歐陽樹虔,是旵國第三代國師歐陽飛雪的大女兒。”


    設夢人恢複了理智,她在空中盤旋了一圈,最後坐在了沙發上。


    “她是我妹妹,叫歐陽樹姩。自古旵國國師的兒女是不用做替身的,但是這次不行,旵國上一任國王生了一個叫雅的公主。


    雅沒有名字,母親說雅是天神下凡,旵國的國姓不配給她做姓。她的替身也不能在平民百姓中隨便挑選,母親選了很久,終於選定我妹妹歐陽樹姩做雅的替身。母親沒有告訴歐陽樹姩,但是她知道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從那時起,歐陽樹姩這個賤人就勾搭上了當時的儲君!後來旵王駕崩,儲君繼位,他居然真的愛上了歐陽樹姩,還要娶她!完全不顧皇室和國師一脈不能通婚的律條。可是他隻是一廂情願啊!歐陽樹姩隻想利用他保住性命,根本不是真的愛他!”


    “那個儲君叫什麽名字?”妙果插話問道。


    她和玄音去旵國之前稍微繞路打聽了一下這個國家的曆史,所以才比秦守金慢了半個月到。國師女兒和儲君的那段八卦,她有印象。


    “鄴王何駿。”歐陽樹虔語氣突然變得哀傷。


    “哦哦哦,鄴王!想起來了!傳聞中不是國師的兩個女兒爭……”妙果不說話了。


    “那時的我也愛著他。所以我和歐陽樹姩做了個交易。我替她給雅做替身,把做法過程中她的頭發指甲統統換成了我的。隻要她肯離開歐陽樹虔。我們長得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聲音。她是細嗓子,我是粗嗓子。隻要不說話,連母親都發現不了。


    她同意了,卻沒有遵守諾言。做法開始之前,她來找我,說覺得雅的命更好,我說她瘋了。我以為她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這個賤人是真的瘋了!她在母親不知道的情況下,勾搭了守衛祭祀室的兩個護衛,潛進去把她和雅的物品對調了。


    做法那天,雅當場死掉。這件事也敗露了。母親大發雷霆,命當時已經登基的鄴王何駿下令腰斬了歐陽樹姩,我沒想到他對她癡心一片,在知道她和侍衛之間的苟且之事也毫不在乎。


    ……他出手,把牢房裏的歐陽樹姩換成了我。”


    歐陽樹虔最後一句話說的極為艱難,連隻能聽妙果翻譯的曹成都聽得出,字字帶血淚。


    被最愛的男人為了保護另一個女人,親手下令腰斬。


    連偷偷豎著耳朵吃瓜的餘洋也不忍心說話。這個女人太慘了。


    一時間,書店裏靜悄悄的。


    “你為什麽現在才用設夢的形式報仇?”玄音歎了口氣,打破了沉默,問。


    “她害怕我會報仇,所以沒有把我壓在礦區的道陣下麵。她把我的魂魄封進了七寶玲瓏塔裏麵。”歐陽樹虔說。


    “你再說一遍,封進了什麽?”玄音聽完突然臉色大變,著急地大聲問。


    “七寶玲瓏塔。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座塔的名字,是那個人告訴我的。”歐陽樹虔不知道他怎麽了,隻好又說了一遍。


    “那個人是誰?”玄音緊接著問。


    “我也不知道,看不清他的臉。”歐陽樹虔說。


    “又是無臉男。”妙果一臉鬱悶,這人簡直像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走哪兒都能遇到。


    “繼續說。”玄音示意妙果安靜。


    “我在七寶玲瓏塔裏麵呆了不知道多久,有一天禁錮我的力量消失了。那人說歐陽樹姩已經正常進入輪迴,我沒辦法再直接傷害她了。但是有一個可以長期折磨她的方式。他教會我怎麽構建夢境。我們那一世是姐妹,無論過多少世,靈魂上的羈絆都無法消失。所以我很容易地就引她入夢了。


    我就是想讓她知道,那時候的我,有多痛苦。最好每天晚上都來一遍。可是那人跟我說,夢神玄音一定會插手阻止的。你就是夢神玄音?”歐陽樹虔問玄音。


    “是,看來她還說了很多關於我的解夢習慣。”玄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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