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言將楠淮歌推開:“淮歌,等我,等來年桃花盛開的時候,我便來娶你。”


    楠淮歌眼中含淚,說:“好,我等你,等你來娶我。”


    要離開的人,總是要離開的。


    靳子言離開的那日,樂陵城的桃花正好全數落盡。


    楠淮歌一覺醒來,昨夜守在她床邊的靳子言,已經不在。


    她知道靳子言身為一國丞相,總是會有一日要離開,可是卻未想到,他昨日與她說了,第二日便要走。


    這般的快。


    她終於突破重重阻攔,將儀仗隊攔下。


    問靳子言的第三件事與楠淮歌所說的無甚差別。


    這番動靜,人群中有人認出楠淮歌,開始議論紛紛。


    她還是定定的看著馬車上站著的靳子言,盡管她努力維持的笑容,已經開始無聲的崩塌。


    良久的靜默,楠淮歌臉上的笑意,也隨著慢慢冷下的心,慢慢沉寂,她的腿有些發軟,勉強的走了幾步,跌倒在地,抱在手裏的脂粉盒子也掉落在地,灑了一地的胭脂色。


    她坐在滿地的胭脂上,粉色裙裾仿佛要被朱紅的胭脂同化。


    一青衣錦袍的公子,將馬車簾子的另一側挑起,將這場鬧劇打破。


    他搖著扇子,看著馬車下的粉衣女子,笑道:“在下慕容珩,是與宰相大人來樂陵有正事兒,現在事情已經辦完,有要事,要立刻趕迴帝都。姑娘公然攔下朝廷命官的車駕,冒犯大人,這些都可以不予追究,但姑娘這般無端的糾纏……”


    “是你!那晚的青衣公子!”


    “正是在下。那晚在下就是去接子言的,隻是子言還想同你玩玩,沒跟在下走。”


    “嗬嗬嗬嗬嗬……”她滿麵悲戚的笑,笑的像個迷路的孩子,喃喃地道:“原來是這樣啊,是這樣,嗬嗬嗬嗬……”


    她扶著馬車的車沿,用力的站著,強忍著淚水,還是不相信聽到的一切,她指著他:“你胡說!”


    靳子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淡冷的笑:“陪你玩了這麽長時間,也是夠了,一個花樓女子,當眾攔下本官的車駕,懂什麽叫做禮法嗎?”


    說完,便將懷裏的桃花簪扔到了馬車下,楠淮歌撿起地上的桃花簪。


    表情木木的惹人憐惜,就在眾人以為她會就此罷手的時候,她突然的持著桃花簪出了手,靳子言身旁的近侍,反應敏捷的出了刀。


    ‘鏜’的一聲脆響,粉晶色的桃花玉簪,被截斷的同時,半截簪子從她的手背側麵劃到了她的手心,朱紅色的血混著桃花胭脂泛出一股詭異的香味。


    周圍一片沉寂,仿佛時間都靜止。


    她破碎的笑,仿佛明白了什麽。


    總以為,在他眼裏,她是不同的。


    可,原來,她楠淮歌隻不過是一個花樓女子……而已。


    楠淮歌看著一臉冷意的靳子言,微微的笑,就像從不相識的那般疏離,他攥了攥手心,不知道心頭到底在難受什麽。


    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開口,下令道:“城主大人去給她找個大夫,醫好手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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