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時間的流逝無法捕捉,仰躺在樹枝上,十二娘遙望著屋子微弱的燭光,無言。


    她以為自己能夠勸說地住,忽然想起自己不過是一個路人,用盡全身的氣力也驚不起一絲風浪。


    好些一會兒,屋子燭火暗淡了下來。


    門推開,八木遙遙望著月光下,樹枝上的女子。


    十二娘正巧也望著他,彎著眼睛說道:“走吧。”


    銀銀颯颯的光芒照著她的側臉,她本就是傾城傾國的美人,隻是被凡塵遮住了光澤。


    八木怔了怔,避開了目光道:“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十二娘晃了晃雙腿,飛躍至樹下,背著手對著八木,“你始終是妖怪,我放心不下。”


    “姑娘……”


    “你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


    八木輕歎一口氣,衣衫在風中飄舞,月色退去初綻放一絲光芒。


    清晨十分,兩人相視而望。“走吧……十二娘。”


    十二娘的步伐頓了頓,轉過頭彎著眼睛,“叫我音兒變好。”


    曆城的深冬,伴著鑼鼓聲出聲的十二娘在阿娘的懷裏,頭一次發出了聲音,深的眾人歡喜,立即取名音兒作為乳名。相傳,隻有自家人才能稱唿別人的乳名,十二娘這樣糾葛的心思算不上特殊,她也是個女子。


    相思不知相思事,卻道心聲會有時,十二娘已經看不清自己。


    其實也不用看清,我覺得,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實在不行就一棍子打昏拖走。


    我一直很好奇的是,為什麽十二娘就突如其來地就喜歡上了八木了呢?


    喜歡好歹也應該要有個理由吧……


    在這之前,我是一直覺得喜歡這種事情是要有一定的原因的,比如老虎喜歡吃肉,是因為它是肉食動物,隻能吃肉。


    但是在我好好想了想我為什麽會喜歡上玄天宗之後,我忽然又想不通了。


    想來想去也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十二娘喜歡八木這件事情,最多算是緣分使然,命中注定。


    一連三日,兩人風餐露宿,相依而行,兩人詳談了諸多,也了解了更多。


    十二娘本身就是風餐露宿慣了,一身好皮囊被風霜打磨了個幹淨,也不在乎什麽。


    八木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千年樹精,從荒蕪到風霜,滄海桑田,都不過是夢一場。


    八木告訴十二娘,他見慣了人類平凡而熾熱的愛情。


    見慣了人類的生死離別,見慣了戀人的依依不棄,或許他本身就是人類愛情的結晶,受到人類愛情的灌輸,他產生了靈智,變成了妖怪。


    十二娘側著臉看他,笑得歡愉。


    自從曆城那件事情以來,她從來沒有笑得如此燦爛,其實她本就是一個燦爛的人,隻不過被她自己藏到了心底。


    最後一天,十二娘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側著頭對身後的一襲白衣說道:“既然七日時限到了,那我們就在此分別,你好自為之。長生樹的果子必然會引來諸多的紛爭,不過我想以你的千年道行,應該沒有妖怪能奈何的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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