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繼續,死亡隨之而來,沒有更多遊兵散勇的加入,這一場某些人發動的試探性進攻終究隻是送死的行為。


    隻要自己不死,就沒有什麽關係,那些大勢力的高層根本不會在乎他人的性命。


    敗局已定,逃亡就開始了,四周正等著看誰勝就幫誰的江湖人出手了,黑壓壓的一片跑了過來,將逃跑的人攔住,以十倍以上的數量將逃跑的人擊殺或者擒拿,然後帶著屍體或者押著俘虜來到穆凜麵前。


    中梁縣的人,或者說整個東溟江湖都知曉,安行遠手下的大管家能決定幾乎所有的事情,妖道露麵的次數反而少的可憐。


    “穆姑娘,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都擒來了,一個都沒有跑掉。”


    諂媚的笑著,像是一群搖著尾巴的狗,說話的這人卻以為自己的表情動作會讓人喜歡。


    說起來這人在江湖上也小有名聲,這個人有天資也有積累,在安行遠公布養神明魂的功法之後,他在短短時間就達到了明魂層次,還在中梁縣拉起了二三十人的隊伍。


    手下有了一票厲害的打手,因為中梁縣管理嚴苛,他們也別想做些敲詐勒索或者建立小幫派的事情。


    想要離開中梁縣,到其他地方搶一塊地盤又有點舍不得,因為這個人還想要神識境的功法。


    可惜他終究還是改不了愚蠢的江湖頭腦,若是在今晚最初時就選擇出手幫助,想得到一門神識境功法又算什麽難事。


    安行遠放出一些功法之後就發現江湖上的王八蛋太多,明白在自己沒有完全站穩腳,占據一塊地盤,並且做好各種規章製度的時候放出神識境功法不是很妥當的事情。


    穆凜對絕大多數江湖人的可笑習性很清楚,抹了抹清秀臉龐上的血液,她原本想要擦幹淨,沒想到反而弄髒了半張臉。


    一臉期待的看著穆凜的江湖人低下了頭,他們想這個看起來秀氣美麗的女子在剛才是何等兇殘血腥。


    “都殺了吧,今晚多謝各位相助,謝禮稍後會奉上,諸位還請先離開。”


    話語有些無禮,就算要趕人一般也要用些委婉的詞語,隻是穆凜很厭惡這些人,沒有說更惡劣的話已經算有修養了。


    “一群想要好處的狗而已,賞他們一塊骨頭的時候最好踢一腳,讓他們知曉自己狗的身份。”


    這就是穆凜的想法,有些極端,但也是很必要的方式。


    帶著人走進了院子,最後的廝殺中有好幾人受傷,和蠢貨浪費時間就是浪費同伴的生命,穆凜知道該怎樣選擇。


    看到穆凜一行人離開走進院子並鎖上門,這些數量龐大的江湖人終於敢小聲議論。


    一個胡子大漢將腦袋湊到自家老大麵前,小聲的說道:“大哥,這娘們兒裝的倒是平靜,實際上他們的真氣損耗絕對很大,其中不少人都受了傷,不如我們進去看看。”


    “熱心幫助嘛,妖道是個講道理的人,隻要我們不做什麽,就算妖道勝過大江幫迴來了,他也不會對我們怎樣。”


    “探探虛實,嘿嘿,一副高高在上的冷臉女人可比別的女人有勁多了。”


    “沒錯,老大,咱進去之後讓人順點金銀出來,或者看看有沒有武功秘籍,妖道劫掠了明華寺和長青劍派的武功秘籍,但他沒有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放出來。”


    又一個人低聲蠱惑,這個老大雖然畏懼,但財寶和武功秘籍讓他失去了理智,吞咽著口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人是臨時起意,有些人卻是早有準備,押著“擒拿”的逃跑人員靜靜的靠近院子,向裏麵走。


    圍牆倒了不少,穆凜隻能關上了所有的門,安排人給同伴處理傷勢,她透過門縫看著外麵慢慢靠近的人。


    “一群蠢貨,以為手中抓的幾個人就能當成借口,成為進入這裏的“請柬”,喂不熟的白眼狼,今晚我要將你等殺個幹淨。”


    走到一旁打開一條密道,受傷的人需要送出去,繼續留在這裏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他們將帶著躲在密道中沒有參與廝殺的人到江邊,上船去避一避風頭,穆凜剛才雖然說得很兇,實際上她很清楚,外麵的人若真的發了瘋,自己這些人根本擋不住他們。


    已經有數十個不懷好意的江湖人溜進了院子,膽子大的家夥已經準備竄入房中,搜刮可能的錢財。


    在穆凜等人已經做好準備,要衝出去大開殺戒的時候,一股強絕的氣機覆壓而來。


    瞬間就籠罩整個院落,如同在這裏注滿了水,任何腳踏入院子的人都發覺自己唿吸困難,心中被恐懼填滿,全身肌肉無比僵硬。


    清聖的光芒在昏暗中無比耀眼,攜帶著憤怒的安行遠從天空降落,氣機威壓和神識惡念全部釋放,一群烏合之眾已經成了被凍結的蟲子。


    屋中原本準備發動殊死搏鬥的幾人在看到是安行遠來了,驚訝狂喜的情緒充滿胸膛,這一幕讓他們很意外。


    降落的人影,如同神人一般,緩慢的速度攜帶著難以言表的恐怖降臨在踏入院落的江湖人心頭。


    弱者已經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而後整個人趴在地上,嚎叫的念頭升起,隻是剛剛張開嘴卻沒辦法做到,全身的肌肉都似乎不再屬於他們。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既是身體的緣故,也是心理的緣故。


    下一刻,一道血霧爆開,一名趴在地上的江湖人周身真氣紊亂,心神失守而陷入狂亂,心髒以極快的速度跳動,然後就是全身血液亂衝,直接炸開了他的血管皮肉。


    血霧升起,一團接著一團,安行遠雙腳落地的刹那,所有進入院落的江湖人,不管是被押著的逃跑者,還是穆凜明確讓他們離開後打著好心來“幫忙”的人,他們的真氣和血液衝出身體,慘死當場。


    有效的毀滅,震撼的殺戮方式,不隻是屋中的穆凜等人感到心中發冷,在外麵的江湖人更是嚇呆了,意誌不強的幾個江湖人甚至都尿了一褲子。


    這個地方已經不能呆了,各種惡臭能讓人嘔吐,安行遠推開門走了進去,臉上也恢複以往的溫和笑容。


    關上門,安行遠看到麵前低著頭的穆凜,心中有些感歎。


    以往沒想過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伸出手借著對真氣的精妙使用拂去她臉上的血汙,拍了拍她略顯消瘦的肩膀。


    “不錯,你能獨當一麵,比我都要好。”


    不提感動到眼眶發紅的穆凜,安行遠對其他人說了些勉勵的話。


    原本應該離開了的頭領突然出現,以強絕的姿態解決麵前的麻煩,然後溫聲細語的對手下做出讚賞勉勵,這種頭領真是業界良心。


    看望了傷員,灑出大量療傷和修行的丹藥,給這一群棒小夥打了一劑雞血,然後就讓他們順著地道跑到江邊,上船先溜了再說。


    繼續留下來沒有意義,反正殺人立威的事情也做了,躲避還有可能出現的危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三條不大的船乘著夜色遠離了江岸,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早就放在了這些船上,並不會有多少丟失。


    二五仔周文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因為這次辦這些事情的隻有穆凜。


    船頭的風將已經長長了不少的頭發吹得不斷舞動,安行遠望著天空,看到的是與尋常人完全不同的景象。


    雷電巨劍已經隻剩下模糊的影子,五色光芒中有兩種顏色也淡的快要消失,最耀眼的一種顏色冷厲鋒銳,似乎要刺破安行遠的雙眼。


    不知道為什麽,這道顏色讓安行遠不喜,說不出來原因,於是安行遠的心情並不怎麽好。


    洗浴之後換了一身白色勁裝的穆凜遠遠的看著安行遠,頓了頓終究還是走上前站在安行遠的身邊。


    抬起頭看向天空,眼中隻有稀疏的幾顆星辰。


    梟、孤明、恆月、惑天。


    這些都是星辰的名字,隻不過穆凜並不知道它們其實是一個個真實的世界,星辰的名字也是世界的名字。


    “道長在看什麽?”


    能夠感覺安行遠並不是看著這些星辰,穆凜問了一句。


    “看一些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你剛才是看得天上的星辰吧,有時候我在想,也許我上輩子就是生活在某一顆眼前所見的星辰上麵。”


    沒辦法理解這些話,畢竟星辰離凡俗人太遠,看到的是它們發出來的光芒,而且這個世界也不是安行遠前世的世界,看起來相似,本質上完全不同。


    所見到的,以為的真實星辰隻是一種投影。


    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沉默了好久,穆凜又問道:“道長為什麽會迴來,難道最開始就沒有離開嗎?”


    “我不離開那些人怎麽會跳出來,uu看書 .uukansh 腳程快,偷偷摸摸就迴來了。”


    “至於為什麽迴來,在這個世界上能因為我一句話就甘願赴湯蹈火的人也就幾人,不論是為了什麽,在我有能力的情況下又怎麽能讓他們死去呢?”


    “今晚多謝你了。”


    穆凜抬起頭看著安行遠,然後轉過臉去,她對安行遠的情緒很複雜。


    “為什麽要說謝呢,若是沒有遇到道長,我早就死了,要說謝的人也應該是我。”


    這句話也許沒錯,但並不是安行遠最想要聽到的話。


    “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並不需要他人的感謝。”


    “每個人都應該為了自己而活,隻要每個自己都能夠活的很好,這個世界也就好了。”


    “穆凜,往後的歲月要為自己活著,你也要記住一句話,殺戮隻是一種手段,它不是目的,若是將它當成了目的,我們和有些人又有什麽區別,大概連禽獸也不如的。”


    “或許我最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吧。”安行遠最後又說出了這句話。


    邪靈,邪靈道書,祭獻之後換成的丹藥都吃到了肚子裏,這種做法和吃人應該沒有什麽區別。


    或者說不論在何時何地,上位者都是在“吃人”,隻是分見不見血,那被吃掉的是部分還是所有。


    “道長若是沒有資格,這個天下就沒有誰有資格了,道長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迴答的很肯定,肯定的讓安行遠都有點意外。


    “自己值得被這樣肯定嗎?”


    心中不由問了一句,卻是無法得到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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