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雅間坐定,慕雲初直切主題:“輕月可有打算?”


    顧輕月知道這是問她是否願意去當隨軍大夫,這個人倒是直接,不拐彎抹角,也不咄咄逼人,顯然是個光明磊落之人。


    顧輕月拱了拱手,道:“自然,不過,我隨性自在慣了,不想入軍籍,不知,是否可作為臨時征召大夫隨軍?”


    顧輕月知道,在大楚,軍醫是有正式軍籍的,算是吃國家俸祿,算正規的軍人。


    而自己肯定不想一輩子當兵的,況且她還是女兒身,隨時有露餡的可能。


    慕雲初聞言有一絲遺憾,他還是想顧輕月能長久的在他麾下的,不過,這也不是沒辦法,大不了換種方式,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改變想法了呢。


    想到此處,慕雲初也不為難她,痛快的點點頭:“自然可以,至於臨時隨軍大夫的具體安排事項,軍規裏也有章程,必不會虧待了你”。


    聽到慕雲初的話,顧輕月眼睛亮了亮,竟然連臨時工的章程也有,這古代的製度也不是想象的粗糙大意嘛。


    二人談妥了三天後進黎州大營,慕雲初便出了聞香樓。


    目送男子遠去,顧輕月心裏的一塊大石放下,目光愈發的堅定起來。


    安排好少年們的訓練事宜,交代好聞香樓的事情,特別是月影閣的事情都交給了柳風,顧輕月頂著小念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出了顧宅。


    大楚有十二大營,分別位於東西南北的各個重點要塞,尤其是與別國的邊界重要交通要塞上,黎州大營作為鎮守西南的重兵,屯兵二十萬,下轄數不清的關口,就顧輕月知道的就有漓泉關和南崇關,都是重兵把手。


    而據在茶樓和各處了解到的消息,現在黎州大營和南詔之間已經在不少關口有小規模的交戰,戰線很長,而死傷士兵數量龐大,所以,現在黎州府內募兵處隨處可見,而時不時傳出的各個小鎮或村莊被擄掠的更是不在少數。


    兩國相交處,狼煙四起,百姓惶惶,流離失所。


    而黎州府城因地處內陸,離邊關較遠,倒是沒有被波及到,但整天聽到這些消息還是讓不少人內心不安,包括即將出發去黎州大營報到的顧輕月。


    縱馬疾馳一天一夜,在梅穀山下的小鎮上,顧輕月與慕雲初和他的護衛們碰頭,一起朝黎州大營而去。


    三天後,不眠不休的一隊人馬風塵仆仆停在了黎州大營外。


    翻身下馬,顧輕月的腿有點軟,到底是騎馬的經驗有限,這幾天的不眠不休讓她有點不適應,但看著同樣風塵仆仆卻依舊精神抖擻的慕雲初和護衛們,她還是忍住了。


    這個慕小柒,還真是耐力驚人。


    進了大營,慕雲初就留下了慕南帶著顧輕月去辦理入營手續,自己則朝顧元鳴的大帳走去。


    “怎麽樣?查到潘十三的蹤跡了嗎?”顧元鳴看見一身風塵的慕雲初撩開營帳走進來,開口問道。


    慕雲初放下馬鞭,在顧元鳴的對麵坐下。


    “有點眉目了,那個玉恩南提供的口供上的據點我們都去了,但沒抓到重要的角色,都是小嘍囉”,慕雲初自己到了一杯茶幾口喝完,才覺得舒坦一點。


    “那在密道裏找到的金銀呢?”顧元鳴再問。


    “已經移交給黎州知府了,留下我們一個小隊協助押送去京城”。


    “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最近安排個時間,你帶一百人去附近的南雲山找找上次那個探子走的路線,爭取在咱們下次進攻前堵住這個漏洞”,顧元鳴站起身,示意慕雲初一起出去。


    二人走出營帳,剛好看見顧輕月和慕南朝這邊走過來。


    “他怎麽來了?”顧元鳴迴頭問。


    慕雲初看著遠處邁著輕盈步伐的少年,眼中溢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我找來的,隨軍大夫”,慕雲初出聲。


    顧元鳴挑眉:“這小子還是個大夫?這麽年輕的大夫,會治外傷嗎?”


    慕雲初嘴角微勾:“他醫術很不錯,趙玉山上次重傷,就是他治的”。


    顧元鳴看著走近的少年,眼中興趣盎然。


    “沒想到竟有人能入得你的眼,不錯,這樣的人更適合在軍中救死扶傷,幹的不錯”。


    待顧輕月走近二人,就看見兩個男人眸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她有一瞬間的不自在,不過,這種感覺立即就被她壓下了。


    “見過顧將軍,慕校尉”,顧輕月抬手見禮。


    “免禮,又見麵了顧公子”,顧元鳴開口,抬了抬手,讓顧輕月不必多禮。


    “明天一早去軍醫處,讓慕南帶你去找趙軍醫,他會安排”,慕雲初看著少年有些疲憊的眉眼,開口道。


    顧輕月很是受用慕雲初的安排,她確實累了,朝兩位領導點點頭,便隨慕南朝醫療大帳方向走去。


    看著少年走遠,顧元鳴想起什麽,又問:“漓泉關怎樣了?有沒有收到趙玉山的消息?”


    上次趙玉山重傷為顧輕月所救,已經恢複如初,早就帶兵守城,又上了戰場。


    慕雲初微微皺眉,“越之奇的兵撤迴去了,最近一個月都沒有再出現,但附近的南崇關有傳過來消息,有幾股南詔兵襲擾,都被打退了,目前還未遇到南詔大規模用兵”。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謹慎,離與南詔正式開戰不遠了”,顧元鳴若有所思。


    “昨天都督收到了朝廷的密令,已有援兵派遣過來了,和南詔這場仗遲早要打”,顧元鳴看著大帳外來來往往的士兵,繼續道。


    如果可以,最希望和平解決爭端的就是士兵和將軍,誰也不願看著將士染血,同袍身死,無論誰勝誰負,都會有戰士死去,他們是最不願麵對的,可是,形勢比人強,很多時候,戰爭是為了減少戰爭,犧牲是為了更少的犧牲,無可避免。


    “增兵?朝廷要率先宣戰了嗎?”慕雲初聞言,身上氣息陡冷。


    想到朝堂上那些人,慕雲初禁不住怒氣翻湧。


    “冷靜,崔尚書他們還在斡旋,也不是沒有直接談判的可能,現在是南詔的細作和潘十三這些人沆瀣一氣,唯恐邊關太平,要先拔了這些毒瘤再說”,顧元鳴說完,提步朝演武場走去。


    慕雲初站在大帳外,眉眼冷峻異常。


    且說顧輕月到了給她安排的小營帳裏,東瞅瞅西摸摸,好奇的不行。


    她還從沒在這種營帳中住過,上次在漓泉關給趙玉山治傷,還是在慕南的帳篷裏休息過一會兒,但男子的帳篷,咳咳,真的不敢恭維。


    條件實在是簡陋,聽說是作為援兵臨時搭建的,那可比前世野營的帳篷差遠了。


    不過,這次慕小柒給她安排的小營帳還不錯,單人住是之前顧輕月提出的,她說沒辦法和別人一起住大通鋪,睡不著。


    所以,就擁有了這麽一個隻放置著一張矮床,一張小幾,一個衣架的小營帳,除此之外,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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