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懼,這是祁雨桃對於眼前場景的唯一感受。


    即便此時,她已經因為曼珠沙華的影響,判斷力與理性值都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但目睹了眼前這副猩紅的景象,她的後背還是忍不住生出了涔涔的冷汗。


    眼前那位以肢體敘述故事的人體藝術家,正在那兇戾詭異的屍群之中不斷穿梭,憑著精湛的體術卷起無數錯亂的殘肢,將整條地下街變成了他一人的獨角舞台。


    而那頭渾身布滿黑色黏液的窺視者,此時更是在他的追殺下四處逃竄。


    可陳決壓根就不在意這些,他的行為比起說是獵殺……反倒更像是在戲耍囚籠裏的獵物。


    這種絕對碾壓式的戰場統治力,讓祁雨桃不由得開始一陣陣地後怕。


    祁雨桃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因為她想起了……先前在救治中心和陳決交手的時候。


    她一直以為那時的陳決全力以赴了,可現在看來……


    她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因為現在的陳決,並沒有動用烈火焚身和汙濁降臨的能力。


    而是單憑純粹的肉體技巧,便已經壓製了在場的所有感染者。


    隻是有件事祁雨桃搞不懂,那就是為什麽……陳決的臉上也有血淚?


    現在的他,看上去簡直和那些陷入癲狂的怪物如出一轍。


    祁雨桃的胸腔裏傳來短暫的抽搐,這也讓她一時間險些喘不過氣來。


    難道,陳決也是……感染體嗎?


    一種完全不符合常識的猜測,在祁雨桃的心裏漸漸成型,可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敢接受這個真相。


    陳決現在可管不了祁雨桃在想些什麽,紅雨的效果導致他的體溫迅速提升。


    他必須不斷地宰殺眼前的這些怪物,才能讓心底的那份躁動勉強平息下來。


    要不是他的自製力驚人,隻怕連祁雨桃都得被一同卷進來。


    不過……他有多久沒像這樣放縱過自己了呢?


    陳決記不太清了,在他的印象裏,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被紅雨影響到這種地步了。


    是因為他還沒能完全控製這具身體嗎……還是說,他其實壓根就不想控製那份殺意?


    陳決不知道,他現在隻想放縱一迴,就當是給自己的獎勵。


    他配得上這份獎勵,畢竟他努力了啊,努力的人總該得到一些迴報不是嗎?


    他可是一個人迴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獨自麵對著那些宛若神明的遊戲主辦方,而且已經做好了為此犧牲一切的準備。


    現在就讓他殺個痛快吧,他比誰都更需要宣泄心底的情緒。


    “別用那張臉對著我,我已經看了幾十年了。”


    陳決的雙手猛然刺穿一頭喪屍的胸膛,並且準確地捕捉到了對方肋骨的薄弱處。


    在其他喪屍突襲過來之前,陳決將眼前的這頭喪屍強行撕成兩截,同時把那兩條肋骨硬生生地掰了下來,隨後更是將它們順勢插入了兩旁喪屍的太陽穴。


    糊狀的腦漿濺到了陳決的臉上,可卻並沒有讓他的動作產生絲毫的猶疑。


    “怪物……”


    在商鋪頂層關注戰場的祁雨桃,憑著曼珠沙華帶來的強大感知,將眼前的戰況看得一清二楚。


    在她的眼裏,陳決的體術已經來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以至於她完全辨認不出陳決用的到底是什麽技巧。


    別誤會了,這並不是說,陳決的格鬥類似於那種無規則的街頭鬥毆,而是他施展出來的技巧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祁雨桃明明已經瞪大了雙眼,卻還是無法從陳決的動作裏找到絲毫的線索。


    如果當初在救治中心的時候,陳決以這種方式來對付她……


    隻怕她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便會落得個和那些喪屍一樣的死狀。


    雖然祁雨桃看不懂,但她仍舊發現,陳決似乎是將各種格鬥技互補起來,形成了另一種專業的獵殺手段。


    那些不斷施展出來的格鬥技,就像是雜糅到一起的大亂燉,明明毫無規則卻又極為有效。


    這是因為,那些技巧的銜接已然無比緊密,而陳決更是讓它們互相彌補了彼此的短板。


    這也使得他哪怕隻是空手對敵,卻仍舊能夠展示出無懈可擊的對敵架勢。


    可是……這怎麽可能?


    因為眼前的陳決不管怎麽看,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模樣。


    可他施展出來的這些技巧,都是需要花費無數時間去打磨的殺人技。


    況且祁雨桃先前就留意過,陳決的這副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磨練過的痕跡,就連他的掌心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老繭。


    就好像是……有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正占據著這具身體,展示著它那無懈可擊的獵殺技巧。


    最離譜的是,明明陳決的樣子看上去狀若瘋魔,但他卻總能精準地找出屍群裏的薄弱點。


    顯然,哪怕陳決已經失去了一部分理性,可他卻仍舊能夠讓自己的思緒保持高速運轉,不至於淪為一台暴戾無腦的殺戮機器。


    要知道,之前祁雨桃和這些怪物交手時,雖然也能夠借助技巧壓製它們,但那是她憑借著唐刀才能完成的。


    因為這些喪屍雖然行動敏捷,可它們畢竟是血肉之軀,在對上手持利器的祁雨桃時,自然也就低人一等。


    但是現在的陳決……


    可是空手啊。


    “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陳決將一頭從天花板襲來的蜘蛛喪屍抓在手中,以完美的投技將它整個人都摜在了身下。


    以至於那家夥的半張臉,此時都已經完全陷進了陳決腳下的肉堆裏。


    隨後陳決抬起腿,對著眼前的頭顱一次次地跺了下去,直到把對方的腦袋踩得完全不成人形。


    頭骨破碎的聲音伴隨著他那癲狂的大笑,在這空曠的商業街裏不斷傳響,恍若從地獄深處傳來的索命魔音。


    陳決臉上的笑容猙獰而扭曲,甚至讓他的驚悚程度一度超過了身旁的屍群。


    可就在陳決發泄般的猛踩時,一頭僅剩上半截身軀的喪屍,突然從腳下的血肉群裏鑽了出來。


    它一把抱住陳決的小腿,顯然是試圖以這種方式拖住他的行動。


    隻是陳決一個簡單的高踢腿,便讓那半截喪屍連同著他的小腿一塊拔了出來。


    “這算什麽,舍己為人嗎?”


    陳決將手按在對方的臉上,將眼前的人頭連同著它身體裏的脊骨一並抽了出來,在空中留下了一連串斑駁的血線。


    隨後他就這麽提著手裏的頭顱,用另一隻手將血染的劉海薅到頭頂,露出了那雙滿是猩紅的眼睛。


    而他的視線,此刻早已越過眼前的屍群,死死地鎖定了那頭向外逃竄的窺視者。


    這一瞬間,在場的喪屍們竟是沒有一個敢走上前去。


    紅雨喚醒了它們心底的欲望,可那份欲望在陳決展露出的殺意麵前,卻已然被完完全全地壓製了下去。


    “咚咚。”


    陳決的胸腔裏傳出兩道強烈的搏動聲,那是心髒在歐米伽注射體的效果下強行加壓,使得陳決能夠將渾身的血液都被調動了起來。


    這也讓他皮膚上的血管紛紛暴起,形成了一道道宛如枝杈狀的突起。


    下一刻,陳決動了。


    他的身軀瞬間消失在屍群之中,高速移動下的他,將手中的脊骨化作了切割用的利器,眨眼間便從屍群裏殺出了一條血路,隨後更是突然懸停在了那頭窺視者的上方。


    “啊——!”


    窺視者也注意到了那道突如其來的殺意,它立即操縱起身上環繞的黑水,試圖借助那些收縮的黏液,將自己從戰場上強行彈射出去。


    可陳決怎會讓它如意呢?要知道,他可是和窺視者相伴數十年的“老朋友”了啊。


    同樣的黑水從陳決的手臂上湧出,就這樣強行衝破了窺視者製造出的防線。


    隨後它們發出高頻的震動,使得窺視者身上的液體當場失衡,而它的身軀也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陳決眼前。


    隻是這一次,陳決沒有用能夠遏製自愈的螳螂爪刀,而是將窺視者一腳踩在了身下。


    因為……他突然有一件很想嚐試的事情。


    陳決迅速收迴黑水,轉而將它們化作了無數吸附在牆壁上的絲線。


    他就這麽借著那些絲線收束的力道,踩著腳下不斷掙紮的窺視者,在這地下商業街展開一場恐怖至極的血肉輪滑。


    與此同時,陳決施展起烈火焚身的效果,將腳下的層層冰屑寸寸融化,使得它原有的水泥路麵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那頭窺視者的身子死死地抵住地麵,在陳決操縱的高速滑行下,在這條街道上塗出了一條腥臭難聞的血肉大道。


    而那些具備自愈能力的生物組織,也被陳決身後的烈焰灼燒殆盡。


    “陳決……”


    在祁雨桃逐漸收縮的瞳孔中,陳決將那頭窺視者的身體迅速磨滅,直至他的腳下隻剩下一層薄薄的黑色液體。


    “……”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祁雨桃從那條深淵般的商業街,聽見了一些她最不想聽見的聲音。


    盡管那些聲音很遠,而且大多是透過磚牆來到此處的迴音,但祁雨桃還是認出來了。


    那是惡鬼的哀嚎聲。


    那些外出覓食的夜行惡鬼,現在已經趕了迴來,而且正在朝兩人的位置奔襲而來!


    她立即縱身躍入下方的屍群,憑著手中的唐刀切開一條通路,並且朝著陳決發出了近乎力竭的怒吼:


    “陳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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