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一層層剝落,露出雪白色的裏衣。


    官差粗糙的手掌在少年挺拔的身子上下檢查著,官差能夠清晰感受到少年身子的柔軟,也能感受到周圍那些殺人的眼光。


    眾人以為官差是享受的,但對於官差來說並不是一種享受,反而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因為即便沒有抬頭,他也能感受到謝宴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縷縷冷氣。官差檢查謝宴時雙手都是在不自覺的顫抖著,眼神也不敢亂看,異常認真嚴肅的檢查完了謝宴。


    結束時官差擦了擦那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努力的平複著心跳。


    進入考場之前,謝宴不禁迴頭看一眼。隻見學子皆是儒袖青衫,寬大的袖袍隨風而動,越發顯得眾學子風姿綽約。


    一張張或是青澀或是蒼老的麵孔上都是對於未來的期望,那種渴望的目光讓謝宴第一次知道了這個時代對於讀書的期盼,猶如幹田遇上了冷泉。


    重重疊疊的人影,當真是應了那句。


    紛紛衿佩止時文,競巧趨新做日程。


    一試奔馳天下士,三年冷暖世間情。


    這背後的努力和心酸又有誰能知道呢?


    這一次省試除了筆墨紙硯之外,不允許攜帶任何東西,就連水也不行。


    這次謝宴對麵的考生換了一個人,不再是之前的那位考生,反而是那位有著潔癖的考生。


    考試一開始那位就急忙將自己的桌子椅子等等擦拭的異常幹淨,但是卻用的是考試的宣紙!因為省試什麽也不能帶,那位又不願用自己的衣袖隻能如此。


    不過用了考試用的宣紙,也不知道這位接下來考試夠不夠用。謝宴清楚的聽到了他身旁一位學子的嘟囔聲,“這次省試竟然還遇上了一個傻子。”


    或許有的人就是如此,將一些生活習慣視作比前程更為重要的事。


    這次張元親自在考場中來迴的巡視著,但是目光卻忍不住看向了謝宴,隻因為謝宴實在是太過突出了。


    州試第一的榮耀加身不說,這書寫的姿態也是令人賞心悅目。


    這次省試特意加入了以往不曾考過的有關於律法的內容,許多考生不僅沒有準備,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不了解。


    在場諸人無不是埋頭苦思就是抓耳撓腮,隻有謝宴一人淡定從容,手執墨色狼毫筆,一筆一劃間自成風韻。


    身旁學子急促的翻紙聲,反而成為了一種特殊的伴奏。謝宴也沒有覺得心煩,仍舊思路清晰,走筆遊龍。


    期間一名考生作弊,私自夾帶被發現了,當場被官差拖了出去。那名考生還想著說些什麽,但是官差根本不給考生機會,直接拿了一塊不知道哪裏來的碎布塞到考生嘴裏,讓這名考生說不出話。


    眾人甚至能夠感覺到那名考生目光中絕望和窒息,瞬間整個考場唿吸都輕了一分,一片寂靜無聲。


    臨近午時,許多考生都開始感到了口渴,但是因為什麽也不能帶進考場,甚至連水也不行。於是沒有水的眾人隻能強撐著。


    很快便有人撐不住了,直接暈了過去,接著便被兩名官差抬了出去。


    有些考生實在是忍不住便將硯台上的墨汁當做水給喝了,這一幕當真是令人感到震驚。


    考生的嘴上一片黑乎乎的不說,就是這墨汁的滋味也一點都不好受,喝了比沒喝更讓人難受。


    謝宴就看到自己斜對麵的一名考生喝了墨汁。關鍵是對方喝了一口還不夠又開始研墨,緊接著又是一口的墨汁,這次連鼻子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謝宴身旁的那位考生大概是個傳統的儒生,因為對方明明已經渴的喉嚨沙啞了,還啞著嗓子說了一句“有辱斯文!”


    謝宴也是渴的不行,但還是能堅持。因為謝宴已經答完了試題,現在坐著休息不動,減少腦力和手的勞動,勉強可以讓自己不那麽口渴。


    很快即將到哺食(下午四點)的時候,謝宴聽到一陣急促的步伐聲,抬頭便看到對麵的那位有著潔癖的考生被抬了出去。原來這人渴的不行了卻硬是不願喝墨汁,強撐著答題。這不,一下沒撐住便渴暈了。


    不過這時已經是哺食時刻,官差們也送來了飯食和清水。隻能說對方太慘,就差一點便能撐過去了。


    身旁的那位考生再次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迂腐!”


    仍舊是嘲諷,不過這嘲諷的究竟是誰就不知道了。


    這次省試放榜之時謝宴並沒有前去,反而是從放榜後的不過短短一炷香時間內看到了一份民間小報,小報上點出了這次科考的第一名正是謝宴,甚至還附上了謝宴的人物小像。


    雖說畫的一般但還是畫出了幾分謝宴的神韻,就連謝宴也不得不承認一看到這幅小像便能知道是他自己。


    迴到客棧金花帖子也已經送到了,這是類似於現代的錄取通知書一樣的東西。


    金花帖子長五寸,寬二寸半,其上“書其姓名,花押其下,護以大帖,又書姓名於帖麵”。


    謝宴的帖子還被民間小報大肆讚揚了一番,稱其乃省試第一貼。而謝宴則被稱為省試第一人。


    消息傳迴謝家村自是一番熱鬧慶祝不提。謝宴憑借出色的科考成績得到了張元的青睞,對方願意收謝宴為徒,為謝宴進京科考出錢和輔導謝宴。


    謝宴拒絕了對方,因為不僅是謝宴不想欠下這個人情,更多的是謝宴自己完全有能力在殿試中考中前三甲。


    時間在緊張的備考和風塵仆仆的趕路中渡過,轉眼便是殿試的日子。


    “前些日子那些大人榜下抓婿不知李兄可有被哪位大人給抓走了?”話語中帶著調笑。


    “王兄想多了,在下不過一區區省試第十名而已,哪位大人能看上在下。”名喚李兄之人嘴上說著謙虛的話,臉上卻是笑意滿滿,可見是被榜下抓婿了。


    “唉~李兄過謙了。”


    “清朝不許人心壞,舉子安知天爵榮。所用是人行是學,不知何日可升平。”一名學子搖頭晃腦背誦著詩句。


    “你這是王柏的《科舉》,背誦這詩你是何意?”王兄不滿的問道。


    “自然是送給你們,也送給我自己。如今狄戎入侵我們這些舉子又能如何呢?”說罷哈哈哈大笑,直言自己說的是胡話,讓眾人當做笑話一聽便是。


    這麽一個小插曲並沒有人注意,當做耳旁風一般,風過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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