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張張泛黃的小地圖,上麵的字跡很潦草,甚至有些不會寫的字都用圖畫代表,若是換做一年前,呂秀蘭肯定會嘲笑公公婆婆的繪畫水平真的不怎麽樣,但是現在,她卻隻想抱著自己的公公婆婆好好哭一場,自己隻是個兒媳婦,說白了沒有什麽血緣關係,而自己的公公婆婆這一年來,不但將自己保護地周到,而且看著這一張張的小地圖,呂秀蘭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公公拿著砍刀,帶著白布做成的口罩,小心翼翼地探索整個呂家村,仿佛看見了婆婆冒著被瘋村民發現的危險,將公公帶迴來的東西一一分類,然後妥善藏好。呂秀蘭此刻才清楚的感覺到什麽是父親,什麽是母親?自己以前是如此的幼稚,還以為僅僅是結個婚,陪著自己的老公睡幾晚上,然後生個孩子便是長大了。顯然,比起自己的公公婆婆,自己仍然是個孩子。


    那一天,呂秀蘭抱著自己的婆婆,哭了整整一天,眼淚落了又幹,幹了又落,最後徹底把自己的臉哭成了一個小花貓。自己的公公婆婆如今的樣子可以說跟鬼毫無差距,甚至比鬼還要可怕幾分,但是在呂秀蘭的心中,他們就是自己的兩個太陽,他們是那麽的溫暖,讓自己無論麵對什麽困境,都不會感到害怕。但是呂秀蘭很清楚,很快這兩位太陽就要離自己而去。接下來的重任就要交給自己了。想著還在哺乳期的小語諾,最後呂秀蘭還是鼓起了勇氣,她不敢保證能像自己的公公婆婆那樣偉大,但是語諾是自己的孩子,為了孩子,不管怎麽樣都要活下去!


    呂秀蘭在婆婆的懷抱中漸漸恢複了情緒,但是二老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一點二老最清楚不過,因為長時間吸收霧氣,即便已經用了很多防範措施,但是該來的還是要來。當天色接近黃昏的時候,二老這才等到呂秀蘭沉沉的一點頭,呂秀當時眼睛已經哭到沒有任何淚水可以流,她就那樣抽泣地跪在門口,不停地給二老磕頭!而此時的二老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媳,彼此欣慰地一笑,感覺自己這一年來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就在這樣,這一對老人手挽著手,相互攙扶著推開自己家的大門,然後將門輕輕關上,便再也沒有了聲響。


    這也是老兩口最後能為自己家的兒媳所能做的事情,那就是看家護院,也許這麽說有些匪夷所思,其實就是用鐵鏈將自己的腳給鎖住,然後將鎖鏈的另一端固定在樹上,或者石磨盤上,如同之前農村鎖狗一般,隻是狗鎖的是頭,而兩老人鎖的是自己的腳。這樣就不用擔心自己發瘋後會攻擊到自己的兒媳,並且若是有其他發瘋村民來攻擊,自己也能起到一定的抵禦作用。這種事若是換成以前,自己的兒子和兒媳肯定會被村裏的人戳脊梁骨,畢竟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禽獸也不屑為止,到底是有多狠心的兒女才會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但是此一時彼一時,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孩子,命運的齒輪隻能不斷地往前轉動,由不得呂秀蘭一家人喊苦。


    最後,呂秀蘭為了自己的女兒,還是朝著村裏的屍體拿起了屠刀,而呂秀蘭開始會做包子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畢竟看見死人肉,讓呂秀蘭實在吃不下去,所以呂秀蘭就嚐試著將死人肉做成小包子,這樣一口一個,既見不到肉,也能吃下去。漸漸的,呂家村裏的人也算是徹底死光了,畢竟瘋了的人也是人,之前村裏還有霧氣的時候,他們還能不吃不喝,現在村裏的霧氣已經幾乎沒有了,那些瘋村民,沒有了力量的來源,行動變得十分緩慢,以至於呂秀蘭後來曾有一次進入一家村民的房間尋找東西,推門一看竟然是瘋村民的集中地,那裏麵少說有二十多口,但是呂秀蘭還是輕輕鬆鬆地就在裏麵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臨走前呂秀蘭因為沒有注意,被一把砍了半天還是沒砍下來的斧頭劃破了自己的衣服,氣得呂秀蘭當場就奪過村民手裏的斧頭,把那個拿斧頭的村民給分了屍,然後找來一個籮筐,並將村民的肢體裝了進去,迴家又開始做起人肉包來!


    日複一日,重複的尋找,重複的吃飯,呂秀蘭也漸漸變得麻木了,就在小雨諾一歲生日的那一天,呂秀蘭將自己的公公婆婆的屍體親手埋進了呂家村的墳地。至於呂家村的其他村民,呂秀蘭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但是大家都成了一堆白骨,誰又認識誰呢?於是呂秀蘭便將認識的,能分得清是一具身體的骨骼分別埋葬,那些分不清誰是誰的骨骼,呂秀蘭則將這些屍骨統統埋進了一個大坑裏,並且每一個土包前都燒了紙錢,磕了響頭。這是她對村民唯一能做的方式,畢竟那時候的霧氣已經徹底消散了有一個多月。自己能和女兒活到現在,全靠了呂家村的父老鄉親。至於自己的公公婆婆,呂秀蘭是說什麽都不敢碰他們二老的肉。呂秀蘭不知道怎麽報答自己的公公婆婆,畢竟他們為自己做了那麽多,而兩位老人此時已經長眠於地下,自己唯一能做的估計隻有將呂家村唯一的血脈撫養成人吧!


    就這樣,呂秀蘭抱著自己一歲大的語諾在自己公公婆婆的墳前跪了一夜,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向二老證明,她以前是呂家的兒媳,現在還是呂家的兒媳,以後依然是呂家的兒媳,終此一生絕不二嫁。並且發誓,一定會將自己的懷裏的小語諾平平安安地撫養長大……


    呂秀蘭後來輾轉南北,走了好多個地方,不過因為包袱擁有幾乎是整個呂家村的財富,一路走來也不算辛苦,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快呂秀蘭便在一個名叫徐家村的地方落了戶口。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呂秀蘭改名為徐秀蘭,自己的女兒也叫徐語諾。從此便開了一家包子店,後來又經曆了幾次變動,但是靠著呂秀蘭堅韌頑強的性子,也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最後才落腳在了這所大學的美食城,成了今天的包子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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