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來了。”徐茗看著季蕭喂路錦喝粥的樣子,眼裏帶著點揶揄。


    “嗯,一起吃點。”季蕭抬眼看著精神抖擻的徐茗迴了句。


    而路錦則是整個人都倚著季蕭,身體的完全是靠季蕭支撐,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點有氣無力的。


    “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徐茗就知道能在季蕭家蹭一頓早飯,絲毫沒有客氣。


    徐茗吃著味道比平時差了很多的早餐來了一句:“張媽今天是心情不好嗎?怎麽早餐的味道都變了。”


    路錦聽到徐茗說的話,本來麵無表情的臉染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這是季蕭做的。”


    徐茗聽到路錦的聲音,瞬間下意識的看了眼季蕭,不過季蕭倒沒覺得什麽,隻是繼續喂著路錦。


    看到季蕭沒有打算追究自己的話,徐茗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十分尷尬的開口道:“老板,張媽呢?”


    今天張媽不在,所以早飯肯定是季蕭做的,但是徐茗還以為是張媽做完早飯就走了。


    “給她休假了。”短短一句話,直接把徐茗堵得說不出來話。


    就這樣,一頓早飯在季蕭的沉默,路錦的虛弱和徐茗的忐忑裏過去了。


    路錦今天的精神勁一點都不好,大概是特效藥讓身體機能恢複的過於迅速所以整個人看著都給一種昏昏沉沉的疲憊之意。


    季蕭抱著路錦,在徐茗枕頭刺入路錦的皮膚之時下意識的捂住了她的眼睛,抱著她的力道也緊了緊。


    “我想看著。”路錦的話音剛落,就準備拿下季蕭捂住自己眼睛的手。


    她的動作有點遲緩,所以她剛剛把季蕭的手拿開,徐茗就做完了一係列的操作。


    季蕭聽到路錦說話的聲音有點沙啞,她看了一眼已經完事的徐茗,徐茗十分有眼力見的就遞了一杯熱水上來。


    季蕭接過的瞬間觸摸著杯子表麵的溫度,手指摩擦了一下杯壁才把水放到路錦的嘴邊。


    徐茗看著兩人一係列的動作,瞬間有種當場吃了一把狗糧的感覺,在看到季蕭喂完路錦喝水,她才說了句:“老板,您去處理您的事吧,這裏有我陪著她。”


    季蕭聽著徐茗的話,先是低頭輕聲詢問著路錦:“我去處理一下上次葬禮上的事,讓徐茗在這裏陪你?”


    路錦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聽到季蕭輕聲的詢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季蕭得到路錦的迴複,把路錦放到了沙發上提前準備好的軟墊上靠著,親了親路錦的發頂,並且用手揉了揉。


    她起身的時候叮囑徐茗道:“我迴來之前,阿錦就拜托你了,飯食會有人送過來。”


    徐茗聽著季蕭的話,看著季蕭鄭重的點了點頭。


    “老板放心,她就交給我了。”


    聽到徐茗的話,季蕭的摸上自己的心口,她感覺到了一種新的奇異的感覺,大概是一種離開路錦的不適之感。


    人一旦得到一點就會想要更多,而她似乎開始明白了這種心理。


    直到季蕭完全消失在門口之時,徐茗緊繃的心才完全放了下來。


    路錦看到季蕭離開之後,徐茗和做賊一樣的東張西望,開口問了句:“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徐茗聽到路錦的問題,才看著路錦開口道:“你不覺得老板有什麽不對勁嗎?”


    徐茗問完這句話,等著路錦迴答。


    屏幕外,季蕭的眼神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看著屏幕裏的人,網也有漸漸收攏的趨勢。


    而這時戚啟出聲了。“把人看得這麽緊,小心人被看跑了。”


    “不會,她不知道。”季蕭聽到戚啟的話,語氣平靜。


    她看著手機屏幕裏同比例縮放的人,食指摩挲著畫麵,然後就突然感覺到了心頭一熱,剛剛離開路錦的不適感得到了一絲絲的滿足。


    她要這個人被她完全掌握。


    戚啟看著季蕭那摩挲的動作,看了眼手機屏幕裏那迫不及待問問題的小丫頭,心裏劃過無奈,想著:幸好他沒有完全把季蕭的情況和她說。


    屏幕裏的兩人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路錦聽到徐茗的話,抱著季蕭給她的毛毯依賴的蹭了蹭迴了句:“確實,對我沒有以前好了。”


    路錦迷迷糊糊的想著季蕭那自從迴來時就比從前冷淡的眼神,還有那就算做那種事也絲毫不見波動的眸子,產生了一種自我懷疑。


    而徐茗竟然還從路錦的語氣裏聽出了點委屈之意。


    “你昨天的做法還是有點過了,真不怕自己的人有什麽意外。”戚啟聽到路錦的話,下意識的說了句。


    而季蕭聽著路錦的話,看著她的動作,無厘頭的說了句:“是一隻會委屈的小貓,越看越想把人藏起來。”


    季蕭這麽說著,捏著自己的手機的手都收緊了,手指泛白,可見季蕭有多克製。


    隨即為了不讓自己分心,季蕭立馬熄滅了手機屏幕,結束了這場偷窺。


    這時季蕭才迴了戚啟的話,“不會,我都算好了,她必須是我的。”


    話落季蕭還盯著已經黑了的手機屏幕。


    戚啟看著季蕭的樣子和她關閉的屏幕,沒有再說話,因為有些話點到為止就行了,畢竟是季蕭和路錦兩個人的事。


    路錦和徐茗那邊,徐茗聽到路錦話,接著她的問話道:“所以你感覺到了她哪裏不對勁嗎?”


    徐茗想從路錦的身上問出更多的信息。


    路錦現在的腦袋也容不得她多思考,她直接迴道:“更加無微不至了,但是也更加冷了。”


    路錦說著眼眶還有點紅了的趨勢,她是越想越委屈。


    而徐茗聽到路錦的前半句,懷疑路錦是在撒狗糧,等到她的後半句,她也有點感受到了。


    她覺得季蕭好像希望路錦徹底離不開她,開始有點小說裏的金絲雀那味了。


    “昨天你生病了,老板叫我過來,但是其實你已經疼了一段時間了,完全超出了我最快的趕來時間。”


    路錦因為生病,此刻的思緒有點遲緩,迴味著徐茗的話。


    而徐茗也不著急,等待著路錦的迴話。


    半晌,路錦的眼神變得清明了一點,她看著徐茗問了一句:“她為什麽這麽做?”


    說著她想到自己昨天晚上難受極了,她根本注意不到時間的流逝。


    “嗯,我想不出別的,不過你治病的全程她都比以往要冷靜,甚至是冷淡,還跟我說了你是腸胃炎。”


    路錦聽到徐茗的描述首先想到的是,季蕭的從前的病是不是沒有好,而季蕭在騙她說病好了。


    於是她問出了口:“會不會是季蕭的情況更加嚴重了,她對我還和從前一樣,甚至比從前還要好,就是很難再從她的眼裏看到情緒了。


    而且她還中了毒,當了白藥的實驗品。”


    “有可能,不過根據你說的,她現在對你應該更多的是掌控和占有欲。”


    “嗯,她以前看我的眼神還帶著點隱藏之意,現在看我的眼神根本藏都不藏了,就是你的掌控和占有。”


    路錦聽到徐茗的話,心頭微微一疼。


    她不怪季蕭,隻是心疼。


    這是不是也間接說明其實季蕭從來就沒有從她這裏獲得過真正的安全感吧。


    “是吧,那就說的通了。


    雖然不知道她的病怎麽樣了,但是她現在的情況肯定不對。


    這種情況如如果繼續發展下去,老板隻會更加極端。


    那最後你隻會徹底成為老板的所有物,而不是一個對她來說真正和她平等的人。


    甚至嚴重一點你可能會經曆從前那樣,老板會把你囚禁起來。


    對於這件事,我想他們家族的人都有前科的。”


    徐茗不愧是最有天賦的心理學天才,跟白藥說的話大差不差,還是在知道的情況甚少的情況下。


    路錦聽到徐茗的話,心裏除了一點驚訝就是心疼,絲毫沒有當初季蕭一意孤行把自己帶到山頂別墅的那種害怕。


    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理解和欣然接受。


    這樣是不是說明,季蕭真的太需要她了。


    “那你有什麽辦法嗎?讓她恢複的辦法,還有什麽叫她的家族都有前科?”


    “目前我不完全掌握老板的情況,老板的治療狀況由白藥掌握著,而且老板看起來也不想我知道。”徐茗跟季蕭解釋著。


    聽到她後麵的問題她說道:“季家的秘辛,戚啟告訴的應該保真,而且季家人都默認的事實。”


    “嗯?”路錦看著徐茗示意她說下去。


    徐茗看著路錦的好奇的樣子,想著這種情況,路錦知道了應該對她好點。


    “就是季家的曆代家主,都喜歡做一些嗯......類似於囚禁的事,季蕭的父親往上幾代,都有囚禁人的前科。”


    路錦聽到徐茗的話眉頭挑了挑,所以人的性格多多少少還是和自己的家庭和父母有關的。


    “那季蕭的父母和奶奶爺爺還有她的......”


    還沒有等路錦列舉完,徐茗就頗為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我覺得每一代都是可以寫言情小說的存在,平時看不出來,而且這是季家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路錦聽到小丫頭的話,看著她眼裏略微被燃起的興奮之色,她倒淡定很多。


    “所以你覺得他們是什麽心理?”路錦看著徐茗來勁了,玩笑似的問了問。


    徐茗還挺認真的迴道:“根據我的分析,那些越是表麵強大的人,內心其實越缺乏安全感。


    尤其是季家這種家族,從誕生開始就把理智和克製刻進骨子裏的家族。


    不管是家族試煉還是祖訓,甚至是家族象征,都是把隱忍和涼薄這些做到了極致。


    越是涼薄的人,一旦動情,越是一發不可收拾。


    難聽點就是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情緒,釋放天性的依賴對象。


    好的一麵當然是有的,但是一旦發揮到極致,那就是不死不休。”


    徐茗說完還順手拿起了路錦剛剛喝水的杯子喝了一口,隨後十分認真的看著路錦。


    路錦聽到徐茗的話,知道這是她的猜測,但也是她跟在季蕭身邊這麽久依據她的病情分析的。


    她不懷疑徐茗說的真實性,因為在她現在這個年紀,取得的成就是常人都企及不到的高度。


    “那聽完這些你想離開她嗎?雖然之前我是希望我們老板好,但是現在看來這樣的代價對你來說好像不那麽公平。”


    路錦看著徐茗眼裏的認真之色,她沉默了片刻,想著她和季蕭過去的一切。


    或許從前她會猶豫,但是時至今天,她不會再動搖了,因為不可否認的是她是真的喜歡上了季蕭。


    “她都已經向我跨出了九十九步了,我又何必糾結這最後一步呢?


    何況她還把這最後步也踏出了,我也剛剛好明白她的心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不是嗎?”


    “是啊,老板她的地位和權勢注定她會輕而易舉的得到很多東西,可是她還是會下意識的為你讓步。”


    “嗯,所以我會陪著她克服最後的這些,明明其實我們離靠近就隻差一步了,所以這一步我會毫不猶豫的跨出去。”


    路錦聽著徐茗的話,表達著自己的決心。


    “我們認識的時候都還是少年模樣。


    也許你們總以為我不想跨出那一步,甚至不肯為季蕭挪動一步。


    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季蕭那時或許也在糾結對我的感情。


    她在那個時候,也在下意識的迴避。


    這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徐茗聽著路錦的話,心裏也是感慨良多。


    其實對於路錦和季蕭,他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參與進去。


    他們相識於年少,經曆了磨難,走到了今天。


    少年對熱烈的愛意總是帶著奮不顧身的衝動和純真。


    可徐茗知道,這些不適用於季蕭和路錦身上。


    她不知道路錦從前是什麽樣的,也許是對季蕭有著最熱烈的歡喜和不含任何雜質的愛意,所有的形容都是最真摯的,或許是季蕭沒能察覺。


    但是她知道現在的季蕭是什麽樣的,理智,克製,涼薄,謹慎,所有的詞都帶著最深沉的冷意和最致命的束縛。


    卻是對路錦帶著最偏執的愛意。


    可是現在路錦早已過了那個衝動的年紀,心裏的顧慮總是和愛意產生衝突。


    所以她們會產生矛盾,需要磨合。


    藥瓶的藥水沿著滴管從針頭流進路錦的皮膚,徐茗貼心的為路錦調著最適合她的滴速,等她細心做好這些時,她突然想到了些什麽。


    “要不要去見識一下真正意義上的她,可能會有點讓你感到不適應。”徐茗突然問道。


    “可以嗎?你不會被季蕭懲罰嗎?”路錦知道季蕭雖然對自己好說話,但是徐茗作為她的手下該有的禮貌和規矩還是一樣都不能少的。


    “沒事,老板頂多是扣我的工資,我還是可以從戚啟那找補迴來的。”


    徐茗不以為意,反正隻要路錦舒心了,季蕭就不會追究什麽。


    “那我們趕在吃中飯的時候去吧,她肯定又不會好好吃飯。”


    聽到路錦的話,徐茗看著路錦的藥水,也差不多是中午這個時刻滴完。


    “害怕看到老板真實的樣子嗎?”


    “有點忐忑,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她處理人的樣子。”


    徐茗聽著路錦的話,眼裏劃過笑意,因為她知道路錦在接受季蕭的每一麵。


    牆上的鍾擺緩慢的擺動著,它也在期待正午時刻的那片刻時差。


    季蕭和路錦兩個個體的極致碰撞,總是帶著無限的可能。


    他們的身份和家庭環境的差異,注定了他們的一切都在兩個極端,就像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可是偏偏上天就讓她們之間有了相交的可能,讓她們有產生羈絆的機會。


    她們也抓住了這個機會。


    過往時刻,季蕭使出渾身解數讓她們有相交的可能。


    今後時刻,路錦也會使出渾身解數讓她們徹底相交。


    誰說平行沒有相交的可能,隻是時機不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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