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幾日,距離太後誕辰愈發近了些,梨花戲院近日也在抓緊排練中,唯獨芍藥隻到了幾次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戲院中也不是沒有人議論為何隻有她們幾個在排練而芍藥卻不用,也不是沒有怨懟,隻是不敢往芍藥身上發作罷了,隻是敢在背地裏說三道四些。


    這些日子芍藥不是都在家中度過,有些日子她會去元府,隻是一起同行的人多了三個,阿德依,茴央與李恆。


    “明兒就要去了,芍藥為何還要再去一次,這些日子可見你來這兒的日子比來戲院還要勤了……”


    芍藥拿著拐杖不停往地上敲擊著,李恆的話聽進去芍藥也不是沒有注意,這些日子確實很少去戲院,也不知裏麵的人兒會怎麽說自己,不過這又如何,這些日子確實來這元府多了些,她也不是不知道。


    芍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的過來,這到底有什麽意義,元沐確實沒有傳言般讓人不喜,他每每跟她講話的語氣都是帶著一絲恭敬的,芍藥覺得自己現如今隻是個卑賤之人,哪裏承受的起他這般恭敬。


    芍藥去元府也沒有逗留許久,每每來到元府也隻不過是討一杯茶喝罷了,哪有那麽長時間都坐在那兒。


    前幾次芍藥後麵跟著阿德依與茴央,這一次身後多了個李恆,芍藥知道李恆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自己也沒有跟他說那一日到底跟元沐說了什麽,不過芍藥猜到他大概是知道了。


    “李大哥,戲院今兒不忙嗎?”


    李恆跟在她們後麵,方才他的問題芍藥還沒有迴答,倒是芍藥反問了自己。


    “放心吧,我早在戲院外麵貼了張公示,告訴那些常客近些日子就莫要來戲院了,至於理由也早就在那公示上寫了,近些日子大家都待在戲院裏排戲呢,沒有那麽忙......”


    “李大哥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


    “沒什麽,我們先去元府罷......”


    芍藥本想問他是否是知道了什麽,但是她還是沒有問出口,芍藥知道那一日他們從元府出來的時候,李恆說的那一番話就足以證明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誰,自己曾經的過往,如今他跟過來怕也是擔心自己的安危罷了,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芍藥那沒有說完的話,李恆沒有去猜他也不勉強芍藥去說,他知道芍藥對於自己的事情都很是小心翼翼,如今去那元府怕也是為了曾經的李家罷了,至於他們到底有什麽打算李恆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跟著芍藥總是對的。


    元府門口,元沐與南潯候著,等待芍藥她們前來。


    每日的這個時候元沐與南潯都會在這兒等著,且每一次都能等到芍藥的出現。


    元沐心裏清楚作為無相神女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尋求真相的機會,從前在魔閣的時候就已經了解清楚了一切,無相神女的性子本就是執著的,到了轉世估計也不會變,不然又怎麽會有那金絲雀為了出籠子寧願死的事情呢?


    想了一會,前些距離就看到了芍藥一行人,隻是這一次多了個李恆罷了。


    其實起初元沐看到李恆那張臉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無妄君冀嵐了,可是迴念一想這畢竟都是無相神女身體中的一部分罷了,並沒有什麽無妄君的痕跡。


    從前還沒有被抓去魔界的時候關於無相神女和無妄君的事情他也早有耳聞,據說兩神早已私定終身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兩神沒有在一起,又據說曾經無相神女是跟無盡之主家族訂了親,無相神女不願早就心有所屬了無妄君,不過這些對他來說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有可能隻是他人杜撰的……


    “芍藥小姐,你們來了,在下在此已經等候多時了,今日李兄也來了,你們請進一敘。”


    再開始談話之時,芍藥她們一行人早就坐在了元府的大廳中,前幾日的屋子太小也沒有幾個位置好給她們坐下,今兒在大廳中倒是能容得下了。


    “芍藥小姐,如今可是想的通了,我那時候說的芍藥小姐可有好好采納?”


    芍藥接過元沐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點點頭,這些日子她出門都沒有帶圍上眼睛的布了,這就是自己做出的第一步,元沐說就是要讓那些人兒看看芍藥小姐的樣子,看看他們是否忘記了那個帝都的傾國傾城,全域的第一美人。


    “元大人說的,芍藥已經慢慢去做了,這幾日沒有去戲院都是因為為了那個計劃做準備,這幾日見到大人芍藥都是沒有帶著那蒙眼的布的。”


    “芍藥小姐果然是聰慧的,我一說芍藥小姐就開始了自己的計劃,芍藥小姐果然如在下眼中一般是有遠見的,畢竟作為從前兩家中的其中一家之人,這些還是知曉的,包括在下身邊的南潯也是如此……”


    “芍藥小姐且看明日我們如何罷……”


    這一個時辰裏基本就是芍藥與元沐在談話,少有幾次李恆說了幾句,隻是簡單詢問了一些,至於他們兩個計劃李恆真是一點也不知道。


    他們走的時候,元沐也是送到門口看著他們走的,元沐想起自己還在天界的時候也有一日是這般看著無相神女轉身離開的,幾萬年過去了,這一次又是這般……


    念爾宮中,王宴郎與紫衣嬤嬤在這宮中已經呆了好些年,王宴郎沒有成婚,也沒有別的女人,他有迴過家,家中也不是沒有勸過,但都隻還來一個搖頭罷了。


    坊間傳聞有蘭郡主與他有過私情,所以他王宴郎至今沒有成婚,王宴郎從不理會這些,因為都是莫須有的,家中也不是沒有問過他戀慕有蘭郡主,他也隻是搖搖頭說他沒有。


    王宴郎心裏明白其實自己戀慕的是一個名叫阿德依的女子,隻是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記了這個名字這麽久,為什麽要把那塊繡著阿德依名字的帕子留到現在,隻是不知道這個名叫阿德依的女子到底存不存在是真是假還隻是他憑空想出來的。


    “宴郎,你怎麽還再這兒?你且看外麵天色不早了,今兒是留在念爾宮陪著我這個老婆子還是迴家中與家中吃食?”


    聽到紫衣嬤嬤的聲音,王宴郎反應過來,收好了放在自己手中的帕子放到了自己腰間。


    “嬤嬤,今日我還是在這兒罷,看著念爾宮還是能有一點念想,能想起郡主……”


    嬤嬤收拾碗筷的手停頓了,眼中又泛起了淚花,她的手上那個金鐲子很是顯眼,那本來是給郡主做出嫁禮物的,沒想到發生了這等事……


    “你可知道最近發生的事?”


    “嬤嬤說的,可是太後誕辰?這件事情我早已知曉了,太後誕辰的邀請家中也收到了,那一日我會跟著去,雖說現在郡主不在了,但是我有著郡主的令牌,我還是郡主身邊的人。”


    “你可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麽?”


    王宴郎拿起了筷子,看著桌上的一切,這麽多年來,嬤嬤依然堅持自己動手做這些,他也吃了嬤嬤這麽多年的菜,夾了一筷子,還是原來的味道。


    “嬤嬤看到了什麽?”


    “今日出宮采買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神似郡主的人,那般模樣真是太像了,宴郎,嬤嬤從來不會認錯的,那是嬤嬤的心肝啊!”


    紫衣嬤嬤一下就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王宴郎麵前,握住了王宴郎的手腕,她的眼角有淚滑下。


    “宴郎,你知道嗎?今天我看到蘭卿了!宴郎你相信我,我從來不會騙人的,我自己的孩子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告訴我蘭卿是不是沒有死,她隻是悄悄離開了!”


    王宴郎愣住了,他哪裏想到紫衣嬤嬤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從方才起就很不對勁,現在就已經瀕臨崩潰了,沒想到就因為看到了一個酷似郡主的人就會這般,嬤嬤是太想郡主了罷……


    可是他也是啊,他也想郡主,郡主是這全域最好的郡主,是她解救自己於水火之中,可惜郡主應該永遠不會再迴來了……


    王宴郎是親眼看著郡主沒了生息,郡主那個時候是真的走了,怎麽可能還活在世上,他每月都會有幾天去往羅國,沒有別的原因,因為郡主在那兒,所以他要去去那兒。


    王宴郎隻有一件不敢肯定的事情,他的確看著郡主已經沒有了生息,可是唯一讓他奇怪的是要把郡主葬了的時候,她卻不見了,連一點蹤跡都沒有的消失不見了,王宴郎不知道她去哪裏了,也找了許久,始終沒有找到,但是還是在那裏建了個衣冠塚,就算是她的安生之地了。


    那時候也找了許久,可是沒有結果,那個時候郡主被安置在一個封閉的地方而且那一處隻有一個出口,那個出口還有重兵把守,不可能會憑空不見,而如今紫衣嬤嬤看到的那個王宴郎不敢確定那個是不是他們的有蘭郡主,畢竟連他也不知道有蘭郡主到底去哪裏了?


    而且郡主不是已經去了天國?


    “宴郎,你告訴我,我的心肝她到底去哪裏了?是不是真的沒有死?”


    王宴郎沉默了許久,他沒有迴答紫衣嬤嬤的話,她的眼淚不斷滑下,放開了王宴郎的手,她好像知道了什麽……


    “宴郎,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蘭卿是不是沒有死?她去哪裏了你是不是知道?”


    王宴郎還是沒有說話,紫衣嬤嬤揪住了他的衣領狠狠攥著,眼睛通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你知道嗎這些年我都是怎麽過的?蘭卿是不是沒有死?”


    王宴郎的眼神從自己的腳上移目到了紫衣嬤嬤臉上,看到了她那通紅的眼睛王宴郎感覺刺目極了,他並不是不想告訴紫衣嬤嬤,而是不想讓紫衣嬤嬤受到那個刺激罷了……


    “你為什麽看著我不說話,宴郎你可知道嬤嬤心裏有多難過,微瀾算是嬤嬤從小帶大的,一點一點看著長大,蘭卿也是嬤嬤看著長大的,嬤嬤從沒有想過兩個人會有那般地步,更沒有想到嬤嬤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孩子……”


    “宴郎,嬤嬤……嬤嬤求求你,你告訴嬤嬤,其實蘭卿並沒有死對吧!你快告訴我嬤嬤她沒有死對吧!”


    紫衣嬤嬤的手鬆開了,她如無力一般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她已經崩潰了,今日確實看到了蘭卿,她敢肯定那就是蘭卿,她不會認錯,永遠不會,她身後的那個像極了微瀾,若不是因為微瀾的性子如何她知道,怕是那個時候她就要衝過去抓住兩個人了……


    紫衣嬤嬤總在想是不是微瀾與蘭卿假意死遁了,這般才好離開王宮做一對鴛鴦,好比王宮做一對兄妹強一些。


    “嬤嬤……其實郡主真的走了,那時候我探了鼻息,真的沒有任何氣息,所以我才肯定,隻是後來要下葬的時候郡主卻不見了,找尋了許久都沒有任何蹤跡……”


    王宴郎的聲音越來越低,嬤嬤的抽泣聲倒是越來越小,她停止了哭泣,她拿袖子揩了眼淚,她想著蘭卿或許真的是死遁了,她的那兩個孩子都逃出去了……


    “今日在街上采買的時候,看到了蘭卿,我敢肯定那就是蘭卿,她額間的那一抹雪月,我是怎麽也不會認錯的,她的神態舉止都很像,是不會錯的,隻是唯一不一樣的是蘭卿好像看不見了,在我映像裏蘭卿身邊永遠有兩個丫頭,如今我在那個酷似蘭卿的女子身上也看到了兩個丫頭……”


    “我依稀聽到她們叫她芍藥,原來現在她叫芍藥了……”


    “嬤嬤你說芍藥?”


    “是。”


    “我知曉芍藥,是梨花戲院的芍藥小姐,那個梨花戲院的頂梁柱,隻可惜是個看不見的。”


    “戲院?怎麽會是戲院?你可知道那個芍藥她……”


    王宴郎點點頭,這他還是知道的,身為尚書府的二公子這些還是得知道的,畢竟他家大哥就是那梨花戲院的常客,嘴中掛著的最多便是那芍藥小姐。


    “芍藥小姐她好似是五年前來了梨花戲院,而且這梨花戲院也是五年前做起來的……”


    紫衣嬤嬤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時間好似對不上,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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