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


    阿德依沒有想到這九頭蛇竟然會比她們看的更加通透。


    “其實此地並不是你們兩個守仙,我知道那個魔界第一將軍炎仁也在這附近對吧,隻不過隱匿了生息。”


    “你如何知道這一世的王女隻想知道真相?”


    “一家含冤而死,唯獨剩下來的那個是個盲女,她想知道什麽?她隻想知道為何當初李家一家上下都要死罷了,不然她的願望是什麽?是做著帝都乃至全域的頂梁柱不成?可是她現在已經是了,其他的根本沒有可能。”


    芍藥坐在裏麵,茴央站在她身後南潯此刻也早已站了起來坐在芍藥的對麵,說著從前的那些往事,芍藥聽著,一點不耐煩也沒有,隻是想不起來豆蔻年華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想不清楚,那些記憶很是模糊。


    “南潯?”


    “芍藥小姐怎麽了?”


    也許是南潯的熱情讓芍藥有些受寵若驚,芍藥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你的那塊南家令牌可否再給我摸摸?”


    一塊令牌遞了過來,芍藥放在手心裏,又是摩挲了許久,抬頭麵向南潯的方向:“這塊令牌保存的還是很好,我依稀記得從前我也有一塊差不多,隻是還是上麵的紋路不一樣,字也不一樣,後來那塊令牌在李家消亡的時候沒了,它跟李家一樣沒了。”


    “從前知曉李家的事情後,我們也不是沒有到處打聽排解,可是什麽效果多沒有,還是讓李家遭遇了如此,過後幾日南家也差不多於此,那幾日我顛沛流離寄宿在了南家外戚那裏,可誰知過不了幾日也被趕了出來,不知在外麵過了多久,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遇到了元大人,南潯才得以有如今地步。”


    芍藥沒有說話,從前她是知道南家的,畢竟兩家有聯姻的意思舉家上下都知道,那個時候眼睛瞎了,什麽都做不了,靠在牆頭,隻能聽著路人說些什麽,聽得最多的就是李家沒了,那個時候多麽無助,沒有任何人幫助他自己的那個侍女也離開了自己,那個侍女還是從小跟自己一起長大的,誰都沒有料到她會把自己賣到青樓那種地方去。


    “那你後來是如何過的?”


    “後來後來也就那個樣子罷……不過也就是跟著大人顛沛流離罷了,大人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過的日子也不是很如意,大人那時候手上可沒有許多銀子,我也跟著大人許久說了我從前那些事情,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茴央站在芍藥身後,臉上帶著一抹笑容,心中想著的卻是哪裏兩個人是知根知底的,若是真的知根知底的,那麽九頭蛇就直接告訴南潯自己並非凡人了。


    “原是這般……南家後來一家也都……”


    南潯點點頭,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想起來芍藥似乎看不見,於是又說到:“南家後來一家也都沒有了,而我也隻是那個被剩下的那個,那一日剛巧去了廟裏祈福,才沒有被官兵抓走……”


    “芍藥小姐,後來大人去了朝廷做官,那昏君不知怎麽的,一下就看中了大人,那時大人並沒有表現的有多麽好,那昏君便在朝堂之上,指名道姓要大人跟著他,就這般跟著這個昏君長達五年之久,或許是看上了大人那般模樣,芍藥小姐,你不知道大人他長了一副奸臣的樣子,讓人一看就不是很喜歡,我跟在大人身邊,也常常能聽到昏君與大人的談話,就這般,我知曉了一切。”


    芍藥手裏緊緊攥著那一沒令牌,心中仍然記掛著那一塊被自己丟失了令牌,好似是自己也被抓進牢獄中之時,那塊令牌便被丟在了那牢獄中,後來在去那牢獄之時,卻再也找不到那一塊領牌了,就像李家,遠都不會迴來了一樣。


    芍藥舒了一口氣,把南家令牌重新遞到了南潯手裏:“謝謝,我知曉了,你去告訴你家大人他說的我答應了,我也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南潯想必你也想知道罷。”


    “既然芍藥小姐答應了,待會兒我就出去告訴我家大人!”


    話音剛落,門又被打開了,是阿德依與元沐進來了,兩個人在外麵的談話都在自己心中記著。


    在外麵兩人談了許久,所談的內容都是跟王女有關,不過這類話題他們都準備放在心裏,因為涉及到的不可能隻有王女,還涉及到了天界與魔界……


    “大人!剛剛才談論到你,你就進來了!剛剛好芍藥小姐也答應了,大人你來的可算是剛剛好!”


    元沐斂下臉上那些多餘的神色,看了阿德依一眼,隨後朝著南潯點了點頭。


    “芍藥小姐既然答應了,不如就與在下談論一下那一日該如何行事罷……”


    阿德依從未想到元沐這條九頭蛇看得竟然比他們還有通透些許,說實話,在人世間呆了這麽久,她們始終沒有想到為什麽王女會如此悲慘離開,知道今日元沐告訴她要完成願望。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元沐竟然僅僅單靠一幅從前的畫就能知道那些前因後果,九頭蛇竟然如此聰慧,這是阿德依沒有想到的。


    元沐進來後,南潯便從位置上移開了,元沐坐到了南潯原來的位置上,看到了那塊寫著南字的令牌,原是方才芍藥遞給南潯之後,南潯又把這令牌放到了桌上。


    元沐想著之所以芍藥會對此塊令牌深有感觸那是因為從前她也有一塊差不多的,畢竟作為兩家中的一家,這種隨身令牌肯定是有的,看芍藥那個樣子,屬於她的那塊令牌也丟失了……


    元沐坐下後,又給芍藥重新倒了一杯茶,方才那一杯茶,芍藥一口都沒有動過,又重新移到了芍藥麵前。


    “元大人,芍藥知曉你肯定是有辦法的,不然不會說出此類話,你心中肯定早就想好了對策,看元大人方才的語氣定是心中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芍藥小姐果然是聰慧過人,的確,在下早就有了打算,也有萬全之策可以保證芍藥小姐不會被發現。”


    “你且說……”


    “芍藥小姐那一日隻要跟平時一樣就可以了,隻是眼睛上的布就不要戴了,那一日芍藥小姐就跟著戲班子一起進去。”


    “可這和你的計劃有什麽關係嗎?”


    元沐拿起桌上杯盞,仔細看了那杯中的茶水,還是與從前一般茶香嫋嫋,茶香四溢,抿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臉上掛著一抹笑容。


    “芍藥小姐可知道什麽叫做苦肉計?芍藥小姐那一日就跟著戲班子一起去那宮中,芍藥小姐就與平時一般唱戲就好,等到那個時候,那昏君看到芍藥小姐的臉必定會想到他的姑姑有蘭郡主,畢竟芍藥小姐與有蘭郡主可算是長的一般無二,根據在下對那昏君的了解,他必定會說一句姑姑,那麽到時候他若是叫姑姑,芍藥小姐就要當做沒有聽到!”


    芍藥的手從自己的大腿上移到了桌子上,她心中很是忐忑,她也不敢保證自己到時候不會做出什麽其他舉動來,畢竟那個昏君可是讓李家滅亡的人,生殺僅在一念之間,在他眼裏,這些生與死也隻不過是他那權利的玩具罷了……


    “那我當做沒有聽到,之後呢?他應該不會再注意我了罷……”


    “不,芍藥小姐要等,等到他叫第二聲姑姑的時候,你要突然停下,因為這個時候太後就會注意到你,太後看到芍藥小姐的臉肯定會說有蘭郡主!那麽到時候芍藥小姐就要當做沒有聽到後退兩步,跟她們說你不是,記住了,芍藥小姐一定要說你不是,要繼續唱下去。”


    “可這般不就承認自己並非有蘭郡主了不是?”


    “芍藥小姐並非如此,隻要越是否認,他們就會越懷疑,而且在她們眼裏並沒有一個人能跟有蘭郡主長的一模一樣,所以那個時候你越否認她們就會越相信你是!”


    芍藥心頭一震,元沐說的這個法子是她從未想到過,然後她又聽到元沐說若是直接承認了那麽作為帝王肯定會懷疑是否是假扮的,何不如直接否認。


    “芍藥小姐你知道你的優勢是什麽嗎?我知道你會覺得看不見是最不不好的地方,而此刻並不是,而是芍藥小姐最有利的一個地方。”


    “芍藥小姐要拿自己現在最有利的地方去騙取她們的信任,芍藥小姐等她們什麽都信了之後就要告訴她們在和親路上上一任聖上秘密下令暗殺自己,你逃了出來,可是眼睛卻被毒瞎了,然後晃悠了好幾年被戲院老板收留了,改名為芍藥。”


    芍藥的手放在桌上聽著元沐說的這一切,心中更是忐忑了,假冒有蘭郡主的事情風險還是很大,畢竟有蘭郡主早就和親到了羅國,雖說這些年都沒有什麽消息,但是也算是羅國的王後了,她的手緊緊攥著不肯放開。


    芍藥還想說些什麽,門突然被敲響了,外麵傳來:“元大人,你可在?我是梨花戲院的院主李恆過來找你商量那日去宮中給太後賀壽的戲目。”


    芍藥的頭猛地轉向後麵,是李大哥來了!若是被他看到自己在這該如何說法?


    茴央的手搭在了芍藥肩上,這給了芍藥一絲安定,她低下頭湊到了芍藥耳邊:“芍藥姐,想必李大哥是不會介意的,等到時候出去了,芍藥姐再細細說來也不遲。”


    門開了,李恆走了進來,剛關上門,轉過身卻看到一屋子的人,且都是他認識的,李恆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隨行而來的還有西門。


    “芍藥姐!你們怎麽也在這兒?”


    這正是李恆想問的,根據那日王大姐所說的,這元沐不是芍藥那一家的仇人嗎?芍藥又怎麽會在這兒與元沐如此興平氣和,難不成芍藥心裏是有什麽打算不成?還是說王大姐那日說的其實隻是假的罷了,真正的事實並非如此。


    “我們當然是有事才過來的!”


    芍藥早早轉過了頭,沒有再看李恆,這迴答之人自然是茴央,芍藥心裏沒來由的發虛,好似自己背著自己的丈夫與何人偷情一般。


    “元大人!”


    “不必……”


    元沐製止了他們想對他作揖的舉動,對他來說這些個東西都是虛的,沒什麽好在意的。


    “去太後誕辰的戲目芍藥小姐已經問過在下了,在下並沒有什麽其他要求,聖上也沒有其他要求,隻要按著平常梨花戲院的規矩來就好,隻要稍微喜慶些便可。”


    另元沐比較驚歎的是那梨花戲院院主李恆的容貌,竟然與那無妄君一般無二,看了看芍藥又看了看李恆,既然無相神女是在曆劫,這無妄君又至今沒有傳出曆劫的消息,他能清晰看明白無相神女此刻缺了一魄,那麽他敢肯定這李恆便是無相神女這一世丟失的一魄。


    芍藥不知道自己在這坐了多久,期間什麽話她都沒有聽了,過了許久,她們被元沐送出了門。


    李恆站在芍藥身邊,沒有說話,隻是看了她好一會:“什麽時候來的?”


    “比你早了半個時辰。”


    (從前的一個時辰是現在的兩個小時哦!!!)


    “芍藥……”


    “李大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這麽多年下來,想必你也是知道我是誰了,李大哥不是他,不然我也不會如此了……”


    芍藥越過李恆走了,拄著拐杖,身旁跟著阿德依與茴央,她們走的很快,李恆沒有跟上去。


    “李班主,你與芍藥姐這是怎麽了?”


    “你說……算了,走罷。”


    李恆也走了,隻留了西門一個,他哪裏知道李恆是什麽意思,隻能摸摸自己的額頭,愣了一下很快便追了上去。


    元沐送走了她們之後,又站在了院子裏看了頭上的天許久:“這天也要變了,曲終人散,人走茶涼……”


    南潯哪裏明白元沐說的這些,隻曉得事事順遂便可以了,哪裏有他家大人那般悲觀。


    撿起方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水壺,重新開始了自己的澆水工作,這些明豔的花兒就是需要水的澆灌才能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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