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休姐姐是要去哪裏?”


    修年突然出現在了拐彎處,念休停下來蹲下身子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這麽蹲著他比自己還要高出去許多。


    “姐姐還沒有吃飯呢,你要不要一起過去吃?”


    “我們已經吃過了,剛剛齊媽媽為我們準備了些好吃的,現在我們正打算去書房裏溫習功課,要是一會兒年休姐姐沒事可以來書房找我們玩。”


    “好啊,你是哥哥,可要好好看好那些弟弟妹妹,姐姐相信修年能做到,趕緊去吧!”


    修年跑出去好遠才迴過頭來看了一眼仍站在遠處的念休,衝著她笑著擺了擺手。


    “丫頭這麽喜歡孩子,之前我怎麽沒瞧出來?”


    “琴笙叔叔不知道的還多著呢,你有沒有注意剛才修年一直在看你?剛才就連齊媽媽也是看你的臉色行事,我就有些納悶,這明明是我的府邸,為什麽我讓人找來的人卻要看不是這個府邸裏的人的臉色,琴笙叔叔,你這次迴來讓我有太多的疑問。”


    琴笙將拿著折扇的手背在了身後,將念休遠遠的落在了身後,終究是他百密一疏,竟然沒有想到念休對自己已經有了防備。念休伸手將伸進走廊內的花枝折了下來,衝著琴笙一甩,琴笙覺得脖子處一涼,用手摸了一下迴頭看著那個始作俑者。念休抿嘴笑了笑,將花枝拿在手裏撚動著,低下頭嗅著上邊的花骨朵的香氣。帶著水珠的花骨朵尚未盛開,那淡淡的香氣卻沒被那些雨水衝散。


    “丫頭,別鬧了,正煩著呢!”


    琴笙將另一隻手裏的畫卷往懷裏摟了摟,臉上有些不耐煩。念休噘著嘴頓時有些不快,他還不高興了,不高興的應該是她才對。念休將手裏的花枝扔到一旁的灌木叢裏,右手捏著腰間的墜子,邁著細小的步子跟在琴笙的身後,心裏的不快又新添了幾分。


    這頓飯吃得好沒意思,念休沒吃幾口便漱了漱口站起身來,用手撐著桌子看了看滿桌子的菜肴,竟然有種掀桌子的衝動。念休穩了穩情緒,也沒跟琴笙打聲招唿便邁開步子出了花廳。


    “公子,今天姑娘這是怎麽了?剛才吃飯的時候便一直悶悶不語的,沒吃多少便離開,也沒跟你打聲招唿。剛才看她心情還不錯,怎麽才過了這麽短的時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齊媽媽為琴笙添了些菜,又拿起碗來盛了些湯放在琴笙的跟前。琴笙用勺子攪動著湯卻沒有喝的意思,念休不是變了個人,而是在跟自己使小性子,而這其中的原因他雖然知道卻無能為力。


    “沒事的齊媽媽,她不過是悶在府裏心情有些低落罷了,一會兒去找修年他們玩會兒興許就沒事了。”


    琴笙將湯勺放在一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也起身站了起來。屏風處有朵牡丹繡得很是逼真,看著卻像是新秀上去的,與其他地方的顏色明顯不同。


    “公子,最近修年很乖巧,已經學了中庸跟大學,最近先生正在教史記,不知道公子還有什麽需要囑咐的沒有?”


    琴笙看了看放在小幾上的畫卷,沒有聽清楚齊媽媽的話,齊媽媽見他心不在焉的也沒有再追問,低下頭來收拾著桌子上的杯杯碟碟。


    “齊媽媽,蘇媽媽在的時候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什麽?”


    齊媽媽將手裏的碗放在一旁,擦了擦手,端著托盤放在了架子上。


    “蘇姐姐平日裏是不大出府的,偶爾出府也是去辦差,能見到我的機會也是有限。逢年過節的也會走動一二,隻不過都是說些私房話,有時候也會提起她家小姐。後來她跟在了老太太的跟前做事,也便更加不方便出府了,以至於後來連話也說不上一兩句。後來蘇姐姐卻被人說成是追隨孟老太太去了,我當時不信,卻查不出任何的證據,蘇姐姐那樣的人雖然忠心卻不是那種將生死看淡的人。青鸞還未出嫁,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舍了那麽大一家子人便殉了的,幸好公子讓我進了孟府,可惜的是孟府裏除了那個少奶奶跟孟老爺子已經沒有其他的老人了。”


    齊媽媽的眼角滑落了幾滴淚,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琴笙將畫卷放進錦盒裏,又拿絲帶係好放在了櫃子裏,該被塵封的東西還是放起來好一些。


    “齊媽媽以後不要再說那些有的沒的,蘇媽媽殉了主子那是值得嘉獎的,當時皇上不是還賜了他們家匾額的嗎,你這麽懷疑蘇媽媽的死因便是在跟皇上唱反調。”


    “是奴婢放肆了,以後絕對不敢了。我隻是替蘇姐姐不值,雖然她所作所為值得褒獎,卻最終害得尚活在世間的親人傷心斷腸。對了,公子讓我查的那根簪子好像有眉目了,正在姑娘的手裏。之前我也是不太確定,可是昨晚姑娘被那個人送迴來之後我便瞧見了他倆戴著一模一樣的簪子,再拿出繪好的樣子來比對時簡直是分毫不差。”


    果然是這樣的,琴笙將雙手緊握,過尚賢還是未能將念休真正的放下,竟然還贈給她簪子。


    “那念休身上的墜子又是怎麽迴事?”


    “琴笙叔叔為什麽不直接來問我?這麽讓別人打探我的隱私是不是有些過了?”


    琴笙轉過身來卻發現念休已經站在了門口,身上濕漉漉的濺了許多雨水,連頭發都濕濕的粘在了鬢間。琴笙沒想到念休會半途折返,將緊握著的手鬆了鬆,起身來到念休的跟前。


    “去哪裏玩鬧了竟然弄得濕成了這幅樣子?齊媽媽趕緊拿條帕子來給姑娘擦擦,別著涼了。”


    琴笙伸手拂過念休鬢間的發絲,念休伸手將琴笙的手打到了一邊,她的琴笙叔叔越來越讓她感到不適,自己就像是活在他布下的牢籠裏一般,一言一行都被監視著。為什麽會成這樣子?她與他也不過是幾日不見,在父親的葬禮上他還是那麽的泣不成聲,在靈前哭訴著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好念休。如果這就是所謂的照顧好她,念休寧願不要這份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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