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幾番猶豫,最終飛機飛上藍天,到達南市機場他都沒有說出口。


    “宋小姐,無論你四年前有沒有算計我家少爺。”阿泰將宋晚送上出租車,“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果她當初叫醒施子謙,都不會有後來文件和玉髓皆被偷的事情。


    宋晚怔了怔。


    阿泰瞥一眼她自上飛機到下飛機一路抱著的香檳玫瑰,動了動唇,語氣冷冰,“好好照顧這些玫瑰花,多了解了解它們。”


    意有所指的一句話。


    阿泰不等宋晚有所迴味他的話,抬手重重關上門,轉身又再次進了機場,坐一小時後的飛機前往意大利與施子謙匯合。


    機場外,出租車啟動,宋晚低頭看著懷中奶油色的香檳玫瑰,眼睛竟不自覺多了幾分柔情。


    最後一束香檳玫瑰。


    即使阿泰不說,她也會珍惜。


    在她跟施子謙去他的莊園後,施子謙每天會送她一支香檳玫瑰花,她以為這是施子謙喜歡的花,所以才會每天剪下一支給她。


    而,人往往在遇到愛情後會對細小的事物變得糊塗,宋晚糊塗的在於她看不透施子謙送她香檳玫瑰的含義。


    “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沒有你在身邊的我就像一隻迷失了航線的船。”


    晴朗的藍天下,施子謙行走在羅馬的街道上,走到拐角的一處花店,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來,看著花點清淡優雅的香檳玫瑰,低聲微笑,呢喃自語地說出香檳玫瑰的含義。


    愛上宋晚,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


    可是,愛上她,他竟然愛得那麽遲,那麽晚,又那麽……愛得如此糟糕。


    一切,都晚了。


    他對她說,“宋晚,我放你走了。”


    淡淡的幾個字,他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的說出,可是……在他偽裝的平靜外表下,是一顆填滿無盡悲傷的心。


    真是奇怪啊,他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愛宋晚什麽,又是何時愛上的,隻在甜品店看到她的背影時,他覺得心底某種期待的東西在生根發芽。


    施子謙站在花店前,欣長的身姿越發落寞,一雙眼睛失去焦距的虛晃定定看著那一束束香檳玫瑰。


    半晌,他伸手撫向自己心髒的位置,這裏,很疼,很悶。


    像是一座大山瞬間炸裂般,血肉模糊,心髒撕裂。


    一場錯誤的孽緣,他該清醒了,偏偏,他隻想沉淪,不願醒來。


    良久,施子謙迴過神思,買下一束香檳玫瑰,離開花店,轉彎處,他把香檳玫瑰放在一位賣藝青年的錢盒前。


    明明愛她,可又得不到……真的,很痛苦呢……


    “少爺,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今晚就動手嗎?”


    施子謙的手機在西褲口袋響起,他掏出接起,聽到阿泰匯報的情況,他沉默一會,薄唇抿出一個字,“好。”


    行動後,生死由命。


    ……


    在南市的宋晚,每天除了和她爸打打球,和她媽打打麻將,其餘的時間陷入思念的痛苦,久久掙紮不出。


    宋晚大學是在電影學院學習導演專業,原本她想去劇組找事情來麻痹自己,但她爸跟她去過一次劇組實習後,便再也不同意宋晚去工作。


    “宋家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在家玩就可以了。”宋父說,“劇組是你女孩子呆的地方麽,熬夜就算了,在那山溝裏連廁所都沒有。”


    宋晚執擰不過她爸,兇巴巴地瞪她爸一眼,便不再說話。


    宋父怕她生他氣,妥協地說,“不然,老爸出資你自己拍個都市劇得了,不要去山溝拍什麽武俠片了。”


    宋晚斜斜看她爸,“老宋,我生來就是做你家米蟲的是吧。”


    宋父聽著,笑嗬嗬的點頭,“對,老爸讓你來這世界,就是讓你吃喝玩樂,做我家米蟲的。”


    “……”宋晚無語,又無奈。


    那天談話後,宋晚就隻能在家呆著,花園裏的茉莉花早已敗落,她時常站那發呆,一發就是大半天。


    偶爾,她憋悶至極時會出門逛逛,在花店買一束香檳玫瑰帶迴家,插進花瓶。


    好像,有些東西成了她生命裏的一個符號,她每每聞著香檳玫瑰,那些她與施子謙在一起的場景,清晰在目。


    她想,自此之後,她再也不會見到施子謙了,因為恨過,因為他們之間永遠隔著無法解開的恨。


    在她迴來南市的那刹那間,有些人,就再也見不到了,有些事,也就到此結束了.......


    轉瞬,一月過去。


    這夜失眠後,宋晚在陽台吹了一夜涼風,第二天毫無意外傷風感冒。


    再去醫院裏,她意外碰到宋安喬,竟從她口中得知施子謙去了意大利。


    宋晚整個人遭雷劈的懵了。


    他竟然去了意大利?


    所以,她那次無意間偷聽到的消息是真的。


    宋晚慌亂了心神,一秒不願多呆,就匆匆與宋安喬告別。


    迴到家,她幾次猶豫收拾行李,可最終又將衣櫥的衣服放下,她該去找他嗎?


    那要以什麽名義?衣服疊好,卻又打亂,宋晚始終鼓足不了勇氣。


    最後,她掙紮許久,再也受不了思念之苦,當晚,便是義無反顧地踏上去意大利的飛機。


    一下飛機,宋晚打了施子謙十幾通電話,無人接聽,又發出二十幾條短信,無人迴複。


    “阿泰,你家少爺呢?”宋晚轉變思路給阿泰打過去,沒想到隻幾秒就通了。


    “不知道。”阿泰聲音冷漠,作勢要掛斷。


    “阿泰,我在羅馬。”宋晚急急說,“我要見不到你們,就一直在機場等你們,等到見到施子謙為止!”


    她說完,果斷掛了電話。


    “嘟嘟——”


    電話一通忙音,阿泰怔了怔,轉頭望向身後的會所,交代身旁保鏢兩句,獨自開車去往機場。


    機場前,宋晚遠遠看見一輛黑車朝她駛來,她探頭去看,蹙了蹙眉,“施子謙呢?他怎麽了?”


    阿泰臉色漠然,不跟她廢話,“上車!”


    宋晚兩手提起行李箱上車,方坐上,阿泰猛踩油門,車像一顆子彈一樣衝出去。


    “咳咳……”宋晚咳嗽兩聲,額頭砸向車窗,一片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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