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特殊的原因,這個世界的天道意誌已經長久地陷入沉睡當中。


    風司雖然通過係統的操控能夠暫時代替這所謂的天道來進行一些決斷,比如說任命這個所謂的天命之人。


    但是她歸根結底,仍然不失所謂的天道。


    而隨著這個世界秩序的修複,這個世界當中的意誌必然會不斷的覺醒。


    如果覺醒的意誌所做出的決定和她所想的有區別的話,風司不覺得在這個原本就屬於天道的世界當中自己可以起到怎樣的作用。


    如果一旦對抗失敗………


    風司不敢再想下去,在她漫長的生命當中。大多數人都隻是匆匆的過客。她見過了太多人的生死。


    她原本在感情方麵就極為淡薄,更何況已經見多了,這樣的場麵。對於人來說,生死並不是終點,他們的靈魂可以繼續的進入輪迴當中。而對於那一些其他的種族。


    如果是非自願的,能到死的境地,那得是多麽的不堪。


    風司曾經對於那些人應當都是不屑一顧,鄙夷對吧。她實在是想不起更多的東西了。


    蘇豔碧瞪著一雙眼睛定定地瞧著她,示意她說自己想要說的話。


    風司頂著這樣的目光隻得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組織著語言。


    她知道麵前的這個人經曆已經是極為豐富的。他幾乎體驗了一遍,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最為殘酷的生活。


    他的精神力遠遠的超乎於常人。在日常的一次又一次的實驗當中。自然也有著常人無法比你的心境。


    可是,這並不是他就能夠隨意的被傷害的理由並不是其他人就可以對他肆無忌憚的理由。


    風司使用著自己淺薄的學識,努力的讓自己的話變得能夠傳達出來意思。並且透露著一絲溫暖。


    “你最近感覺怎麽樣了。”


    一場不錯的談話還是要從最開始的寒暄與關心開始。


    她努力地透出來自於自己身上的善意。


    蘇豔碧輕輕的點了點頭。應付著這樣的問題,一邊又不忘繼續進行著手中的實驗。時不時的還要抬眼看向旁邊的屏幕。瞬間僵在屏幕當中一閃而過的數字牢牢的記在腦海當中。


    風司瞧著他的樣子。執著在心中輕輕地歎了口氣,繼續硬著頭皮開口刀。


    “你在做這些實驗的時候有沒有感受到什麽,不是啊。就是不適應的地方,比如說呃不舒服。”


    蘇豔碧的眼睛當中充滿了疑惑。他問道:“這些實驗又不是坐在我身上,我怎麽會感受到不舒服。而且,嗯你不會是擔心我可能對於能力使用過多而感受到難受吧,不會的我有分寸。而且現在還有這麽多的機器進行輔助。”


    蘇豔碧似乎是想到了麵前這個人問這樣的話,可能是因為關心自己。忍不住的臉上又帶上了笑意,肉眼可見的整個人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許多。


    風司瞧這個人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繼續往下開口問。應該說些什麽呢,又應該怎麽說呢。


    比如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這些實驗是在你的同胞身上做的。他們同你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


    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感受到害怕嗎。你的心裏會不會有一點點的不安。


    你有做夢嗎,你有想過那些人,那些被實驗的人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風司明明在心中已經閃過了那樣多的問題,可是對著這個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在這個時候無比懊惱自己並沒有讀心的能力,甚至因為沒有靈魂,她連更多的對於這個人精神方麵的探測都做不到。


    有很多時候出過問題並不是一件好事,也許原本在這個人心中並沒有意識到這些事情是可以困擾到他的,可是一旦外麵有人點破。也許他就會忍不住的懷疑自己。


    而這樣的懷疑,一旦開始就沒有辦法停下來,到最後的結局也隻有把他自己摧毀而已。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他真的從頭到尾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有可能是一件不太正確的事情的話。


    風司也願意縱容的他繼續這樣下去,隻要別對他自己造成傷害,也就沒有什麽其他的弊端了。


    怕就怕在他將自己自認為陰暗的不堪的地方都牢牢的壓抑在心底。表麵上做出一副不在意,或者說其他的樣子,實則為了掩蓋自己那顆脆弱的早就破碎不堪的心靈。


    不敢麵對真實的自己才是最可怕的,不管是好是壞,是善是惡。人總是要直麵最真實的自己。並且選擇去悅納他。


    沒有人可以妨礙你去喜愛自己。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在哪兒出了問題可以去改正,可以去彌補,但是不管怎麽樣基調一定要是陽光的正麵的。


    風司見過太多的人。每一天,用忙碌的工作來填充自己填充自己那顆早已經破敗不堪滿是瘡痍的內心。


    他們一次次的在睡夢中驚醒,在寂靜的午夜,淚流滿麵。


    他們做了太多的事,自己以為都是錯誤的事情。發現這一切之後卻沒有力氣也沒有膽量,甚至沒有能力去進行改正。隻能看著自己一點點的走向曾經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也許就是深淵。


    這樣長此以往負麵情緒一點點的累積。到了後來………


    風司第一次非常懊惱麵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於聰明,他的精神力上的造詣,在整個世界都堪稱讓別人望塵莫及。隻要他不想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窺見他心中的想法。


    蘇豔碧永遠能夠將自己最想展示給別人的那一麵展示給別人看。


    風司一時間也沒有想到接下來該怎麽說,隻是繼續定定地盯著他。


    她相信麵前的這個人一定是明白了她所說的話的意思,隻是看他到底敢不敢迴答到底,想不想要迴答。


    蘇豔碧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說話。似乎是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麵前的試驗當中。


    他不斷地盯著儀器上跳動的數字。手指靈巧的翻轉著一根又一根的試管。


    他的眼中似乎有雲霧繚繞。代表折異能或者說法則的光點,漸漸地在他的眼中顯現。


    蘇豔碧幾乎是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工作當中。至少表現出來的樣子是這樣的。


    風司麵對著這樣子的,他也不敢去貿然打擾。任何人在使用法則的時候。都是處於一種極為玄妙的狀態。


    在其他的世界當中。大家都是從法則上借力而想要借借到這種龐大的最為本源的力量必須使得自己的各個狀態都處於極為興奮而又極為純淨的時刻。


    在這個世界當中法則雖然看起來已經融進了每一個人的身體。可是狀態也僅僅隻是暫時居住而已。並沒有完全的融合成她身體的每一部分,如同風司一般。


    這個世界的人在使用所謂的異能的時候,本質上來講,依然是在同法則借力,隻不過是從目前還在自己身體當中的法則借力。自然是要容易許多。


    在這樣運行能力的過程當中,一旦受到打擾。想必本來這些暫時委屈地居住在人體內的法則,又應該暴亂不安了吧。


    風司隻得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麵前的這個人進行著一次又一次的運轉。


    他真的是非常厲害的。


    風司顯然並不擅長除了戰鬥之外的任何一個方麵,在麵對著這樣一個又一個精妙絕倫的誓言,一時間也不得不驚歎。


    人類也許就是這樣一個種族用著最弱小的身軀。最單薄的能力。片片的能夠走出一條又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她現在對於人類的各個發展方向都已經改觀得很,尤其是對於科技文明。


    這不過也是人類反抗命運的一種手段而已,反抗似乎天生就被賦予的弱小,麵對著這個龐大的未知的世界。


    風司雖然說在道法的本能之上,仍然不喜,這個世界的科技文明,但是聽那人說想要給她也打造一副合身的機甲的時候,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心動。


    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就當是收到一件來自於朋友贈送的禮物。


    風司很喜歡朋友這個詞語。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她的身體有著短暫的本能的反應。


    在很多時候都是這個樣子,明明她早已經忘卻了很多事情,可是卻有很多東西似乎經過深刻的磨練而轉化成了本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她有的時候會刻意避免那些似乎能夠觸動她的點。有的時候隻有拚命的想探尋。


    她作為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大可以自欺欺人的說,過去根本沒有什麽用絕不能成為一個永遠被困在過去的人。


    可是……


    風司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足夠優柔寡斷的人。一個又一個陌生的情感,在她的體內開始複蘇。不要將她空蕩蕩的軀殼填充起來。


    風司忍不住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應當是沒有心髒的。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本命武器。也就是那一把銀白色的長劍。就是插在自己的心裏頭。


    也許是那一把長劍代替了心髒所在的位置。反正她活著本身就不需要任何一個器官來進行功能。


    胸腔當中是什麽,反而似乎也不太重要。是一把長劍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想要戰鬥的時候,她隨時都可以極為輕易地從自己的體內抽出武器。


    風司想到這兒才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拔出那一把長劍了。倒不是說現在沒有經曆過足夠驚險的時刻。隻是戰鬥似乎已經離她很遠了。


    她覺得自己曾經當是經曆過極為慘烈的戰鬥的,在很多時候對於戰鬥,她自己似乎都有著一種本能的反應與意識。


    可是那又是在什麽時候的戰鬥呢。她為了什麽而戰鬥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樣子。


    風司都不知道。


    她現在依然覺得自己是處於一種近鄉情更怯的狀態。


    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不應該想著去探尋一些東西,過去的事情已經是過去,先不說能不能真正的找到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呢。


    她不覺得還有什麽過去認識的人仍然在等待著她,也不覺得自己的過去,想起來會是一件讓自己感受到快樂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麽樣,她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試圖自我麻痹。告訴自己,那些都沒有什麽的,那些都沒有必要的。


    她要清楚而絕望的明白這些都是在騙自己。


    在很多的瞬間。她很下意識的就想要去迴憶。


    在看到人間的熱鬧的時候。她會一怔,然後想。是不是自己曾經也在這樣喧鬧的時間當中奔跑過。


    那個時候呆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逛街的人是誰呢。


    她看到一個個死去的人倒下的屍體流出的鮮血的時候。也會一愣。


    她應當是見過無數次的死亡與離別的吧。那個死在自己身前,對於自己來說應當是極為重要的人。又是誰呢。


    她見慣了生死。那一個個死在自己麵前的人。都是誰呀。


    風司太清楚自己的性格了。對於自己的這種人來說,擁有著漫長的望不到邊際的人生,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力量。


    她很難想象到底有什麽人是會被自己長久的記住,到底什麽樣的人的事情能夠給自己的心理產生巨大的觸動。


    所以那些人。對於她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啊。


    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其實有的時候結果到底是怎麽樣,根本都不重要。


    即使她全部想起來麵對的也隻是那一個個死亡的名字早已經消失在時間長河當中的往事。


    可是她就應該記得就應該用自己漫長的生命,往後漫長的時光去銘記去緬懷些什麽東西。


    否則,除了她以外那些事情還有誰會記得呢。


    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消散在時光長河當中。


    如果是真的是這樣的話,她一想到這兒。感覺自己空蕩蕩的胸腔似乎都開始抽痛。


    除了對於法則本源進行最根本的衝擊。她幾乎是很難體會到屬於人類的痛覺的。


    可是,在這樣的時刻。這些疼痛的感覺是這樣的清晰。


    她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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