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和陳可心兩人正聊的熱乎,冷不丁的被方教授給打斷了,老大的不樂意道:“我說您好歹也是個人民教師,怎麽連進屋先敲門這點基本禮節都不懂呢?沒看見我們這正探討人生呢嗎?”


    方教授上氣不接下氣,卻隻顧抖著手裏的信紙道:“不好了,不好了,他們幾個.。他們幾個都進山去了,不好了..”說罷一口氣沒倒騰上來,雙眼翻白的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表情也變得十分的扭曲痛苦。


    我和蚊子哪見過這陣仗,一時間都亂了手腳,陳可心猛地從炕上蹦起來,都快急出眼淚了道:“我們方教授有哮喘病!他這是發病了,怎麽辦?怎麽辦啊?”慌亂中,我招唿了蚊子一聲,把方教授服到了火炕上,又問陳可心道:“大妹子,你先別著急,你們方教授既然有哮喘病,那他肯定會帶著藥,你好好想想,他的藥放在哪裏?趕緊喂他吃點!”


    被我一提醒,陳可心飛快的想了想道:“我記得,方教授平時覺得不舒服的時候,都是從上衣兜裏拿藥的,對,沒錯就是上衣兜裏!”陳可心說罷,趕忙在方教授的衣服裏翻了一陣,掏出一瓶藥水來,對著他的嘴巴和鼻子連著噴了好幾下。


    過了好一陣,方教授才逐漸的恢複了過來,可是他的臉色白的嚇人,不見一絲血色,腦袋上的汗水都淌成流了。我們三個都是長出了一口氣,陳可心倒了一杯涼開水,一麵喂方教授喝,一麵帶著哭腔問道:“方教授,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誰進山了?”


    一連喝了好幾口水,方教授這才恢複了不少,聽了陳可心的話,他抓住手裏的信紙道:“我的那四個學生進山了,我.我真不該提前告訴你們,保送中央美校隻有三個名額啊!”歎了好幾口氣,方教授這才斷斷續續的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因為下雨進不了山,方教授閑來無事,就跑去找王老頭聊天。


    兩個人閑聊中,方教授從王老頭的嘴裏聽說了帽兒山裏不光有東北虎、人熊這樣的猛獸出沒,還有很多沼澤地一樣的大煙泡。出於安全考慮,方教授決定這次采風,隻在帽兒山外圍選幾個好一些的取景點,就不進山了。可是等到他去找另外四個學生,想告訴他們一聲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四個老早就冒著小雨進山了,隻是在桌子上給方教授留下了一張字條。


    聽了方教授的話,蚊子不屑道:“不就是進趟山麽?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再說不是我小瞧你那幾個學生,一個個都是嬌生慣養的主,哪吃得了這樣的辛苦啊?也就是你鹹吃蘿卜淡操心,指不定現在人家都已經往迴走了。”


    我瞪了蚊子一眼,心說你這個時候和他叫什麽勁?要是真把方教授給氣出個好歹來,我們哥倆都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我清了清嗓子,對方教授道:“蚊子這小子是話糙理不糙,況且剛下過下雨,去帽兒山的山路崎嶇難行,他們未必就能真正進山..”


    我還沒說完,方教授猛的掙紮著從炕上爬了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道:“胡先生,我是真的很擔心這幾個學生的安全,而且我在這裏也不認識別人,能不能請你和林先生和我一起把他們找迴來,他們都是係裏重點培養對象,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我..我的良心會愧疚一輩子的!”


    方教授是真的著急了,說著說著,竟然掉了眼淚。陳可心也跟著哭了起來,淚眼朦朧的看著我和蚊子道:“老胡、蚊子,你們就幫幫忙,一起去找找他們吧!”


    我這人本來就心軟,看不得別人在我眼前落淚,此時被他們倆一哭,心裏也不是個滋味。雖然山路崎嶇,不過好在小雨已經停了,況且我們本來就是要進山的,順帶著幫著他們找找人也未嚐不可。想到這裏,我把我的想法小聲的對蚊子說了。


    蚊子歎了口氣道:“如果光是方教授求我,我還真不會答應,不過你看這點小事把陳可心都急哭了,你說一個小姑娘也不容易,我也就隻要學一次雷鋒叔叔,幫他們一次。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對,助人為快樂之本麽,咱們就當提前啟程了唄。”


    蚊子說完,陳可心看他的眼神都帶上了一層溫柔,我心說這小子真他媽會送人情,輕輕鬆鬆的就玩了一把漂亮的,不過幫忙不是不可以,方教授我是絕對不會帶著的,本來我們倆的物質裝備就夠沉的了,萬一遇見什麽危險,這老孫子又犯了哮喘病,那可真是沒事找事了。


    我把想法同眾人說了一遍,誰知方教授卻死活不同意留下來,而且賭咒發誓的向我和蚊子保證,絕對不會拖我們後腿,如果學生真出了意外,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第一時間知道消息,畢竟這次係裏就安排了他一個帶隊的老師,他絕對不會一個人留在村子裏。


    最後我拗不過方教授,隻好點頭同意,當即我們分頭準備了一下,也顧不上吃飯,準備動身進山。


    王老頭知道我們要去帽兒山之後,勸了一會,見我們去意已決,隻好叮囑了幾句,末了又從倉房裏取出了一把老掉牙的火銃來,把他養的一條叫做‘大黃’的土狗也一並交給了我們道:“如果遇見了猛獸,就提前放一槍,火銃的威力不大,不過卻能嚇跑野獸。帶著條狗進山,找人也會更容易一些。”


    王老頭的舉動,著實把我感動的夠嗆,在這個人性不如狗的年代裏,還能遇見心腸這麽好的人,實屬不易。當即由蚊子背了王老頭送的火銃,我牽了土狗,而陳可心扶著方教授,一行四人作別了王老頭,朝著帽兒山的方向走了過去。


    老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還真是這麽個道理,雖然隻是初秋時節,可是小雨剛停,喘口氣都能看到白色的哈氣了。剛一走出靠山屯,被冷風一吹,四人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感覺像是被人迎頭澆下來一盆帶著冰碴子的冷水一般。


    我裹緊了衣服,讓大黃在泥濘的路麵上聞了聞,雖然我不知道這條土狗有沒有警犬的功能,可是畢竟它的鼻子要比我們四個來的靠譜一些。結果大黃果然不負我的希望,在路麵上聞了幾下之後,抬起頭對著我們前方使勁的叫了兩聲。


    我心裏暗道一聲“好狗”,對眾人揮了揮手道:“看來他們幾個是真的進山了,咱們也趕緊動身,說不定不到帽兒山山裏,就能找到他們。”說罷,我牽著大黃,首當其衝的向著靠山屯後麵的帽兒山走去。


    四人走了一陣,隨著腳下的地勢越來越陡峭,帽兒山已經近在眼前。也幸虧有了土狗大黃,幫助我們不斷的鎖定方位,才沒有跟丟了。不過我們腳下的山路,準確來說,已經不能算路了,最多能叫羊腸小道,而且又濕滑泥濘,要是稍不小心,就得摔個狗吃屎。


    走走停停,一行人費了好大勁,也沒走出多遠,蚊子更是摔了好幾次,此時渾身是泥,忍不住罵罵咧咧道:“你說這他媽成什麽事了?等會見到那幾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小兔崽子,我非得讓他們好好知道一下,服從指揮的重要性..哎,你們聽,前麵是不是有流水的聲音?”


    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聽了一下,果然,在我們前方不遠的地方,隱隱的傳來一陣陣‘嘩嘩嘩嘩’的流水聲。我想了一下,扭頭對方教授說道:“咱們前邊應該有條河,你的那幾個學生應該不會過河,咱們快走兩步,搞不好他們就在河邊呢。”


    四人不再猶豫,都加快了一些速度,轉過了兩片鬆樹林之後,一條起碼十幾米寬,水流湍急的河流出現在了我們眼前。可是我們四個沿著河邊找了半天,別說人了,連個根毛都沒找到,反而是大黃在一處看上去水流緩慢的地方,找到了一大片亂雜雜的腳印。


    我們對麵就是帽兒山高聳的山體,我看著這條河流和帽兒山,突然覺得,這地方怎麽他媽這麽熟悉呢?就在此時,大黃突然發了狂的一樣對著河對岸一通猛叫,眾人順著大黃吠叫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河對岸上一塊半米見方的河石上,正蹲著一條通體雪白的黃皮子。


    見我們發現了它,黃皮子不僅沒跑,反而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看的人說不出的詭異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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