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凡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加之前段時間戰場上的曆練,此時縱是雖萬千人吾往矣。他抖擻精神,昂首闊步往裏走去。其他三人依次進入,向寨中走去。山寨中草木茂盛,許多房屋掩映在樹木之後,不知裏麵有多少雙眼睛在默默盯著他們。之後來到一條漫長的青石鋪成的路,道路兩旁燃燒著熊熊火把,數十個小嘍囉分列兩旁。路的盡頭是一個廣場,廣場的兵器架上陳列著各種兵器:刀、槍、劍、鏜、棍、叉、耙、鞭、鐧、錘、斧、鉤、鐮、扒、拐、弓箭、藤牌……一應俱全。


    正前方是一個大廳,大廳門上掛著兩幅對聯,上聯是:“吞吐日月千杯酒”,下聯是:“縱橫古今萬兜鍪。”橫批是:“問鼎天下。”司空凡心道:“此間主人誌氣倒是不小,不知是何方神聖。”等到眾人進去,看到裏麵陳設:正中兩把椅子,一把坐著的,正是昨夜船上的黑衣遊俠,另一把空著。那頭領和船老大,分別坐在下首第一、二位。


    不等司空凡等人開口,那黑衣遊俠道:“你們一定還在疑惑,其實我叫玄洛北,昨夜隻不過是一場苦肉計而已。”又指了指思卿:“你的隨從毫發無損,我請諸位過來,隻是想向諸位討要一件東西。之前在船上見各位身手不凡,沒有十足把握,後來又著了你們的道,如今隻好略施小計,請各位到這島上來了。”


    “哦?第一次見搶人東西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冠冕堂皇的。”思卿走上前去,瞪了玄洛北一眼。


    “這也怪不得我,前兩天不知哪來了個女娃娃,擅使雙刀,趁我們出船之機,前來島上偷盜。島上這些嘍囉,見她容色嬌美,就想留她做壓寨夫人,沒想到她竟將我們的鎮島之寶給順走了。而這位小兄弟身上帶著這玉簫,跟那女娃娃身上的一模一樣,怕是與此事有關聯。”說著,目光轉向了司空凡。


    “如夢?”司空凡和慕容雪霏幾乎異口同聲叫道。


    玄洛北一拍大腿叫道:“果然,你們是一夥的,快把東西交出來,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休想離開此島。”


    司空凡朗聲道:“我們也與我們的同伴失散了,聽你的描述,雖然跟我的同伴相似,但捉賊捉贓,沒有確鑿證據,也不可妄言我的同伴幹的。”


    “通通拿下。”玄洛北右手一揮,兩邊來了數十人,手執各種兵器。每組八人,一共八組,共六十四人,按照乾(?)、坎(?)、艮(?)、震(?)、巽(?)、離(?)、坤(?)、兌(?)排列,將四人團團圍住。乾位為天,武器為槍,主攻擊;坤位為地,武器為劍盾,主防禦,皆是女子;巽位為風,武器為弩,震位為雷,武器為斧,主偷襲;艮位為山,武器為鐧,兌位為澤,武器為刀,主協助;離位為火,坎位為水,分別用火器和毒水攻擊。如此一來,循環往複,每個大八卦裏又套著一個小八卦,將四人圍得密不透風。司空凡和慕容雪霏背對而立,白知南和思卿也抱團作戰。司空凡先向乾位發起攻擊,陣型變換,立馬坤位盾牌來阻擋,緊接著幾隻弩箭嗖嗖射來,乾位的長槍和震位的斧卻向慕容雪霏攻去。司空凡先是用劍打落射過來的弩箭,然後長劍砍到盾牌上,緊接著盾牌後麵幾柄長劍刺向司空凡。司空凡用一招閑雲野鶴,劍鋒迴轉,抵住了來劍的攻勢,同時輕輕一躍,當空向盾牌後刺去,將麵前的敵人逼退。此時他心中暗暗吃驚:這些人武功雖然一般,陣型卻擁有如此大的威力,不亞於與六十四位高手相鬥,若是時間一久,必然對我方不利。另一邊慕容雪霏也是險象環生,乾位的八柄長槍齊齊向慕容雪霏刺去,慕容雪霏低身躲過,槍頭貼著她美麗的麵龐掠過,緊接著慕容雪霏手腕轉動,使出一招皓腕凝霜雪,寒冰劍向八人的手腕斬去,熊熊火焰卻向她噴來。慕容雪霏收轉劍勢,用內力激發體內寒氣,一連刺出八劍,用出一招千裏冰封,將火焰一一撲滅,隻是這招對內力也有所折損,不可持久,所以非緊要關頭她絕不使用此招。白知南用劍抵住了斧和鐧的一波攻擊,此時手上虎口已是震得生疼,思卿空手相搏,姿態優雅,在刀光中穿梭,時而和坎位相互用毒進行攻擊。玄洛北在外指揮變陣,陣型緊接著重新組合,每八種武器組成一卦,按八卦方位排列,攻防兼備。


    司空凡隱隱覺得有些怪異,在八卦中有太極兩儀,玄洛北為陰,那陽的方位和空缺的椅子上究竟是什麽人?看不見的敵人更為可怕。慕容雪霏也覺得此陣蹊蹺,對司空凡道,我拖住他們,你去尋找破綻。慕容雪霏激發體內寒氣,凝結於劍梢,舞出一道道寒光,刺中一名拿刀漢子的肩頭,緊接著那人的手臂發麻,刀隨之落地。慕容雪霏正欲乘勝追擊,兩邊火器襲來,將寒氣壓製逼退。思卿袖中藏毒,卻苦於對方盾牌的阻擋,屢屢不能得手。白知南武功本屬平庸,此時已是捉襟見肘,剛抵擋過槍攻擊,緊接著斧又砍來,還要時時提防弩的攻擊,勉強自保。慕容雪霏不斷推演八卦變數,專門朝著薄弱的地方,攻敵不得不救,玄洛北也不得不隨著變陣。


    這時陣型越來越大,已演繹成六十四卦,從乾坤一直到未濟,循環往複,卦象不斷變換。司空凡凝神觀望,隻守不攻,玄洛北以為他已經疲於應付,無法破解陣型。司空凡突然兩眼精神倍漲,一劍如風般刺出,隻聽到一人的驚唿,一名拿槍的漢子被刺倒在地,陣型停了下來,那人的方位正是否卦,而他後麵的泰卦是個拿劍盾的女子,救援不及。司空凡長劍一抖,道:“這就叫否極泰來。”於此同時,慕容雪霏施展輕功,雙足輕輕在地上一點,騰挪而起,躍到一個拿火器的漢子麵前 ,那漢子見慕容雪霏如此貌美,不禁腳步遲了一遲,肩頭卻已中劍,緊接著氣色凝滯,用不上力,體內的經脈已經被慕容雪霏的寒氣封住。而那個漢子所守的卦位正是火水未濟,既然未濟已破,卦象的最後便成了水火既濟,兩處已破,陣法再也無法循環往複。思卿這時雙手不斷翻動,指尖輕彈,周圍的大漢和女子瞬間倒了大半。然後微微一笑,道:“既然諸位不喜歡聞風而醉,那就來嚐一嚐翻天覆地好了,縱使有翻天覆地的本領,看看諸位能不能抵得住腹中的翻天覆地呢。這毒藥每十二時辰便加深一次,若沒有解藥,待到七日後便腹痛而死。”


    玄洛北麵色大變,這陣法乃是島上的殺手鐧,陣法破了,怕是己方人多也拿他們不住。況且還有不少手下身中劇毒,此時再動手必然瞻前顧後,放不開手腳。


    那些沒有中毒的,瞬間被慕容雪霏和司空凡點住穴道,動彈不得,形勢逆轉。


    玄洛北道:“罷了,你們去吧。”吩咐手下將思卿的隨從帶來。


    正在此時,一柄劍抵住了思卿的後心,一個聲音從他的後麵傳來:“那我也來一個翻天覆地,快把解藥拿出來!”


    司空凡和慕容雪霏迴頭一看,那柄劍的主人,正是白知南。


    白知南得意地笑道:“沒想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諸位想要離開此島,怕是沒那麽容易。”


    “原來,將他們救走的,是你。”司空凡之前百思不得其解,那些人是如何逃到島上的,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白知南所為。


    白知南供認不諱:“沒錯,不用個障眼法,怎麽能蒙騙過你們,除了鎮島之寶外,還要向你討要一樣東西,那就是你手中的劍。”


    “哦,一柄劍,也值得你們花費如此心思?剛才在陣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另一個指揮的就是你吧,而玄洛北旁邊的另一把交椅,就是你的。”司空凡隻知道寶劍鋒利,卻也不知其中藏著什麽玄機,希望能從白知南的口中探聽得一二。


    “如今你知道得太遲了,先交出解藥,我饒他不死,至於你手中的劍,乃是盤古斧玄鐵所化,怕是普天之下,能與之匹敵的,也沒有幾件兵器。”說罷,白知南將劍往思卿的脖子上緊了一緊。


    思卿指尖微動,待要用毒,玄洛北發現了異樣,道:“不要耍花樣,否則知南的劍鋒利,萬一傷到你,我可救不活。”


    正在膠著之際,一陣銀鈴響聲從屋梁上傳來,瞬間由遠及近,係在銀鈴後麵的是一條紅色絲帶,待到白知南反應過來,絲帶已卷住劍柄,劍尖反轉,朝他自己刺去。事發突然,白知南拿捏不住,忙向後躍開,抬頭去看,屋梁上坐著一個紅衣女子,兩隻腳懸空,在上麵一蕩一蕩,手握紅色絲帶的另一端,正微笑地望著眾人。她的容貌絲毫不亞於慕容雪霏,不過更多了一絲俏皮和活潑,身材亦是凹凸有致,勻稱得當。


    “是你!”白知南和玄洛北同時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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