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寬大的中軍營帳內,作為曆史上著名的書法家之一,曹阿瞞正在欣賞著這封標新立異,龍飛鳳舞,泥鰍打滾,懶驢上磨的書法傑作,額頭上的凸起的青筋逐漸增多。


    “夫用兵者,知進退,斷虛實,謀陰陽,操形變。”


    “今國相上不能明斷,下不知虛實,故而損兵折將,五百兵馬全軍覆沒,實乃貽笑大方,必能名留青史。”


    “將軍心崩而膽裂,士卒鼠竄而狼忙!若不思雪恥,何以見譙縣之父老乎?何以報朝廷之恩賞乎?”


    “翌日在下願率一眾散兵遊勇與國相會獵於陽關,某自以百人足可破之。望足下沐浴淨首,如約而至。。。”


    這封信不僅字難看的要命,而且極盡嘲諷之語,不停地在老曹傷口上撒鹽。


    “啊!豎子安敢如此!”


    看完信件的曹操猛地將飯碗倒扣在了桌案上。


    “子廉和叔義帶去五百人全栽了?!”


    曹操實在不敢置信,自己和鮑信竟然讓一幫山賊給耍了。


    就在幾天前,諸葛珪被那幫山賊戲耍的事情傳到他耳朵裏,他還跟鮑信一起嘲諷諸葛珪在領兵方麵就是個庸才,笑人家是個辣雞渣渣。


    結果人家諸葛珪的兵好歹跑迴來一些,而他和鮑信500人一個沒迴來。


    唯一一個送信的小兵還是於禁的人,曹操現在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鮑信。。。


    “迴稟國相。。。也不能說全栽了。”


    曹操眼前一亮,哦豁?難道還有轉機?


    可小兵的下一句話差點把他氣吐血。


    “要不是那幫山賊出手相救,可能二位公子就全被黃巾賊給團滅了。。。”


    聽完小兵的匯報戰況經過曹操感覺腦袋一陣刺痛,肺都快氣炸了。


    曹操唿吸沉重,強忍怒氣,繼續問道“子廉叔義他們現在如何了?”


    “屬下沒見到子廉公子和二公子,那夥山賊隻是讓屬下迴來送信給您。”


    “就說不會傷害二位公子和被俘的弟兄們。然後就是告訴主公,希望主公明日率軍準時赴約。”


    “首戰即決戰,一戰定乾坤!”


    聽到曹洪和鮑韜還活著,曹操心情稍緩和了一些,聰明的腦筋又開始轉動,同時將桌上的飯重新扒拉迴碗裏,邊吃邊琢磨。


    “辛苦了,你先去歇息吧,稍後隨我去允誠那裏。”


    曹操一邊吃飯一邊咬筷子,嘴裏嘀咕著,“同樣誘敵欺詐的手法。。。”


    “看來戲耍諸葛珪、活捉於文則、誆騙子廉叔義的山賊應該是同一批人。而且這幫山賊後麵肯定有高人指點。。。”


    曹操麵色凝重起來,內心在os。


    “此人深通兵略又擅算計人心,想來當初求援的那幾個人就是他安排的。”


    “踏馬的山賊,你們這一步步銜接的挺好啊,愣是讓我沒看出紕漏。。。”


    “可是,我不明白,明知道實力差距如此懸殊,對方為什麽要約我決戰?”


    “他算準了我與黃巾賊對峙不敢出兵?想故意激我?”


    “艸,想不出來,找允誠商量一下吧。。。”


    琢磨了半天也沒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曹操又簡單劃拉了幾口飯菜,便趕去鮑信的營寨。


    鮑信營帳內,得知了弟弟被俘,陽關亭丟了,五百士卒就迴來一個送信的,鮑信麵色凝重的和便秘似的。


    可畢竟是從基層一步步曆練上來的,跟鮑韜的那種純莽夫不同,鮑信屬於粗中有細。


    他隻是在帳內來迴踱步,卻一言不發,這忍法算是練得了些精髓。


    “允誠你怎麽看?”曹操原本就心煩,看著鮑信來迴晃悠更是覺得頭暈。


    鮑信沉默片刻,似乎下了什麽決心,“既然叔義他們輕敵冒進,即使兵敗喪命也是他咎由自取。你我二人身負討賊重任,豈可輕易調兵離開?否則此前我等的努力將付之東流。”


    曹操點了點頭,鮑信的想法確實是當前的最優解。


    “我原本也是一樣的想法,但他們二人畢竟是咱們的親兄弟。”


    “如果不去相救,如何跟家中父老交代啊。”


    曹操雖然分得清大是大非之人,但此時並非陷入絕境,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鮑信的也是麵露難色,要說他真的舍得放棄鮑韜,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是朝廷任命的騎都尉,有自己的職責所在,不能輕易拿將士的命開玩笑。


    突然,曹操好像腦迴路打通,“允誠,我有一計!”


    鮑信側目,“你還有計?”


    曹操踮起腳,試圖湊到鮑信耳朵跟前,但有點夠不著。。。


    鮑信見狀彎下腰來,隻聽曹操說道,“咪咕咪咕,磨嘰磨嘰。。。”


    曹操將想到的主意悄悄告訴鮑信。


    “你瘋啦!我們怎麽能這麽做?!”


    鮑信麵色驟變,大叫一聲,把帳外的侍衛嚇得差點把手裏的長矛扔出去。


    曹操原本想拍拍鮑信的肩膀,卻隻能改成捋一捋他的胸口。


    “你看,又急。”


    鮑信坐下之後,曹操才繼續說道。


    “隻要咱們計劃周密,此計至少有七成勝算!”


    “ 真的?”鮑信挑眉,有點懷疑曹操的判斷。


    曹操鄭重其事地說道,“真的!信我!”


    鮑信還是猶豫不決,“你確定?”


    見鮑信這麽不相信自己,曹操也火了,咱們情同手足,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隨即大聲保證,“我確定!你要相信我啊,允誠,咱們是兄弟,我怎麽可能拉著你跳火坑呢?”


    在曹操一而再,再而三的撒嬌賣萌下,鮑信還是半推半就的勉強從了曹操。


    寅時 陽關亭外


    此時大約是淩晨三點左右,也就是人們處於最深度睡眠的時間段,就比如於禁,都綁成粽子了也沒被吵醒。


    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個蒙麵的大腦袋探了出來,眼神漂移不定,“孟德你確定這樣靠譜?”


    旁邊的灌木中,彈出了小半個腦袋,他又踮起腳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放心吧!肯定行的,我辦事你放心!”


    就這樣,草包組合二代目閃亮登場,他們二人帶來大約八百士卒,趁夜色掩護而溜出營寨,全部身穿黑衣,避免被黃巾賊發現。


    曹操打算趁今夜給惡霸幫來一個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讓他們好好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用兵如神,優勢在我。


    曹操向西門城樓望去,城樓上旗幟飄動,火把林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人在巡邏。


    “孟德,我們要不還是走吧,你看這城樓上守夜的配置,也不像城裏隻有200人的樣子啊。。。”


    鮑信不是慫,而是擔心萬一玩砸了,朝廷那邊沒法交代,弟弟又被山賊給撕票。


    曹操則是自信十足,手指向另一側的城樓。


    “允誠你看,更遠處南門方向幾乎毫無燈火光亮,想必是山賊中那用計之人防備著我們今夜偷襲。”


    聽曹黑子這麽一說,鮑信心裏更沒底了,“那對方既然預料到了,肯定會有所防備和布置陷阱啊,更何況萬一發現我們逼急了山賊撕票怎麽辦?就算我們進了城,人家放火燒我們怎麽辦?你不是說諸葛珪也被他們火攻了?”


    曹操則是不屑得擺了擺手,“威震泰山的鮑都尉怎麽慫了?咱哥倆哪是諸葛珪那個腐儒能比的?現在機會難得,再說了這些山賊大費周章必然是為了求財,不會真的傷害子廉叔義的。”


    “如果拖到天亮,山賊知道我們沒上當,肯定會有新的動作,或者钜平的賊軍發現我們兵少而出城進攻,那就徹底被動了。為將者應當機立斷,兵法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此人有點小聰明,卻無大智慧,終歸是山賊流寇,也就欺負一下諸葛珪那個不懂兵法的腐儒。”


    “無論怎麽講會戰兵力是八百人對二百人,優勢在我!”


    此時的博縣縣衙,累趴在桌案前的諸葛珪原本已經進入了夢鄉,卻突然被自己的噴嚏驚醒。。。


    鮑信聽了曹操的一通忽悠,終於不再遲疑,給曹操點讚,“孟德高見!關鍵時刻還得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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