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朗和伍誌岐正站在走廊裏審問李力,為什麽要把陸華濃的情況說出去,忽然病房門大開,周清瑜和鳳瑋被何盤盤趕了出來。


    伍誌岐故意嘲諷,“呦嗬,怎麽,吹了半天牛,還被趕出來了?”


    周清瑜沒想到何盤盤會這麽固執,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轉頭朝伍誌岐笑道,“何醫師是關己則亂,她會想明白的。”


    左朗不聽二人鬥嘴,警告李力,“不許再把陸董的情況透露給任何人,否則炒你魷魚。”


    李力點頭哈腰,“對不起左總,我再不敢了。”


    推門進去病房,左朗來到陸華濃病床前,先確認了下陸華濃沒事,才去問何盤盤,“他們到底都和你說了什麽?”


    何父靠坐在床頭閉目養神,何盤盤握住陸華濃的手抵在額前語氣沉重。


    “周清瑜說他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救活陸華濃,想我把陸華濃交給他。”


    左朗脫口而出,“周清瑜目的不純,不能答應。”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沒答應。”


    理解地拍了拍何盤盤的肩,左朗聲音裏帶了哀傷,“不知道何醫師能有多少把握救活華濃?”


    何盤盤想大喊,想咒罵,想要把傷害陸華濃的一切都毀掉,可是她現在隻能握著陸華濃冰冷綿軟的手迴答,“沒有任何把握。”


    左朗胸口發悶地長出口氣,“別難過了,華濃這輩子遇見你已夠幸運。”


    何盤盤聞言苦澀一笑,轉而問道,“周清瑜和鳳瑋是怎麽知道華濃情況的?”


    “是李力……”左朗說到這裏嘖了聲,“大家脫險後,都被送來醫院住院觀察,李力剛才迴去打算把病床退掉,來華濃這邊照顧,結果被鳳瑋發現,和周清瑜一起盤問李力,又鼓吹他們有異能,李力相信了他們的話,就帶他們來了。”


    何盤盤聽了就要追出去,“我得警告周清瑜和鳳瑋,不許他們迴去亂說。”


    左朗攔下何盤盤,“這些你不用操心,伍誌岐會處理。”


    陸華濃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茫然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何盤盤同左朗正坐在桌邊和何父一起吃早餐,左朗勸完何父勸何盤盤。


    “你們得振作起來,不吃飯病怎麽會好?哪裏有力氣照顧華濃?”


    何父和何盤盤無精打采,吃飯跟咽藥差不多,勉強吃了口,何盤盤放下筷子去看陸華濃。


    忽然見陸華濃睜著眼在看她,何盤盤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華濃,你醒了!”


    陸華濃渾身無力,想抬手去摸摸何盤盤黑眼圈濃重的臉都做不到,“我這是怎麽了?”


    左朗過來偷偷捏了捏何盤盤的手,鼓勵她不要泄露情緒,迴陸華濃道,“你昨天出了點情況,不過已經沒事了。”


    何盤盤說不出來話,隻是朝陸華濃重重點了點頭。


    陸華濃明顯感覺到了身體上的不對勁,尤其記起自己昏倒前好像吐過血,“到底發生了什麽?”


    “華濃,先別管這些,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粥吃,華林粥館的海參粥怎麽樣?”


    對左朗極為了解,陸華濃抿了抿唇,配合地道,“不要海鮮粥,要菌菇粥。”


    “行,我這就去買。”


    左朗走開後,陸華濃讓何盤盤坐下,“盤盤,你和我說說,是我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嗎?”


    何盤盤支吾道,“我去給你打水擦擦臉吧。”


    陸華濃攏了攏眉,沒有異議地說了聲,“好。”


    擔心何盤盤去打水的功夫陸華濃再來問他,何父背對著陸華濃躺在床上,假裝睡著。


    等到身邊沒人,陸華濃緩緩從床上坐起,拔掉身上的各種儀器,連針頭也一並拔掉,抓過放在床頭櫃上的病號服穿上,試著下地。


    兩條腿像是麵條一樣,稍稍用力便抖如篩糠,陸華濃心驚,自己怎麽虛弱成這樣?


    何盤盤端水迴來,一眼看到陸華濃坐在床邊拚命要站起來,嚇得把水盆丟到一邊,衝過去把陸華濃放倒在床上,厲聲訓斥。


    “你作死嗎?”


    何父聽到動靜不對,轉身見陸華濃倒在床上喘成一團,何盤盤又氣又急,眼睛都紅了。


    好不容易喘勻一口氣,陸華濃攥緊何盤盤的手逼問,“你說清楚,我為什麽是在作死?”


    眼看瞞不住,何父勸何盤盤,“都告訴小陸吧,別瞞著了。”


    何盤盤淚流滿麵,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講給陸華濃聽。


    陸華濃苦笑,“原來是這樣,我還真是作死……”


    何盤盤捂住陸華濃的嘴,“不許你這樣說,我會想出辦法的。”


    就勢吻了吻何盤盤的手,陸華濃問何盤盤,“爸情況怎麽樣?”


    兩個最親近的人都是性命垂危,自己卻無力迴天,何盤盤難過地低下了頭。


    “小陸,不用惦記我,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和盤盤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何父哽咽了,轉頭看向窗外,窗外大塊大塊的鉛雲如同壓在他心頭的疼,綿延不絕,堆積翻湧。


    陸華濃很快便釋然,“人遲早有一死,盤盤,答應我……”


    何盤盤流著淚點頭,“你說……”


    “我會堅持到爸的那一天,到時候你不要有顧慮,救活爸,讓爸陪著你,再遇到一個對你好的人,和你一起夫妻和美,長命百歲。”


    “不可以,陸華濃,你不可以這樣說,我不會同意的,爸也不會。”


    知道了自己的身體情況,陸華濃盡量控製情緒,等到心情平複些才道,“你一定要答應我。”


    何盤盤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隨著搖頭的動作灑落在陸華濃的病床上。


    何父從病床上坐起,神色嚴肅,“小陸,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你們要清楚,我已經沒救了,與其白白浪費,不如救人一命,何況還是爸爸的命,值了。”


    “我不許你這麽說,陸華濃,我隻想和你一起長命百歲,沒有了你,我活那麽久有什麽意思?


    “傻丫頭……”陸華濃愛憐地摸著何盤盤的頭,“沒有我,你更應該好好的活,替我把我那一份精彩一起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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