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澔爺,要是咱們提前對賈爺下手。


    且不說咱們能不能做掉那個賈爺,可做掉之後呢?


    那咱們這算是壞了規矩,規矩壞了,厲爺怕是也能用不講規矩的規矩對付咱們!”


    楊大郎性格比較沉穩,考慮事情考慮的比較多。


    杜澔當然明白後果。


    提前對賈爺動手,固然是暢快了,但這下厲爺也能用官麵上的勢力直接以勢壓人。


    督察處處長啊!


    這官職對於杜澔這種平頭老百姓而言,不亞於滅頂之災。


    人家想要給一個人定罪,無需你做了什麽,隻需他怎麽說。


    剛提起來的怒火,此刻再度被澆滅。


    一根煙抽完,杜澔再續上一根。


    時間就這樣在一點點流逝。


    一切似乎陷入了死局,從這一刻,他似乎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杜澔眉頭緊皺,這就是底蘊不足的下場。


    腦中開始思索著這麽做之後的後果。


    最差的情況,那就是被治罪,然後他拚死反抗,最終被群起而攻之。


    最好的情況,師父老趙還有師伯們到處奔走,為自己請來一些武術圈的名宿。


    以這些名宿在權貴之間的關係,保住他。


    隻是杜澔不敢賭,不敢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


    要是人家不願意咋辦?


    人情這東西,用一點少一點,憑什麽就給你用?


    但這樣一來,他算是和幫派徹底劃清了界限。


    之前付出得到的全都化為虛無,手底下這些弟兄們,肯定是保不住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已經從正午,枯坐到了傍晚。


    卻見這時,房門敲響。


    “進!”


    “澔爺!咦你們這....”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瞥了眼猴子,杜澔喝道。


    見自家澔爺似乎心情不好,猴子趕忙上前,


    “澔爺,您看,這是剛剛陳警長讓人給咱們送來的,聽說是您要的,您看看?”


    說著猴子將一份厚厚的卷宗呈了上來。


    這會杜澔本有些心煩意亂,就準備讓猴子把這玩意拿開,哪有這心思看這玩意。


    隻是眼睛一瞥,倒是止住了這想法。


    他注意到,卷宗上的名字。


    報案人,威爾遜。


    這人....


    杜澔腦子裏努力思索著,很快腦子裏就有這人的相關訊息。


    這人沒記錯的話,就是之前做掉六爺後,那個名叫吳德貴買辦嘴裏的威爾遜吧?


    這個威爾遜貌似是領事館武官吧?


    想到這裏杜澔眼睛就是一亮。


    雖然不恥與此人的行徑,但如若能讓對方欠一個人情,幫忙出麵給厲爺施壓。


    官麵上的事兒那也不叫事兒,畢竟眾所周知,這年頭洋人的牌麵簡直拉滿。


    如一些洋人在舉辦宴會,但凡是發了邀請,那些權貴名流都會應邀前去參加舞會。


    就算沒有發邀請,一些人也會不請自來。


    尤其是眼下,袁總位置可還沒坐穩,一副風雨飄搖之勢。


    這位可是著急想要得到各國認可來著。


    杜澔打開卷宗一看,頓時就更樂了。


    妥了啊!


    遇害人竟然還是老熟人!


    上麵寫著的是,傳教士貝爾於三日前,在公共租界傳教,結果時至今日依舊是了無音訊。


    傳教士貝爾,不就是那位說他迷茫的洋人嗎?


    仔細看了看卷宗,杜澔也明白為何這個領事館武官威爾遜會這麽重視這個貝爾了。


    這個貝爾其祖上還是大英上院的子爵,隻不過時至今日頗有些落魄了,不過貴族爵位還在。


    隻不過爵位沒有落在貝爾頭上,而是他的表叔。


    但不可否認,這貝爾也算是貴族子弟。


    一位子爵的家族子弟在華國突然失蹤,這自然會引起領事館重視。


    別說是子爵,就算是男爵,大英的中產,以及富商,在這兒遇難,那也會引起重視。


    像是上次杜澔開槍幹掉的那幾個洋鬼子,充其量隻能算是平民,甚至連平民都不算。


    但就算是這樣,依舊讓李爺丟出去大量利益才擺平這事兒。


    眼下貝爾失蹤,也難怪老陳委托過來的第一個案件就是這個。


    摩挲著下巴,杜澔眼睛逐漸明亮起來。


    “大郎啊!”


    “澔爺!”


    “這事兒就不用你管了,這卷宗你拿迴去看看,按照我之前教給你的法子。


    今日務必給我調查出點眉目出來,明天我要得到一個初步的答案。”


    聞言楊大郎有些狐疑,但還是接過卷宗仔細看了起來。


    隻是看完,他麵色有些難辦。


    “澔爺,這事兒怕是沒這麽簡單啊!敢對洋鬼子動手,這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要是一般人哪還能交給咱們來辦!”


    杜澔橫了對方一眼,但該有的提示他還是要給予的。


    腦子一邊思索著卷宗裏的內容,一邊迴想著前世那些刑偵片的查案思路。


    過了良久,這才囑咐道,


    “老規矩先在事發地附近問問情況。


    另外,卷宗上說,有明確的勒索信件,說明對方是求財。


    不像是感情用事,再加上這是洋人。


    一般幫派分子是絕不可能對洋人下手的。


    正因為懂,所以他們知道輕重,什麽人可以動,什麽人不可以動。


    那這樣線索也就明確了。


    我提出幾個思路。


    第一,這夥人應該是流竄作案。


    第二,這夥人窮兇極惡,很可能是外地人,而且極度缺錢,喜歡幹一錘子買賣,幹完就會跑路,並且還會撕票!


    幾乎不會留下多少線索。


    第三,寄給教堂的信件,卷宗上表明是貝爾先生的字跡。


    說明現在這貨歹徒還沒撕票。


    結合以上幾點,找起來很簡單。”


    “啊?簡單?”


    楊大郎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因為這卷宗可沒提及太多線索。


    甚至連目擊者都沒有提到,隻是教堂那邊的負責人說明,貝爾傳教士在前幾天上午傳教時,然後晚上都沒迴,次日也沒迴。


    按道理傳教士出去傳教,大多還是會迴來吃飯的。


    但這種傳教士傳教的地方都是因傳教士自己決定,去了哪裏,哪個方向都是沒定數的。


    至於在哪裏失蹤也完全沒有頭緒。


    雖說洋人特征明顯,但按照教堂的描述,貝爾傳教士最近一直都喜歡在公共租界活動。


    可公共租界那麽大,又有那麽多洋人,單純按照洋人的特殊樣貌特征打探,根本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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