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顧千嶼時機正好的打斷了許成安,接著剛才的話。


    這是……不殺了?!


    許成安心下一鬆,不殺就好,他想過了,隻要不殺大不了就將萬芸送到庵裏或者莊子上去,不叫她迴來就是了。


    顧千嶼看了眼有些僥幸的許成安,唇角輕輕彎了一下。


    下一秒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緩緩吐了句:“太便宜她了!”


    殺了倒也不必,太便宜她了!


    這性子,這說話的腔調,文瑤隻想說可真夠欠扁的,若不是他們是一邊的,她都想打他一頓。


    這是不把人氣死不罷休啊,文瑤突然很想知道許成安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


    許成安一時有些沒明白顧千嶼的意思,他想問,但看著顧千嶼的神色,他突然有些不敢開口。


    “嗬嗬嗬……”


    許成安不問,地上的萬芸卻突然笑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跟著移到了她身上,就看到萬芸低聲笑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萬芸站了起來,看向許成安的眼神不再如同以前那般,反而是帶了些莫名的意味。


    “許成安!”萬芸抬手指著他,“你好的很,怎麽,開始心疼女兒了,我倒不知道!你視而不見十幾年,是哪裏來的慈父心腸?”


    許成安沒想到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了,萬芸還要揪著這事不放。


    他內心剛升起的一點惻隱之心瞬間就煙消雲散了,表情也隨之冷淡起來。


    他沒再看向萬芸,反倒朝著顧千嶼問出了方才不敢問的問題:“老臣駑鈍,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顧千嶼沒抬眼,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甚至沒有看向許成安,反倒是開口問了善文一句:“善文,本王記得你前兒去了趟滄州,可有什麽奇聞?”


    這突兀的一句,在場的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文瑤也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善文,饒是她記性再不好,也不會不記得,這幾天善文善武壓根就沒去什麽滄州吧,這是在唱的哪一出?


    善文麵不改色的站著,連眼神都不見變化,他隻是恭敬的道:“主子,正事。”


    顧千嶼這才抬了抬眼,仿佛剛剛隻是隨口一問,並無別的意思,他看了眼許成安:“許尚書,你剛剛說什麽?本王有些出神了。”


    許成安摸不準顧千嶼是真的出神,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下他的臉麵,此時又隻得重複道:“老臣說關於萬氏如何處置,請殿下示下。”


    這事雖然牽扯到顧千嶼,但說來說去,還是顧千嶼自己當初請旨賜婚,才會生出這些個是非。


    萬芸換親始終是家事,再怎麽也輪不到顧千嶼來處置啊!


    顧千嶼也不打算趟這渾水,他清潤的聲音溫和開口:“許尚書自謙了,本王相信許尚書懂得的,想必如何處置,尚書大人必能叫人滿意。”


    叫誰滿意?這才是關鍵!


    許成安看向一邊的文瑤,語氣難得的軟了下來:“阿瑤,是為父不對,萬氏怎麽處置,你……”


    “父親要處置誰?”


    許成安話還沒說完,就有一道聲音從遠極近。


    許文君和孟曦澤兩人正急步從外麵進來。


    *


    今天是迴門的日子。


    一大早,因為許錦城的有意裝病,且已經被許成安派人看住了,而迴門之日,按規矩須得娘家兄弟親自上門去接的。


    所以,這邊隻得安排了許成安的庶子三少爺許錦樺前去孟府接人,但又擔心庶子身份不夠,隻好讓二房的二少爺許錦年也一同前去。


    文榮郡主帶著文瑤前來許府的事鬧得著實不算小,因著這兩日的不太平,孟慶本就派了人隨時注意著,所以孟慶很早就得了消息,一迴府就將這件事說了。


    孟曦澤本就不喜文瑤,同意娶她不過是順勢而為,想著她若是個聽話的,他也不介意養著她,誰想平白生出這些事。


    他現在簡直對許文瑤和許文君兩姐妹的印象差到了極點,恨不能眼不見為淨。


    縱然這件事從頭到尾許文瑤都是受害者,可那又如何,在孟曦澤看來,能蠢成那樣,被自己的妹妹和繼母算計,可想而知,也不是個能叫人滿意的妻子。


    原本文華苑考教時的匆匆一麵還尚算驚豔,現在看來也不過是空有其表、金玉其外的草包。


    這草包好像還是個心野的,顧千嶼那廝不過提了一句要娶她,她就敢靠上去,別以為他不知道文榮郡主都和誰交好。


    在孟曦澤看來,若不是顧千嶼,文榮郡主壓根就不會摻和這個給文瑤出頭。


    “父親,這事咱們不能這樣。”不能媳婦被換了,還不上門討說法。


    先前沒鬧開,還能將一切推到文瑤身上,如今文榮郡主已經公開說了,他們再這樣息事寧人,在外人看來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丞相府有把柄在許成安手上,受製於人。


    二就是兩家有陰謀,打成了某種共識。


    否則無法解釋,被許府這樣糊弄,丞相府卻默默承受,毫無作為。


    這些道理孟慶也不是不知道,可是:“那該怎麽辦?”


    孟曦澤擰著眉,一時間也有些遲疑:“首先,他們是怎麽換親的,我們並不知道,陰差陽錯而已,況且,我並沒有真正的見過許文瑤,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他都不認識人,怎麽知道抬迴來的新娘是誰?


    這事兒他們府裏沒有鬧出來有什麽奇怪,他們以為府裏的就是許文瑤唄!


    至於最近的傳聞,都說了是傳聞,他們又怎麽會當真呢!


    這樣也不是不可以,但孟慶還有些遲疑:“那樣許成安恐怕不會同意和我們合作了。”


    他們現在的情況,還是得要許成安這一助力的,要是時間來得及,他們可以培養能替換許成安的人,可來不及,那個偷走的玉璽就像是懸在梁上的刀,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落了下來!


    “他會的!”孟曦澤肯定的點頭。


    “此話怎講?”


    “父親,如今文榮郡主既然上門了,那麽這件事就不會善罷甘休,許成安得罪了文榮郡主,那麽背後的六皇子和霖王不會袖手旁觀,現在許文君在我們這兒,名聲已毀,還能去哪兒?”


    許文君在孟府三天,也隻能就在孟府了。


    如果最後許成安不在他們一方,他們也有辦法讓他再也無法翻身。


    孟慶還是覺得冒險,可一時之間又沒有更好的主意:“先把許文君帶出來。”


    “娘已經帶人去了。”在祠堂關了幾天,原本今天也是要放出來的。


    孟慶點點頭,又問:“許府的人來了嗎?”


    一旁的管家迴道:“已經來了,請到了花廳。”


    “來的誰?”


    “是二少爺許錦年和三少爺許錦樺。”


    孟曦澤皺了皺眉:“許錦城沒來?”


    “沒有。”


    聽說許錦年二人來接人,孟曦澤本能有不滿,許錦城雖然原先也隻是庶子,可如今是光明正大的嫡長子,於身份上,該是他來才對。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許錦城會不來,按理說許府不會那麽沒分寸,難不成這裏麵還有什麽事情?


    盡管孟曦澤不滿,但如今他們的情況,也由不得他再揪著這點小事,他隻能姑且忍耐下來。


    *


    許文君已經被孟夫人從祠堂放了出來。


    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許文君如今看起來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她整個人乖順的很,半點沒有在家做姑娘時的驕矜。


    這也不怪許文君會這樣,剛在孟府祠堂中醒來的時候,許文君差點沒被嚇死。


    許文君明明記得自己是從孟府跑出去的,可是,為什麽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醒來?


    孟府的祠堂與一般的祠堂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孟家的祠堂台基要比別的院子高上不少,進門的地方往下是一個十幾階的長台階。


    許文君醒過來就扒著窗子的縫隙看過,祠堂是分前後兩院的。


    前院看著與普通的院子沒有什麽兩樣,後院許文君倒是不太能看得清,隱隱約約的能看見一點兒。


    想來平日裏後院應該是不怎麽打開的,反正這兩天許文君沒有看見任何人過去過,


    她在的這個地方就是前院正殿旁邊的一個廂房,裏麵倒是沒有牌位這些,隻放了一尊佛像,許文君並不信佛,也不知供的是哪路神仙。


    這座祠堂看起來並沒有經過翻新,和整個布置精美的孟府想比,這裏顯然陳舊的多。


    甚至於雖然關著許文君的廂房收拾的還算幹淨,也點了安神的檀香,但她還是能隱隱聞到屋子裏的一點黴味。


    前院麵北的正房為五楹,懸山式屋頂看起來有些肅穆,這正房平日裏都是關著的,至少這幾天許文君都沒有看到打開過。


    祠堂這邊整個院落都冷冷清清的,甚至還有些陰森。


    許文君扒著窗子一眼望去,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在這樣的地方,許文君無疑是害怕的,她甚至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裏。


    若不是進來給她送吃的的人,身上穿的衣服與她身上的一樣,她恐怕都還不知道原來是在孟府。


    可是知道在孟府卻並沒有讓她的害怕停了下來,反倒越發忐忑不安。


    許文君是不知道這兩天外麵發生了什麽的變化,甚至不知道孟曦澤那天和柳茵茵的事。


    她看到江墨辰走了之後,就穿著丫鬟的衣服想趁機溜出去,沒想到出是出去了,但這是又被人抓迴來了嗎?


    許文君心裏不禁害怕,難不成是他們已經知道了,和四皇子江墨辰一夜風流的人是她了。


    孟夫人帶人過來的時候,許文君已經被那種提心吊帶,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淩遲的恐懼折磨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一見孟夫人,許文君便掙紮著跪下了。


    她自來嬌縱,也從不知害怕為何物,一開始,她被關起來還沒有多少恐懼,雖然會害怕,但也僅僅是對於陌生環境的害怕罷了。


    她始終相信許成安會來救她,她還要嫁給江墨辰做側妃,孟曦澤雖然也很優秀,但和江墨辰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麽,有江墨辰護著她,孟府肯定不能將她怎麽樣。


    可隨著時間越來越往後,許文君慢慢的也不太確定了。


    孟夫人沒有帶過多的人,除了身邊伺候的兩個丫鬟,就是一個在身邊很久的嬤嬤。


    見了許文君,孟夫人先就皺了眉,這邊的廂房很是簡陋,裏麵不過是些陳舊的桌椅罷了。


    反正平日裏也不會有人來,除了偶爾派人來打掃打掃,其他的就不管了。


    孟夫人一進門似乎就聞到了裏麵潮濕腐朽的氣息,她皺著眉抬手用手絹掩了口鼻。


    “你……出來吧。”


    說完,孟夫人一刻也不願意多留,轉身便出了門,到了院子中才停住了。


    許文君不知道孟夫人究竟要做什麽,關了她這幾天,如今是打算放她出去了嗎?


    許文君忙不迭的站起來,撐著綿軟無力的身子跟了出去。


    孟夫人依舊滿臉的不耐煩,見許文君出來,她朝著身後的慧嬤嬤使了個眼色。


    慧嬤嬤點點頭,上前扶了許文君。


    “許文君,今天要迴許府了,別的我也不指望你,隻希望你不要出錯。”語氣不是叮囑,而是警告。


    許文君聽見能讓她迴許府,心裏不禁一喜,臉上就顯出些喜意來。


    孟夫人卻早已看透了她的心裏,她嗤笑一聲,語帶譏誚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你所希望的未必能如願的,若你肯好好聽話,我或許還能讓你願望成真。”


    這話真假不知,許文君也不能確定他們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和江墨辰一起的是她,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江墨辰答應了會娶她。


    之前,她被關著,一切都不確定了,但現在,孟夫人已經說了能讓她迴許府,而一旦迴了許府,有許成安在,他肯定會護著她的。


    對於孟夫人說的,許文君雖然心裏有些不以為意,但麵上她還是顯出了一副溫順聽話的模樣。


    她唯唯諾諾的點頭:“我……我知道了,我會聽話,別再……別再關著我了。”


    許文君這副懼怕的模樣很好的取悅了孟夫人,她盯著許文君的臉,認真的看了會兒,這才滿意的點頭:“你若識趣,我自然不會為難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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