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噬魂獄,最深五間牢房,一間關押一男寵,倒掛著,身前身後各矗名魔衛。


    鞭子抽烙鐵燙。


    一碎靈鞭下去一條烈紅,火辣辣疼,酒瞬醒大半,再一鐵疙瘩火印胸腹,皮肉立模糊一片,細密密滲出血來,剛醒的酒又痛昏過去。


    慘唿哀嚎炸得人頭皮發麻。


    景星心跳的咚咚響,他從未見司琴南圖發這麽大火,著人細問那幾人情況後,怕再折磨下去鬧出好歹,便慎慎詢問:“尊上,您打算如何處理他們?要不先跟帝姬通個氣兒?”


    “怎麽說,也是她的人。”


    司琴南圖像沒聽見,一雙眼死死咬住指間夾的酒樽,酒沒問題,是人的問題。


    不過幾杯黃湯下肚,就按捺不住了,若以後之瑤身處險境,這些光嘴上深情的男人,不反咬一口則算他有良心。


    “你出去,所有人都出去。”


    景星心一跳,尊上預備親自審問,那不得脫層皮才算完,踟躕著不肯挪步。


    司琴南圖隨手撂了玉樽,立身,紫袍順滑垂地,一顫一顫停在刑架前。


    指尖粗粗撫過各類刑具,叮,一聲脆響,司琴南圖挑中把鋒刃,小巧玲瓏,寒光瑟瑟。


    他垂著臂,手隱在袖裏,寬大袍袖下亮出半截冷森森的匕:“出去!”


    說完,他便自顧往慘叫的所在去了。


    麵對盛怒之下的魔尊,景星也無他法,帶人全部退了出去,隻祈求千萬別因此事帝姬和尊上再鬧出嫌隙。


    畢竟,主子心情不爽,下麵的人也遭罪。


    司琴南圖遣散所有人,原因無他,今夜受審的乃之瑤男妃,或涉關於她的秘聞私事,他不想,她被人討論。


    他走過的地方,燈火一暗,又一亮,到了最裏那間牢房,影子暗過來。


    裏頭的人分辨了幾息,看清來人,不由得捏緊了心,兩眼哀哀告饒:“尊上……求求……”


    一匕穿掌,求饒的話還掛在嘴邊,痛徹骨髓的嚎叫便搶先衝出喉嚨。


    刀鋒扭轉,貴人皮肉瘋抖,幹著嗓子無聲痛唿著。


    司琴南圖語調似冬霜:“這隻手嗎?摸過她又碰其他人?”


    她?她是誰?


    貴人臉很白,沒有血色的死白。


    刀抽離皮肉的聲音,下一刻,尖利觸感落在齒間,溫柔摩挲那排血色玉貝,細脆摩擦聲此刻宛若驚雷,直入貴人腦髓。


    司琴南圖瘋了!


    他要捅他腦殼!


    從咽喉貫穿鬼核!


    貴人想往後蕩,但又怕迴落撞上鋒尖,想縮起嘴,可一動便觸到匕沿,進退不能,一個勁兒胡亂啊啊啊嚷嚷。


    “是這張嘴嗎?”司琴南圖攥緊了刀,對準那一眼望到底的腔,幽幽道:“親過她又碰其他人?”


    音落,刀鋒突進,須臾間,猛然一頓,停在皮肉表麵,一點血色暈出。


    “未有……”貴人含混不清的嘶嚎,眼淚鼻涕倒淌滿臉:“未有……”


    刀退出至唇邊,司琴南圖給了他一次辯白的機會。


    “沒有,我沒有親帝姬,我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沒有……”


    司琴南圖很平靜,心卻冷不防抖一下,他還在期望著什麽。


    “帝姬說,我通過考驗,就可以……侍寢,可是,她重來都沒滿意過……她不滿意我做的菜。”


    淚水糊眼,貴人登時委屈起來:“我沒日沒夜練,我真的做的很好了,帝姬就是不喜歡,她不喜歡我,卻又賞賜我,鼓勵我……”


    “我討好她我卑躬屈膝……我是她妃子啊,她親自挑的男妃賜的封號,她選中我為什麽又晾著釣著……”


    司琴南圖還是很平靜,內裏卻狂風驟起,飛沙走石,一顆心扶搖直上突破雲端,刹那淩空壓頂。


    緘默,過了片刻,才堪堪收迴神。


    辭色不似剛才冰冷:“白日你們說的那些關於帝姬的秘辛……”


    貴人搶道:“他們我不清楚,我是胡編的……”


    下句話未出口,寒刀徹底脫離麵頰,隨司琴南圖飛閃出牢房,一眨眼的功夫,周遭安靜的可怕。


    他知道,司琴南圖尋另幾位後宮同僚去了,他也了悟,司琴南圖對帝姬有別的心思。


    身子軟下來,以後,再也不做菜了。


    ………………


    五間牢房,關了五個人,他們都是鬼族帝姬的寵妃,司琴南圖一口氣審到大半夜。


    越審越喜上眉梢,越審越覺得自己又行了。


    忙完了,站在獄道,笑著,晃著,搖著往外走。


    他的瑤瑤還是他的,她還在生他氣,氣他囚了她,氣他霸道不講理,氣他不聽她話。


    所以,她才攏群旁的人,反過來惹他,惱他,可終究,她隻是想氣他。


    司琴南圖出了噬魂獄,忽漫出一聲笑,一旁的景星心叫不好,尊上現下鬆散的模樣,定是殺完人發泄爽了。


    遂吞了口唾,苦著臉:“尊上,這下你怎麽給帝姬交代,我反正不接這檔差事。”


    司琴南圖展臂,深深唿吸,空氣太特麽香甜,弄得五髒六腑膩絲絲的。


    “安排下去,”他不光覺得空氣很甜,也覺得景星也好看了許多,還貼心替他整理有點褶皺的衣衫:“好生照顧鬼族使團,尤其是那幾位男妃,他們想要多少酒就送多少酒。”


    景星麻了,前後不過兩個時辰,司琴南圖怎麽換了個人?


    “尊上,你讓他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已經晃出老遠的司琴南圖忽然想起什麽,頓下朗朗步伐:“景星,小桃還沒迴家?你衣服幾天沒換了?”言罷,擺駕迴宮,留景星一臉莫名其妙杵在原地,憨上少頃,不滿穀嘟:“插我刀幹啥?我又沒招誰惹誰!”


    ………………


    那邊鬼族使團完成第一階任務,離開魔界前往九重天,臨行,魔尊司琴南圖親自送行,還給他們搖手做拜拜。


    簡直讓人大跌眼鏡,有人猜測,魔尊好像看上帝姬後宮團了。


    這邊,之瑤正在觀海台,邊吃男寵獻上的酸貨,邊聽輕寒匯報。


    他翻閱如海典籍,走遍萬水千山,終於尋得最適合孟鐲的精魄——不盡花。


    輕寒:“不盡花生長於脫扈山,其花蕊鎮邪,最適合壓製邪祟怨氣,隻是……”


    之瑤丟一顆酸角入口,輕寒光看那東西嘴裏就無端泌層沫,她倒吃得津津有味。


    “怎麽了?取那東西有何困難?”


    輕寒牙齒微微一顫,移目不再看她懷裏的零食:“不盡花是修煉極品,七個月後花開,隻怕很多人哄搶。”


    “七個月?”之瑤默默在肚上打圈,七個月後不剛好生產嗎?


    萬一手下人搶不過,她挺個大肚子也不方便呀,腦子一轉:“嗯,那你放消息出去,就說帝姬看上這花了,勢在必得,誰都不準搶。”


    輕寒啞然,就算別人不明著奪,背地裏偷了也難以發現呀,再說,仙魔妖還有靈族那麽多人,也不一定都給鬼族帝姬麵子。


    之瑤又扔一顆酸果子:“放心放心,不會跑的。”


    輕寒剛走,燕元又來了,拖著一籮筐國書,說是魔界送來的,累積了半個多月的量。


    問為啥月見君不看,答人魔界上了禁製,憑月見君和燕元根本打不開,無奈,隻能找起鳳殿。


    之瑤隨手撈一本,指尖一劃,魔靈聽話地悠蕩散逸,展開,上麵赫然出現三個大字——我想你。


    ????


    什麽鬼?這是國書?


    沒錯呀,右下角蓋了魔族印璽。


    之瑤愣了半晌,燕元也直直看她,想知道寫的什麽,她敷衍扯出一個笑,將寫了我想你的折子壓臀下,不信邪,又打開一本:“還是想你。”


    他又發什麽瘋!


    之瑤眉頭一皺,預感寵妃團掉鏈子了,那頭,燕元一把抓住國書,作勢要看:“魔尊說了什麽,帝姬如此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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