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茫茫的夜太過漫長,長到很多人在今夜做了足以改變整個局勢的決定。


    當小山竹收下主人的密信,頭也不迴的消失在黑夜中,她什麽都沒有問什麽都沒有說。


    沙漠的夜很冷,從大行宮到異域邊境的路很長,舉目望去,無際起伏沙浪中,一匹雪狼若隱若現。


    次日,司琴南圖受虛明邀請再度去了臨聖殿會見離顏,共同商討後日至關重要的召靈儀式。


    天水峰的岩漿還未到手,昨夜又被夫人無情拒絕了,虛明今日興致不是特別高漲。


    直到半途蒼梧來報,說抓到什麽小獸,他才興高采烈地跑出去,臨走前還特意給新婚夫人留下了個意味深長的笑。


    司琴南圖隻覺得一陣莫名的惡寒。


    一般來說虛明不會讓任何人同離顏單獨相處,也不知今日為何,或許新得了愛寵太過興奮,竟獨留下司琴南圖在屋內。


    待感受不到虛明的氣息,兩人終於卸下防備,離顏一步上前靠著審問他的案幾,笑道:“三公主,好久不見。”


    “睜大你的狐狸眼看清楚,本殿是誰。”


    當司琴南圖出現在他麵前時,離顏差點驚掉了下巴,畢竟,他很難把孤傲的魔族太子同虛明想成一對……夫妻。


    他花了至少一分鍾來平複複雜的心情,調門兒猛然拔高:“司琴南圖算你有良心!還知道來救我!我就說區區草包三公主怎麽入得了大行宮!”


    司琴南圖聞言麵色不悅,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頭:“注意你的措辭,之瑤是本殿妻子。”


    這句話再度讓離顏剛合上的下巴掉在地上。


    乖乖,上次見麵,司琴南圖還對人家毫無感覺,聽聞三公主之瑤頑劣不堪,甚至早早修好了冷宮。


    咋滴,魔族太子就這點兒定力?


    離顏嘖嘖稱奇,搖頭感歎:“當初封仙大典上,我就覺得她不簡單……果然,把你都能拿下……”


    “嘿,”他靈光一閃,竊笑起來:“反正娶一個也是娶,娶兩個也是娶,我阿姐不比之瑤差多少,你也將她迎入魔宮如何?”


    他腦子是不是有病!


    司琴南圖覺得離顏頭發沒了,腦幹也一起被剃了,看了他半晌,冷然道:“你就如此報答之瑤的救命之恩?”


    這……


    離顏吃癟,他不過想再替自家姐姐爭取一下罷了,看司琴南圖麵色森冷,自覺閉了嘴。


    “而且你要知道,不是本殿帶她進大行宮,而是有她,我才得以進來。”


    司琴南圖著重強調之瑤並非草包,他右手隨意揮動,離顏的狐狸尾巴便翹出老高。


    離顏怔怔看他:“你這是幹什麽?我尾巴惹你了?”


    “我想說的是,以後別惹之瑤,見到她夾起尾巴溜邊兒走。”


    真真真……氣死人了,有了女人忘了兄弟!


    離顏一甩收迴長尾:“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以後不惹你的小嬌妻,我定會還她這份恩情,放心吧。”


    “哦?”司琴南圖眉梢挑起,聲色冷淡:“那我給你一個還恩情的提議……”


    不等他開口,司琴南圖悠悠然道:“你口中的阿姐,離雪兩次妄圖刺殺之瑤,此番迴去,你替你的恩人報仇,這份恩情就算了了。”


    離顏第三次驚掉了下巴,他的阿姐,離雪,刺殺之瑤,怎麽可能!


    離雪雖比他大,但性子嬌弱溫婉,平時看見花葉隨風落都會紅了眼眶,暗戀司琴南圖幾載,可憐的人都瘦了幾圈。


    他十分疼惜姐姐,故而才在封仙大典上為難之瑤,現在,司琴南圖說離雪意圖取之瑤性命,他自是不信的。


    司琴南圖看他一副蠢像,暗自歎息,上天給了離顏如月仙一般的美貌,也很公平的讓他成為沒有腦子的護姐狂。


    罷了,這個仇,他迴去親自報吧。


    司琴南圖岔開話題,詢問召靈之法的細節,可妖界無人試過此法,到底結果如何,離顏心裏也沒底。


    他其實是有點擔心的,萬一召喚失敗,恐耽誤司琴南圖的大事,遂收斂了方才的輕放,正色道:“我說,要不咱們現在撤吧,以你的本事定能帶我,不,帶你妻子然後帶我迴到域內。”


    司琴南圖沒有說話。


    離顏急了:“你毀一個大行宮,獸族還可以再蓋大走宮、大跑宮什麽的,你毀得過來嗎?”


    “不,他們沒有機會了。”


    司琴南圖眸色暗成一片,熾珠丟失,天火異變,獸族必定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他也不能放過。


    獸王若全力加速推進進攻步伐,在敵人雄赳赳趕赴邊境時,他公然毀掉大行宮,打掉他們大半的士氣。


    三界大軍再以碾壓之勢迎頭痛擊,將獸族封印在苦寒雪嶺,指日可待。


    這可是萬年難遇的轉機,他必須抓住!


    他如此堅持,離顏也無話可說,後退兩步倒在椅子裏,仰天長歎:“哎,行吧,舍命陪你!”


    “嘿,不過司琴南圖,前途未卜,你若有個好歹,你心尖尖上的妻子怎麽辦?”


    屋內一片靜默。


    離顏覺得奇怪,抬頭看他,見司琴南圖垂眸半晌,思索許久卻答非所問:“我不會讓她有事的,管好你自己。”


    說罷,像跟誰賭氣一樣,甩開袖子便走了。


    離顏一頭霧水,懷疑自己說錯什麽了,可他明明是好心提醒呀。


    嘁,離顏眨巴眨巴眼,他問的是司琴南圖有事之瑤怎麽辦,而不是之瑤有事怎麽辦,他根本答的牛頭不對馬嘴嘛。


    真是,愛情讓人頭腦發昏!


    這夜,司琴南圖沒有迴鴛尾宮,他坐在大行宮最高處,吹著風,一會兒望雲一會兒看天。


    他清楚記得,要帶之瑤來西漠的那個傍晚,他在原野上漫無目的走了許久許久,當時隻覺得心裏很堵,可又不知為何難受。


    現在,他懂了。


    ………………


    異域邊境,仙族營帳。


    這是景星第三次偷偷找時清將軍了,也是第二次被拒之門外。


    大約在一天前,景星收到密探來報,獸軍有異動,便第一次找上門。


    時清不算熱情地見了他,一見麵,兩人不鹹不淡地寒暄兩句後,景星便毫不客氣地掏出魔族太子碧璽,請時清代太子指揮魔軍入西漠。


    其實算不得代太子,景星不擅長行軍打仗,司琴南圖雖提前教導他該如何做,但仍然擔憂獸族來襲時魔軍無應對之法。


    畢竟,景星總能給他帶來出其不意的驚悚和意外。


    可若在去大行宮之前跟時清通氣,隻怕他會阻礙自己帶之瑤同行。


    因此命令景星時刻關注獸軍動向,一旦有異,在沒有辦法時可持太子碧璽找時清。


    向他坦誠事情經過,由其在背後出謀劃策,給出行軍指令,景星則代為執行。


    時清在看到太子碧璽那一刻,篤定司琴南圖有什麽陰謀,直到景星說出司琴南圖和之瑤在大行宮,生死未卜,他才稍微鬆動。


    但總體上還是持懷疑態度,他不信司琴南圖會讓之瑤冒險去大行宮,那太瘋狂,太不可理喻了。


    而且,之瑤答應他會離開邊境的,她從不會騙他。


    所以,他一邊整頓仙軍準備出發,一邊無視景星手裏的太子碧璽。


    眼瞅仙軍即將拔營,魔軍還沒確定好行軍路線,該怎麽走啊,走多少人啊,哪個兵種先走啊,景星懵了。


    他不敢貿然下決定,他怕害死人。


    直到,一片嘈雜從軍營外接連傳至時清帳前,來人呈上一封密信,時清打開,封印內不過一帕雪白卷帛。


    他腦子頓時嗡一聲炸開:“何人送來的?”


    “迴稟將軍,一個獸族女孩,是頭狼,已被拿下。”


    “帶我去見她。”


    ………………


    景星不知道,那個女孩兒到底說了什麽,反正時清迴來後,像犯了急性神經病一樣,把自個兒營帳一掌拍飛,要不是他跳得快,時清還能把他也拍天邊去。


    他可是溫潤如玉的仙界戰神啊,居然黑著臉亂發狂。


    待時清終於接受之瑤在大行宮的事實,並冷靜下來後,他麵若冰霜地接下了太子碧璽,還不忘咬牙切齒地說一句:“你家太子!很好!很好!”


    景星笑著迴他:“哪裏哪裏!將軍也不錯!”


    時清:…………


    司琴南圖,老子走這趟西漠,一打獸族,二便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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