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嫩、油光光的豬腳散發濃鬱的香氣。


    第一口抿到肉皮,軟而不爛。


    下一口切到肥肉,肥而不膩。


    再一口,偶~滿嘴膠原蛋白。


    抱著比人高的豬腳啃來啃去,之瑤歡喜得用臉蹭,使勁兒蹭那嬌嫩的皮兒,細軟的絨毛觸感十分哇唔。


    突然,豬腳尖上兩個腳趾頭動兩動,猛地往天上飛去,之瑤就在後麵追呀追,邊追邊喊:


    “別跑,你別跑,再讓我啃一口,啃一口。”


    現實中,她雙手正緊緊圈著司琴南圖胳膊,頭被一隻大手拚命往旁邊抵。


    之瑤的剪刀腿嵌住另一雙長腿,兩人形成犄角之勢。


    扭曲的姿勢被琉璃鞭牢牢固定。


    昨天,司琴南圖帶她迴魔族大帳,剛有放下之瑤的想法,便遭到強烈的反抗。


    兩個人糾纏中被琉璃鞭捆了七八圈,順帶打了個死結,就這樣在榻上躺了一夜。


    因為琉璃鞭是上古神器的原因,沒有主人的命令,司琴南圖短時間內也掙脫不開。


    而且受造型影響,唯一可活動的手還要防備之瑤隨時下嘴偷襲,難以施法。


    之瑤猛然急醒:“別跑!”


    天上的大白豬蹄變成個男人?


    她嘴裏念叨:“豬腳精?”


    司琴南圖:……


    之瑤反應過來,眼珠子往下瞄,額,豬腳精腰帶半係半鬆,衣衫微亂,非常……不成體統。


    他做了什麽!


    “司琴南圖!”


    琉璃鞭與主人情感相通,它跟隨之瑤的心劇烈顫抖兩秒,“啪嗒”散落在地,之瑤一把推上近在咫尺的清雋臉龐:“我怎麽會在這裏!”


    不料司琴南圖眼疾手快,稍稍側身便輕易躲過,語色悠悠:“你是魔族的太子妃,還能在哪兒?”


    “嘶,”之瑤抬眼茫然看天,咦,之前天色灰暗,現在卻如此晴朗,莫不是又過一天了。


    哎呀,那明天便是第三日,這個緊要關頭被此獠擄到魔族大帳,她該如何去地下城尋小桃,一來不熟悉路,二來……司琴南圖會幫她嗎?


    想到此,之瑤瞅了眼對麵衣衫不整的男人,頭發鬆鬆散散拿錦緞隨意係著,失去腰帶約束的裏衣淩亂不堪。


    他居然還有臉用那雙透著寒光的眼瞥她,一副生人勿近的王霸之氣,嘁,她才不愛熱臉貼冷屁股呢。


    可,誰讓之瑤有軟肋呢,罷,放下身段試試。


    之瑤身子一歪,揪著他的袖邊,一臉諂笑:“是是是,太子妃理應在太子身邊的,圖圖……”


    “叉出去。”


    之瑤愣神:“啥意思?”


    “唰唰”一胖一瘦兩個魔族漢子出現在身側,一左一右手上各持柄鋼叉。


    玄鐵鑄造的叉高一丈,叉尖鋒利無比,之瑤忽然想起少年閏土。


    不是吧?


    猶疑中,司琴南圖伸出兩根指頭,微微向上,她便覺腹部受力,雙腳抬空,整個人被橫端在兩把叉頭上。


    額……


    字麵意思!


    霎時大腦宕機,隻在門簾掩上的刹那,眼底恍然落下“邊境地圖”四個大字。


    被穩穩放在大帳外,她才迴過神。


    我去,司琴南圖此獠居然不走尋常路。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剛才態度多好多溫順諂媚,還忍下惡心軟糯糯叫他圖圖。


    軟的不吃是吧!


    讓你感受下本公主多硬,獠牙給你磕掉!


    之瑤擼起袖子硬闖,卻被倆鋼叉侍衛攔下:“太子妃,您的營帳在那兒。”


    兩人往大帳東邊一角的小鼓包一指,在距離他們五米外,孤零零支有一個小帳篷,高度嘛,大概就比她多出三個頭吧。


    同司琴南圖的大帳比起來,簡直小的可憐,同遠處那些普通士兵的營帳比較,也顯得特別袖珍。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土坡呢,等會兒,那啥?


    營帳前歪歪斜斜插根長木牌,嗬。


    之瑤偏過頭,嘲諷道:“你家太子妃的營帳,跟墳包似的,瞧不起誰呀!”


    胖侍衛反應敏捷,連忙陪笑打圓場:“太子妃,您別急,營帳雖小,但全是太子滿滿的恩澤,您盡管放眼全軍營,誰的營帳能安置在殿下旁邊。”


    瘦侍衛趁熱打鐵,湊過來接上:“是呀是呀,可見太子十分重視您,太子妃,您再瞧瞧,殿下一大早專門吩咐小的給您樹了牌,昭告全軍——我們的太子妃迴來啦!”


    他有這麽好心?


    之瑤肯定不信,走過去一看,墨跡還沒幹呢,司琴南圖被捆成那德行能有心情寫啥,懷著好奇心,她低聲讀起來:“太子妃之帳,太子妃之帳……”


    太子妃智障!


    “他才智障呢,他全家智障。”


    說著抄起牌子腳下帶風衝將過來,如今還未成婚,他就如此欺人太甚,結婚以後還不得上天。


    一步退,步步退。


    仙界公主的尊嚴,她要自己守護。


    麵對來勢洶洶的太子妃,胖瘦侍衛如臨大敵,一個半蹲橫叉,一個踮腳豎叉,剛擺好造型,“啪啪”,兩人額頭各挨了下板子。


    一個頭上留下之,一個留下帳,相顧無言。


    踹開門簾,映入眼的正是司琴南圖人模狗樣,他已整理好衣衫,端坐於案前,若無其事地欣賞他那死人白的小臂。


    司琴南圖瞅那一排牙印,正尋思準備的太子妃準則是不是過於少了,起不到調教實效。


    他頭頂明晃晃“邊境地圖”四個大字,讓之瑤立馬恢複理智——哦,當前緊要的不是挽尊,而是弄清楚地下城方位。


    經過剛才一遭,她心知難搞的司琴南圖早對她心懷不滿,大概率是不會幫忙的。


    而且,一旦有求於他,豈不是給了對方拿捏自己的弱點,冷靜冷靜,聰明瑤瑤,絕不能做這種愚蠢的事。


    叮,計上心頭!


    之瑤閉目凝神,長吐口氣,心緒平複不少。


    “唰”


    寫有“太子妃之帳”的牌子脫手而出,精準飛向司琴南圖的額頭,“嘎吱”,意料之中,木牌被半空攔腰折斷。


    開始表演。


    之瑤先是一愣,接著嬌目圓瞪,倉鼠似得鼓起腮幫子,撩上裙擺氣哼哼跑上前,司琴南圖目光隨之而動,一副看你耍什麽花招的樣子。


    就在靠近案幾的瞬間,不巧腳下打滑,之瑤“啊”了半聲,便迫不及待撲向端坐的男人。


    千鈞一發之際,司琴南圖眼疾手快迅速閃在一旁,幸好動作快,不然就接住她了。


    之瑤:……狗男人。


    稀裏嘩啦一通亂響,女孩先狼狽地撲倒椅子,椅子側翻則撞倒後麵的地圖立牌。


    “哎喲,哎喲~”


    之瑤捂著腰,順勢賴在地圖立牌上:“疼疼疼疼疼……”


    司琴南圖看到一地狼藉,不爽道:“鬧夠了嗎?”


    “沒有沒有沒有。”


    嘔~


    之瑤坐在地上,仰麵看著他,眼睛霧蒙蒙的:“我一個仙界公主到你們魔界,還要嫁給你,就是讓未來夫君這樣欺負的嗎?”


    “哇,”她捂著臉抽泣:“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被人……用叉子……叉出去過!啊…哇…”


    不對呀,透過指縫搜尋,沒看到地下城三個字呢?


    坐的方向不對捏!


    哭到傷心處竟不能自己,之瑤順勢打個旋,換了個方向,還是不對……地下城呢?


    接著,又打了個旋兒……


    嘿,看見了。


    司琴南圖自幼見過很多女人,他老爹是個花心大蘿卜,後宮女人甚多,個個會哭,且哭得各有不同,見多了,自然對女人的哭頗有經驗。


    故而當初離雪在太子宮一開哭,光聽前調,他就明白她什麽心思,當即命人叉出去,最討厭裝模作樣矯揉造作的人。


    可,邊哭邊打旋兒……什麽意思?


    “你這樣待我,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大名鼎鼎的魔族太子難為一個弱女子,我的命~好~苦~呀,啊啊啊~”


    許是太過傷心,之瑤一時間接不上氣,俯身,頭抵在牌麵氣喘籲籲,久久不能平複。


    司琴南圖實在猜不透,皺著眉頭想了半晌,最後得出結論,像這種不顧形象哇哇大哭以致於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可能真的傷心欲絕。


    “行了!”


    之瑤聞言立馬閉嘴,委屈巴巴望著他,眼裏滿是無辜可憐。


    司琴南圖沉聲打發:“你說的話本殿會考慮,先出去。”


    地下城路線,到手!


    “哦,”之瑤剛好哭累了,大功告成,迴去歇歇,遂慢吞吞起來往外走,臨了,還不忘迴頭叮囑:“好好考慮哦。”


    太吵了。


    目光鎖定在濕漉漉的地圖牌上,司琴南圖覺得前所未有的心煩,這個女人比魔尊後宮一百個女人還鬧騰。


    透過營帳窗戶,剛好瞟到之瑤蹦蹦跳跳的歡快背影,眉頭的皺紋更深了:看來冷宮得再遷遠一點,太子妃準則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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