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遂看著他們,原本的喜悅也頓時消散於無形。


    可他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打仗,就必須死人。


    又或者說,在如今這個亂世,不隻是打仗要死人,就是不打仗,也要死人的。


    就說屠城,都發生過十幾次。


    張遂隻是一一走過去,拍了下他們的肩膀,然後迴到自己的位置,倒頭就睡。


    睡不著,他就在腦海裏迴憶著和夫人發生的那一次。


    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軍便開始整頓。


    長公子袁譚因為被冀州牧袁紹任命為青州刺史,因此會帶著一萬五千的大軍,坐鎮北海郡的治所劇縣,並且繼續圖謀青州其他郡縣,甚至南下徐州。


    而別駕田豐挑選了身強力壯的人,隨他一起趕往鄴城,準備組建騎兵。


    別駕田豐挑選了三千人,其中就包括張遂和他手底下的五十二人。


    其中張遂獲得了一套鎧甲!


    雖然這套鎧甲的肩膀處有破損處。


    和長公子袁譚又交代了幾句,田豐便帶著三千人直奔臨濟港。


    在這裏,別駕田豐帶走了牽招!


    牽招從原本的高塘港都尉暫時卸職,隨別駕田豐一起迴鄴城。


    之後,大軍才趕往平原,然後一路朝著鄴城趕去。


    趕到鄴城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廿九日大上午了。


    別駕田豐將這三千人安置在鄴城城南門的營地內,約定正月初三在營地匯聚,正式編排騎兵。


    從廿九日到正月初二這幾天,算是給三千人的休假期。


    張遂和隊長甄昊、黃晗等人去了營地確認了自己的營帳。


    之後,一行人便直奔鄴城城內。


    這還是眾人第一次到鄴城這種大城池。


    張遂也是。


    自從穿越過來,他都在無極縣。


    無極縣是一個不大的縣城。


    而且因為靠近涿縣,之前還遭遇了黃巾,因此那裏著實有些寒酸。


    最關鍵的是,到處的流民。


    尤其是靠近幾座城門處,流民橫七八豎的。


    每天都能看到人死去。


    孱弱的老人、絕望的夫人、瘦成皮包骨的孩提。


    鄴城顯然和無極縣完全不同。


    這裏有著各種高樓,還有規劃整齊的店鋪,熱鬧非凡的集市。


    也看不到任何一個流民。


    到處都能看到歡聲笑語。


    到處都能看到琳琅滿目的商品。


    在鄴城逛著,張遂甚至有那麽一刻的恍惚。


    他都以為這是盛世,而不是東漢末年!


    就在張遂想買點吃的時候,甄昊拍了拍張遂的肩膀,激動道:“甄家店鋪!”


    張遂順著甄昊的指向看去。


    果然,他看到一家布料店鋪門口,掛著“甄家”字樣。


    經過兩次大戰,又在遠離無極縣的鄴城見到“甄家”,張遂幾人都感覺到有些欣喜,忙迎了上去。


    店鋪的掌櫃顯然認出了甄昊,激動道:“甄隊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隊長甄昊握著掌櫃的手,哈哈大笑道:“我們從無極縣被征召,一路打仗,因為表現出色,這次被調到鄴城來的。”


    “別駕給我們放了幾天假。”


    “我們就出來逛逛。”


    “不知不覺,就到這裏來了。”


    掌櫃忙道:“那敢情好,這幾天就在店鋪和我們一起過三朝。”


    “夫人來信了,她明天早上就能趕到這裏來了。”張遂心頭狂喜。


    別駕田豐果然說話算話!


    甄昊好奇道:“夫人怎麽會過來這裏?夫人離得開無極縣?”


    掌櫃笑道:“這個就不是很清楚了。”


    “反正是這麽確定的。”


    “我今天讓店員都囤好了各種物品,夫人一到,今年就能過個好三朝了。”


    隊長甄昊忙看向張遂。


    張遂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嘴。


    夫人都來了。


    自己怎麽可能不呆在這裏?


    張遂忙道:“留!這次必須留在這裏!”


    看向掌櫃,張遂道:“甄家還有幾十個人一起來了這裏——”


    掌櫃狐疑地看向隊長甄昊。


    甄昊忙介紹道:“掌櫃,他叫張遂,是我們這些人的百長,也是甄家的主記!”


    掌櫃吃了一驚。


    這麽年輕,竟然能夠成為隊長甄昊的百長,甄家的主記!


    掌櫃忙對張遂道:“我們甄家人,可以在任何產業駐留的,我們店鋪後麵還有院落,足夠大家擠一擠!明天夫人就到,知道你們這麽有出息,也會很高興的。”


    張遂忙讓黃晗等人迴營地,將其他人都叫過來。


    掌櫃讓店員給張遂和隊長甄昊泡了些涼茶。


    張遂和隊長甄昊站在店鋪的櫃台一邊,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外麵熱鬧非凡。


    隊長甄昊顯然有些激動,和掌櫃描述擊殺麴義的慘烈。


    掌櫃聽得嘖嘖稱奇,時不時地發出驚唿聲。


    就這時,一個穿著一襲黃色長裙,身形有些消瘦,身材苗條而高挑,胸前平坦的青年女女子走了進來。


    掌櫃忙打斷隊長甄昊的話,迎了上去,陪笑道:“蔡夫人,來領衣服?”


    青年女子嗯了一聲。


    掌櫃道:“那你稍等,我現在就去給你取來。”


    掌櫃一邊走進店鋪裏麵,一邊讓店員給青年女子端來茶水和糕點。


    青年女子也不客氣。


    接過店員手裏的涼茶和糕點,她一邊小口小口地抿著,一邊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外麵來往的人群。


    隊長甄昊輕輕用胳膊肘碰了下張遂,朝青年女子努了努嘴,附耳低聲道:“長得很好看啊,感覺就比二小姐差了點。主要是身體,二小姐身上挺多肉,她身上沒什麽肉。”


    張遂點了點頭,卻沒有迴話。


    等了片刻,掌櫃從裏麵拿出來一個包裹,遞給青年女子道:“蔡夫人,這裏就是了。你迴去之後檢查下,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直接過來找我們免費給你重整。”


    青年女子衝掌櫃點了點頭,帶著包裹離開。


    一直到青年女子身影消失在外麵的人群中,隊長甄昊才道:“掌櫃,甚情況?這女子誰啊?長得真好看,跟二小姐似的!”


    掌櫃歎息了口氣,這才沒好氣道:“你可別埋汰二小姐了。”


    “要是讓二小姐知道了,你也討不了好。”


    “這個夫人叫做蔡琰,大儒蔡邕的女兒,河東衛家前二少夫人。”


    張遂:“.”


    蔡文姬?


    確切地說,這個時候還是叫蔡昭姬。


    竟然是她!


    掌櫃繼續道:“這個蔡夫人,才華卓著,可能連我們二小姐也遠遠比不上。”


    “但是,她克夫。”


    “她成親不到三個月,衛家二公子就被她克死了。”


    “她脾氣也大得很。”


    “衛家老夫人就說了一些她克夫的話,她就受不了了,和衛家斬斷關係,孤身一人來到鄴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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