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用令人心碎的聲音,哼著這首老歌,慢慢地轉身離去,消失在黑暗中。


    蕭文呆呆地躺在床上,心情複雜,他知道,自己或許完成不了和藥頭的交換了。


    剩餘兩天的饑渴訓練,蕭文簡直是度日如年,不,應該是度時如年!饑餓還能忍受,但口渴的滋味就難熬了,尤其他還要進行大運動量的體能訓練,已經有脫水的跡象了。幸虧受刑訓練停止了,否則,他一定會休克過去。


    為了防止蕭文忍不住偷喝水,秦舞關了水管的總閥門,馬桶裏的水也放空了,好在因為不吃不喝,兩人的排泄也降到了最低,不至於把衛生間搞得很臭。當然,每天洗澡的規矩也暫停了。


    三天下來,蕭文蓬頭垢麵,萎靡不振。秦舞也麵色灰敗,隻是她的運動量比較小,精神還是不錯。


    這天早上,秦舞端著一杯溫溫的牛奶,親自送到他的床前。蕭文一口喝幹,熱淚盈眶,哥幾個總算熬出來了!哥幾個?還有誰?他都有點神誌不清了。


    泡在放滿熱水的浴缸裏,蕭文愜意地啃著一個青蘋果,感覺身體好像從裏向外翻了一遍,脫胎換骨了一般,他很清楚,這樣的訓練,對他的身體機能有質的提升。


    現在,他對秦舞一點也恨不起來了,沒有她的鞭策,他很難相信自己能熬過這三天的非人訓練。更因為,她似乎並不是他原先想象的那種女人。


    休息半天後,蕭文又生龍活虎地站到了秦舞的麵前,信心百倍道:“老師,下麵還有什麽訓練課程,我已經準備好了!”


    “下麵的課程,就就是為野外實踐做準備!”秦舞也從裏到外收拾了一遍,渾身散發著浴後的清香,容光煥發,一點也看不出她在此前某個夜晚的情傷之態。


    室內學習的最後三天,意想不到的輕鬆,秦舞將一台筆記本電腦連上客廳裏的大電子屏,播放視頻給蕭文看,內容是野外生存和叢林作戰的實景演示。


    在視頻中,既有如何辨別方向、鑽木取火、宿營、飲食、療傷等生存技巧的演示,和蕭文前幾日的所學相輔相成;也有實戰技巧的演示,演示者利用最簡單的工具,一把小刀,幾根繩子,甚至以樹藤代替繩子,就可以製作彈弓、標槍、弓箭、竹木簽陷阱、彈力繩套、觸發撞木、釘床等殺傷性武器裝置。


    蕭文對叢林作戰這一部分的興趣相當大,那些機關裝置,他大都在電影中看過,比如彈力繩套,更是親身經曆過,但其背後的製作原理,卻相當複雜,要運用不同的係繩打結技巧,結合樹枝、木棍的扣搭插配,就變成了致命的叢林陷阱。


    秦舞要求他首先學習如何識破、躲避這些機關,然後才是如何製作它們,她找了些繩子和木棍,讓他邊看邊學。


    本來,蕭文對自己有種盲目的自信和樂觀,認為隻要不出意外,就可以實現終極計劃。但看了這些視頻,才有了一層清醒的認識,要想成為總決賽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人,僅掌握格鬥本領是遠遠不夠的,還要擁有豐富的野戰經驗和野外生存能力。


    秦舞則對野外生存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世界是殘酷的,它不在書裏,也不在屋裏,就在外麵!我們要勇於走出去,走進它的懷抱,哪怕它用死亡來迎接我們,才能換來我們的重生……”


    秦舞的話,讓蕭文對即將開始的野外實踐,充滿了期待。


    早晨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灰藹,距離上一次灰雪差不多一個月了,黑市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大部分還戴著防毒麵具,也有一些戴口罩的,他們的方向,幾乎都是去堡壘,采購緊缺的生存必需品。


    卻有兩個人,穿過人群,向著北區出口的方向走去。這兩人穿的都是一身灰,戴著口罩,一個短發一個中發,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各背著鼓鼓的背包,男的還背著一個裹著布套的長兵器,女的腰前也挎著一個長兵器。


    這年頭,幸存者出門,沒有不帶防身武器的,但攜帶長兵器者很少見,因為真的遇到核屍,保命最重要,而長兵器會防礙逃跑的速度,所以這兩人顯得很醒目。而且,此時堡壘剛開門,兩人的背包卻鼓鼓的,不大可能是采購迴來,倒像是出遠門。


    這一男一女,自然是蕭文和秦舞,正踏上十天的野外征途。


    “老師,北區的保安都是我曾經的兄弟,見了他們,我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們還是換個出口吧。”蕭文提議道。


    “好!”秦舞點頭同意。


    既然不能走北區出口,相近的出口,就隻有東區和西區了,而東區已經被核屍占領,兩人隻有一個選擇,走西區的出口。


    出口處,戒備森嚴,鐵絲網密布,一輛大火龍陣前待命,配備三個班的保安守衛。


    顯然,黑市的各個出口都是如此,這已是保安隊出勤的極限,一營鎮守一區,每營十個班,三班輪值,隻剩下一個班可以機動。當然,東大營的兵力騰了出來,可以作為補充。


    兩人出了西區,就解下了兵器的套子,以便隨時應對不測。


    路上積滿了塵土枯葉,看不見人跡,兩邊的建築物中,偶有影子晃動,不知是幸存者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蕭文眉頭緊縮,形勢相當嚴峻,保安隊的防守呈龜縮之勢,再也無力兼顧黑市以外的區域,散布在荒廢城區的幸存者,如同在風雨中飄零的小草,隻能自生自滅了。


    同理,他和秦舞,也就像兩個失去大人庇護的小孩,獨自闖入充滿未知風險的外麵世界,一切的一切,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報告老師,前麵正好路過我家,能不能停一下,讓我迴去看看,檢查一下門窗什麽的……”蕭文不動聲色,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跟秦舞請求。


    “小子,我看你是有意引我走這條路的,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秦舞是什麽人,立刻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警覺地斜視過來。


    “哪有?老師,你不同意就算了,我們走我們的。”蕭文心頭狂跳,若無其事地踢了踢腳下的一塊石頭。


    他當然是處心積慮走這條路的,因為他想見宛若一麵,黑市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但是,他絕不能讓秦舞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不能因小失大。


    “算了,既然是路過,你就迴家看看,讓你安心。”秦舞卻口氣一轉,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老師,謝謝你!”蕭文心中大喜,差點被那塊石頭硌到。


    再次踏進彩虹小區的大門,蕭文心情激蕩,要不是身邊還有個秦舞,早已飛奔起來。上次見宛若的時候,正好下灰雪,快一個月了。


    到了自家樓洞下,蕭文遲疑地看了看秦舞,做出邀請的姿態:“老師,要不要上我家坐坐?”


    “我不上去了,你快去快迴!”秦舞幹脆地拒絕了。


    蕭文雖然算準了秦舞不會跟上來,還是大大鬆一口氣,暗抹一把冷汗,步履輕快地上了樓。


    過了二層,他的腳步沉重下來,內心也上下忐忑,就像一個離家已久、突然歸來的男主人,也不知道女主人會不會在家等著他,萬一她去黑市采購了呢?


    記得以前,蕭文在用筆記本看電影的時候,總是奇怪地想,為什麽這些戰爭片、槍戰片、武打片、科幻片、恐怖片等等,幾乎都要加入男女情愛的因素呢?應該一口氣打下去,才叫痛快嘛。


    現在他明白了,男女之愛本是人類世界不可或缺的部分,甚至是永恆的主題,否則人類早就不存在了……


    就在想七想八中,蕭文站到了四樓的家門口,門外一片破敗,但他的心卻充滿了溫暖,他摘下口罩,正要敲門,門吱呀一聲地開了,那張幾度夢迴的俏臉出現在眼前,他都忘了,自家門口裝著攝像頭的。


    宛若小臉紅通通的,隻穿著一身單薄的運動服,頭上卻冒著熱氣,顯然正在鍛煉身體,她的目光充滿了驚喜,俏皮地一眨眼,磁聲動人:“哥哥,迴家啦。”


    那一刻,蕭文感覺自己和她從未分開過,無論他倆相隔多遠、分離多久,但一直在彼此的身邊,他咧嘴一笑,仿佛早上才出門就迴來似的,親昵道:“好妹妹,親一個!”


    宛若的臉一羞,隨即眼神一警,手一抬,一把飛刀擦著蕭文的耳根飛了出去,同時脆喝一聲:“什麽人?”


    身後傳來“奪”的一聲,蕭文也迅疾轉過身,手已握在刀柄上,眼露殺機,這是他的地盤,更關係到宛若的安全,絕不能讓入侵者活著離開,無論是什麽人,也敵不過他和宛若這兩大冠軍的聯手吧。


    “丫頭小子,是我!”秦舞站在樓梯的轉角處,那把飛刀就插在她臉側的牆壁上,好險!


    “老師,你怎麽上來了?”蕭文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大錯,居然在秦舞這樣的高手麵前耍心眼,他心神大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意外情況,他和宛若的事,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的,他該怎麽辦?


    “我說你小子鬼鬼祟祟的,原來是見小情人啊!”秦舞的語氣,聽不出是敵是友,貌似她和玫瑰的交情不錯,但宛若也是她頗為欣賞的選手。


    “是秦舞老師吧,快上來坐一坐!”宛若也反應過來,泰然自若地發出邀請,就像一個禮貌的女主人。


    “丫頭,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子,給你半小時時間,我在樓下等你……”秦舞消失在轉角處,餘音繚繞,當真來無影、去無蹤。


    蕭文心中駭然,對和藥頭的交換下了最後的決心,因為他已經不敢抱有任何的僥幸心理。


    “哥哥,什麽情況?”宛若心有靈犀,覺察到了他的細微變化。


    “進屋再說吧……”做出決斷的蕭文,放鬆下來,把紛擾的心思,歸攏迴眼前,無論怎樣,秦舞給了他半個小時,這可是上天對他額外的恩賜。


    蕭文剛擱下背包,宛若已經撲進他的懷裏,她想他,正如他想她一樣,她幾乎是主動地送上香吻,還不忘抽空問:“秦舞老師不會說出去吧?”


    蕭文一麵手忙腳亂地脫下沾有外界灰塵的外套、換鞋子,一麵親吻著懷裏的人兒,同時忙裏偷閑,“不會……她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是的,死人怎麽會說出去?蕭文當然不會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宛若,包括和藥頭的交換,能不讓她擔心就不讓她擔心。


    “哥哥……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宛若也知道時間寶貴,不顧害羞地摟著他不放,小嘴就沒離開他的唇。


    “我們要去野外實踐……算了!呆會再說……”蕭文從喘不過氣的接吻空隙迴答,隨即又忍不住堵住了她的小嘴。


    情感的火花在親密的接觸中迸發,兩人不再說話,語言在這一刻已顯得多餘!


    蕭文帶著宛若倒在了沙發上,感受著她熾熱的臉頰,感覺到她劇烈起伏的胸口,他的心在躁動,那種壓抑至今的渴望,終於在他一輩子的女孩麵前爆發了!


    “哥哥……不要……”嘴唇得到解脫的宛若,流露出少女的本能反應。


    “好妹妹,現在就是最好的時間……”蕭文氣喘籲籲,眼裏滿是愛的火花,發出愛的索求。


    “那……我們……去臥室吧……”宛若當然記得上次的承諾,說完這句話,就臊得捂住臉,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蕭文忽然記起這首詩是誰寫的了,他如奉聖旨,急不可待地將她橫抱起來,走向臥室。


    宛若難為情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就像即將進入洞房的新娘子。


    “新娘子,我的新娘子!”蕭文把她放倒在床上,看著她紅得厲害的臉蛋,把所有的愛意凝聚成這個稱唿,從今天開始,他和她就是正式夫妻了。


    宛若卻忽然擋住了他,明眸羞睜,仿佛要穿透他的心:“哥哥,你說過,我是你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子……至於你說的第二個,到底是真是假……”


    “上次的訪談,你也去看了?”蕭文一陣寬心,本來,他打算抽空跟她講一下東區之戰的,現在,又幫他節省了時間。


    “嗯,我看到了你的英雄事跡,也看到了那麽多女孩子為你著迷!所以……”宛若來個大喘氣,讓新郎官捺捺性子,才抽了抽好看的翹鼻子,鄭重地說,“蕭文,不管將來怎樣,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男人,我也是你今生唯一的女人!”


    “宛若,我愛你……”蕭文無以言表,隻有用人世間最美麗、最動人的三個字,做為自己的承諾,才發現,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說出這三個字,雖然在他的心裏,已經對她說了無數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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