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頭?你是藥頭?”蕭文用乖張的語氣反問,他並非不信,他相信此人就是藥頭!他隻是突然有種想哭又想笑的感覺,自己有那麽重要嗎?怎麽傳說中的黑市三巨頭一一找上了自己?拜托,自己不過是一個苟且偷生的無名小卒而已。


    “放心,我不會逼你做我的孫女婿,也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要你的性命。”藥頭淡淡地拋出兩句話。


    “你怎麽知道?”蕭文吃了一驚,無論是自己和水頭老太太的談話內容,還是和食頭胡為的衝突,都是非常隱秘的事,藥頭竟然都能探聽到,此人實在不可小覷。


    “蕭文,我觀察你很久了。”藥頭引而不發,對他做了一個非常客觀的分析,“你很有潛力,但你目前還不是宛若的對手,所以到了季賽,如果沒有意外,你會被你喜歡的或是喜歡你的女孩所淘汰,你殺進總決賽的夢想不可能實現。”


    蕭文一陣沉默,藥頭的分析正切中他的要害,在他設想的那個大膽想法中,這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偏偏這道坎,就在宛若的身上。


    這是一個矛盾,他是為了她才有了這個想法,而成為這個想法阻礙的人也是她!他甚至不能將這個想法透露一絲給她,因為她會絕對地反對。他隻有憑一己之力,去力挽命運的狂瀾,扭轉宿命的乾坤。


    “藥頭……閣下,你有何建議?”蕭文感覺直唿藥頭不太禮貌,加上了敬稱,有種直覺,這個藥頭是他沒有想到的變數,而這個變數,未必就是壞的。


    “蕭文,如果我說,我能幫你殺進總決賽,你相信不?”藥頭平和地問,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是嗎?”蕭文眼前一亮,有種天助我也的感覺,但他仍不敢相信上天如此厚愛自己,故意用冷淡的語氣反問,“你為什麽幫我?有什麽交換?”


    “沒有交換,我幫你,就是幫我自己!”藥頭的聲音帶著笑意,很欣賞蕭文的警覺,坦承以告,“賭場是我的,每逢比賽日,都會開出盤口。即將舉行的秋天季賽,吸引了有史以來最多的投注,都是衝你和宛若來的。當然,大部分人,包括我,認為宛若會奪得季冠軍,而你會是第二名。不過,如果你能改寫這個成績,我就會大賺一筆了。”


    “是這樣啊……你怎麽幫我,對宛若做手腳?”蕭文聽明白了,盡量保持內心的平靜,要把一切都問清楚,再做定奪。


    “放心,我不會對別人做手腳,但會對你做手腳。別忘了我是藥頭,使用藥物是我的專長。”藥頭毫不隱瞞。


    “興奮劑嗎?就像站長為選手注射的那種?”蕭文故意冷笑一聲,顯示自己並非無知,也知道不少大賽內幕。


    “那種興奮劑,在比賽前打一針,確實能在短時間增加人體的力量和速度,但它的副作用也相當明顯,會令選手變得衝動莽撞,對付簡單的對手,不成問題。但在場地複雜多變、對手更強的季賽使用,卻有反效果,因為季賽更需要選手的智慧。我的藥,是按周期服用的,不僅可以增加力量,更能提高智慧,絕對可以讓你在季賽中獲得勝利。”藥頭的口氣難得地露出倨傲,那是對自己專業的自信。


    “那它的副作用呢。”雖然藥頭的提議對蕭文有著非常大的誘惑,他還是比較愛惜自己的身體。


    “副作用當然有,是藥三分毒。隻要停服,副作用就會逐漸消失。”藥頭沒講具體,但顯得更可信。


    蕭文沉吟片刻,在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他決定更進一步,為自己獲得最大的利益:“閣下,你的提議我基本認可,但是我有個交換,你能做到,我們就成交!”


    “哦?你的交換是什麽?”藥頭的身子前傾,顯得相當重視。


    “我要你想辦法讓我和那個‘灰姑娘’打一次,在季賽之前,以此檢測你的藥效。”蕭文斟字酌詞地說出自己的條件,以免泄露自己的真實意圖。


    “灰姑娘?那個一路殺進總決賽的女核屍……”藥頭一呆,遲疑了一下,以商量的語氣問,“可不可以換別的對手?”


    “不行!我隻和最強的打,這樣才能讓我變得更強!”蕭文口氣決絕,以無比驕傲的口氣,展示自己的雄心!


    “好!成交!”藥頭下定了決心,“我來安排,你就安心準備比賽吧!這是藥,每天一粒,睡前服用,千萬小心保管,很珍貴的……”


    藥頭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透明小膠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吧台上,似乎早已算準了蕭文會接受。


    蕭文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盯著藥頭,想看清他到底長什麽樣子,但他顯然刻意地跟他保持著距離,不讓蕭文看清自己的臉。


    藥頭將雪茄掐滅,裝進一個煙盒來,起身告辭。


    蕭文看著他毫不引人注目的背影消失在大廳的黑暗中,心裏嘀咕一聲:“故作神秘。”


    聽到電梯關門的聲音,蕭文立刻跳下床,拿起那小膠袋,裏麵是一粒粒紅色的小藥丸,也就十幾二十粒,應該剛夠吃到季賽。


    自己要不要吃呢?蕭文還有些猶疑,藥頭不會害自己吧?怕什麽,他要害自己,剛才趁自己睡覺時就害了,反正這條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蕭文不再琢磨,從袋子裏拈起一粒,放進嘴裏,就水咽下,沒嚐出是什麽味道。他看看時間,淩晨三點,卻再也睡不著了。


    藥頭的不期來訪,仿佛真是上天安排好的,在蕭文最需要的時間,出現了最需要的人。


    藥頭的出現,讓他的大膽想法徹底成型。這個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取得季冠軍,進入總決賽,代替宛若去救宛如。


    是的,這個設想非常大膽,但它的好處也太大了。


    其一,他可以躲過水頭的逼婚,將婚事拖到總決賽,讓他有充足的時間調整、實施計劃。


    其二,他作為水頭的準孫女婿,在總決賽中一定會獲得關照的,比起宛若來,他在比賽中活命的機會大,救宛如的機會也大。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宛若的安全也有了保障,不用在比賽中搏命,即便水頭擔心他反悔而控製住宛若,也不會傷害她的;當然,最好的情況是,她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他殺出總決賽後,帶著宛如一起會合,三人一起逃之夭夭。


    不過,這個設想之所以大膽,連蕭文自己都不自信能夠實現,是因為它有太多的前提。


    首先,他如何才能奪得季冠軍?跟宛若沒有商量的餘地,她不會同意他,她是那種堅持到底的人,既相信自己能救姐姐,更不會讓他犯險,除非他造成既成事實,讓她別無選擇。本來,這一條是最大的坎,他不可能贏下宛若,但現在得到藥頭的助力,這個問題迎刃而解。


    其次,他如何在總決賽中救下宛如,這也是一道坎,宛如不認識他,如何信任他會救“她”?這又要感謝藥頭,剛才他靈機一動提出交換條件,讓藥頭安排他和宛如來一場私下較量,有了事先的接觸,他在總決賽中救“她”就有了條件。


    然後,他還要取得水頭的信任,顯示他不是故意奪得季冠軍,以拖延婚事的。做到這一點倒不難,在那種以命相搏的比賽中,什麽都可能發生。


    剩下的問題,就是食頭胡為的威脅,他顯然把他當作情敵了,不知道會采取什麽手段對付他,這是最大的變數。其實蕭文有個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告訴胡為,自己並不想娶玫瑰,但他怎麽證明?除非對胡為交底,這太冒險了!他隻能隨機應變,見招拆招。


    通過和三巨頭的接觸,蕭文做出大概的判斷,三巨頭並不直接插手大賽,但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手段滲透進來。


    比如,玫瑰就是水頭的孫女。而藥頭不僅操控大賽的賭盤,還能暗中接觸選手,並能協調選手和核屍私下較量,相當神通廣大。至於食頭胡為,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動作,但不知道的敵人才最可怕。


    蕭文躺在床上,將這個大膽設想添枝加葉,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最終計劃。這個計劃實在太龐大了,需要他調動十二萬分的精力來編織它,百無遺漏,算無遺策。


    他第一次感覺,對他智慧的真正考驗,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早晨醒來,蕭文隻覺得神清氣爽,不知是吃了那藥的功效,還是因為找到了最後一塊拚圖,心中大定。


    接下來的訓練內容,是練習在不同場地的武器使用,有水地、冰地、火地、風地,惟獨沒有血地。武器和場地一小時一換,和虛擬核屍搏鬥。


    在訓練中,蕭文並沒有感覺自己變得更強更快。不過,按藥頭說的,需要服用藥丸一個周期才能見效吧。


    連續服了幾天藥,老實說,他還是沒什麽感覺,使用狼牙棒、大砍刀之類的重兵器,跟以前一樣沉,速度也沒提升,在和虛擬核屍的對戰中也沒占什麽便宜。


    好在,他也沒感覺什麽不適,說明副作用不大。


    秋天的最後一場月賽到了,現在的蕭文,對比賽本身已經毫無興趣,唯一讓他好奇的是,今晚會用什麽電影主題比賽。


    吃過晚飯,他早早洗了澡,準備欣賞現場直播。怪了,電子屏居然打出了觀摩比賽的通知,他還以為是電腦係統出錯了,待聽到那久違的語音提示,他才確信是真的。


    玫瑰哪根弦搭錯了,讓自己和宛若有機會見麵?蕭文心頭狂喜,動作飛快地換上衣服,跑進了電梯。怪了,電梯居然上行,在十樓停下。


    什麽情況,這不是水頭的地盤嗎?他遲疑地看著黑暗的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可以看到最裏麵的大隔間半開著門,射出一道暖色的光。


    從小到大,每當遇到不明情況,蕭文從不卻步不前,而是喜歡一探究竟,這次也不例外,他隻呆了一下,就向著燈光走去。


    到了門前,他剛想探頭張望一下,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個慈祥的聲音:“是蕭文嗎?快進來吧。”


    是水頭,似乎等他已久。


    蕭文推門而入,隻見水頭係著白色圍裙,如同一個鄰家老奶奶坐在餐桌前,麵前是一張大麵板,她正用擀麵杖擀著麵皮,邊上擺著一個盆,盆裏裝滿了有紅有綠的肉餡,屋裏彌漫著新鮮韭菜的香味。


    雖然剛吃了晚飯,蕭文還是忍不住食指大動,先和水頭打個招唿:“老太太,晚上好!”


    “傻孩子,怎麽還喊得這麽生分?快坐下,陪我看丫頭的節目。”水頭抬起沾滿白色麵粉的手,叫他過來。


    原來是水頭叫自己來陪她看比賽,蕭文很有些失望,坐到了她的身邊,就在那一瞬間,心裏忽然生出一個連他自己都嚇一跳的念頭。


    屋裏隻有水頭一個人,她年紀這麽大,也沒什麽力氣,如果他挾持了她,逼玫瑰拿宛若姐妹倆和他交換,豈不是一個一勞永逸的絕好機會。


    蕭文心中暗潮翻湧,雙腿微顫,還好他是坐著,沒露出破綻,他深吸一口氣,乖巧地改了口:“奶奶,你還沒吃晚飯嗎?”


    “哎,奶奶吃過了。”水頭被他喊得喜笑顏開,“聽丫頭說,你最愛吃韭菜餃子了,我們邊包餃子邊看節目,等丫頭主持完比賽,一起吃宵夜。”


    又是一瞬間,蕭文好像被電著了一般,渾身一麻,那是一種久違的感動,仿佛迴到了十年前,他放學迴家,父親正在包餃子等著他。


    他忽然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怎麽能對老太太冒出那種歹念?雖然水頭對他的逼婚口口聲聲是交換,但她此刻的一片心絕非虛假,真把他當作家裏人一般,毫不設防。


    蕭文徹底打消了剛才的念頭,真心喊了一聲:“奶奶,我幫你包餃子!”


    “好,先去洗手……你看我,隻顧跟你說話,都忘了打開電視了。”水頭說著,提高聲音,叫了一聲――“開電視”。


    柔光一閃,掌聲四起,一個人影忽然站到了餐桌的中央,把蕭文嚇了一跳,這個人影正是玫瑰,活生生地站在眼前,隻是比真人小了一號,原來是全息立體投影。


    隻見玫瑰一身銀灰色戎裝,頭戴船形帽,整個一女兵形象,英姿颯爽,正和觀眾互動,說著什麽。


    “丫頭漂亮吧,你喜歡嗎。”水頭仿佛把自己的最心愛之物拿出來,與人分享。


    “喜歡……”蕭文一麵動手包餃子,一麵迴答,並不違心,他現在對玫瑰是不討厭了,但喜歡和愛卻是兩碼事。


    “那個叫宛若的丫頭,你也喜歡嗎?”在老人家的眼裏,喜歡和愛似乎是一迴事,誰說她老眼昏花,心裏跟明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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