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一直挑著尺木山踩,原因說來也簡單;一處府境資源有限,自己龍首峰想要做大,那就最好的方式就是弄跨別家,侵吞其資源人才及市場。三山十三峰之中,明珠山背靠佛門,天然有優勢擺在那裏,自然是動不得的;而飄翼山不問他事,又無需去理會,這自然就落在了尺木山頭上。


    更別提,自己父親也是被這老家夥給坑殺的,這仇楚升一直都是銘記於心。


    他吳謹侗以為吳家的靈猴迷蹤拳為猴拳一路之尊,那自己就打垮他的信心,將他的自尊踩在泥土裏。


    是以,楚升看著那張難看的老臉,心下暗道了一句:“果然來了,時候挑的倒是極好!”


    本來過場都已走完,便要禮成;他吳謹侗忽然來訪,口出有豪言,自然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這風頭出的的確夠大,若是己方不把他壓下,那恐怕這事還真就這麽砸在了手裏。


    “不知吳掌門此廂來訪,又是為得何事?”楚升動都未曾動彈,隻是簡單的抱了一下拳就當行了禮,語氣雖然輕描淡寫,可也絲毫不讓他氣勢,“若是來踩我龍首峰場子的,可也莫要怪晚輩不客氣了。”


    吳謹侗麵上表情更是難看,聽著楚升話裏話外的警告,心中怨恨交加;他也知楚升得了葉知命的內力,武功突飛猛進,已是處在自己這般層次了,也非是可輕辱的。想到這裏,那怨毒的眼神先狠狠的剜了葉知命一眼,冷笑道:“楚掌門客氣!隻是楚掌門這峰門上開猴拳一路傳下的事情,怎的也不和我打聲招唿?天下猴拳一路,我吳家便是認了第二,誰敢認第一!”


    這番話可就真不客氣了,二人矛盾幾如針鋒對麥苗,眾人都能夠清晰的察覺到,縱是些不明過往情形的外人都看得出來。


    “一個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一個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君子劍,他二人之間若是較量一番,分出個高低才好!”


    有人幸災樂禍,巴不得兩人幹脆當場就過過手鬥起來才好,眼神紛紛在二人身上移轉。


    “嗬...就是不知道這名頭,是吳掌門從何處撿來的?”楚升笑的淡然,絲毫不給吳謹侗情麵,輕蔑搖頭道:“什麽第一第二,還不是全靠吳掌門一張嘴說來。”


    “你...哼!”吳謹侗再怎麽也說不過伶牙利嘴的楚升,一甩袖道:“我也不同你廢這些口舌,便隻問一句,這所謂的拳術切磋,誰人都可來?”


    “不憑內力,不比生死,隻是算是個切磋拳術交流交流。”


    “行!”吳謹侗一墊腳,已是飛身而上,穩穩落在了上麵,其人雙手背負身後,倒是真有個高手氣度,目光輕蔑的在戴宜年身上轉過一遭,“那今天老夫便以我吳家三十六路靈猴迷蹤拳討教討教,什麽所謂的硬猴拳拳術。”


    戴宜年登時亞曆山大,索性楚升自也不會讓他應對,既是隻比拳術高明,那麽戴宜年這番年紀,又如何比得了浸淫拳術幾十年的吳謹侗呢。隻是微微朝著戴德成頷首,這老拳師便也下了觀武台,一步步行來,他倒不像是吳謹侗那麽騷包,認真走上演武台,朝吳謹侗一抱拳,氣度一沉,硬猴拳起手式已然擺出。


    不論內力,隻以拳術分高明,這其中的演武比鬥自然是和那武林中人生死相搏不同;二人雙手都沾上草木灰,相距不過兩步距離,彼此蓄勢以對。


    吳謹侗畢竟成名已久,靈猴迷蹤拳也是聲名赫赫;而戴德成不過是莊上浸淫拳術的一個老拳師,硬猴拳也隻是戴家莊一莊習練。由是二人相對,彼此的壓力氣勢自然不同,吳謹侗當然是自信滿滿,成竹在胸;而戴德成則是謹慎小心,壓力山大。


    “嗬!”老拳師終究是繃不住,口中喝出一聲,步伐往前一踏,手上拳招已然探出。


    硬猴拳路數如此,開門見山,剛猛壯毅,當麵一拳破風而來;可吳謹侗自是把步一移,身形已似靈猿躍閃開來,手上一拳自側身間隙探出,來的又急又快。戴德成架住這一拳,轉以衝拳而出,可吳謹侗騰轉遊弋,他竟是連身都沾不住。


    一者主靈活、一者主剛猛,吳謹侗猴拳路數嫻熟,目光之中真好似靈猿一般飄動,腳掌似落未落,動作敏捷飛快;雖然是始終繞著老拳師圍而不離,可後者卻是攻之不得,還要時不時防備不知何時何處而來的抓、拿、扣、纏,竟有些自顧不暇的意味在其中。


    目光瞅得空檔,吳謹侗忽的碎步一移,右手已是拳狀探出;可老拳師竟也不是吃素的,他習拳一生,當然也是有幾分真本事在身,隻見戴德成小臂小臂尺側向左一開,擋下這一拳;旋即拳勢便是一變,正順勢抓住他的手腕,左手下屈肘便往往後刁拿。


    這在猴拳拳術上自有稱唿,乃是稱為“格刁”,先格開來者拳勢,而後順勢刁拿;這其中尤為注重屈腕屈指的速度和力量,技巧尤在小指之上,一拿便足以製敵。


    然而不曾想,吳謹侗步伐遊弋而入,雖是手臂被戴德望拿住,卻仍舊探手欺近,指尖向前,手心朝下,屈臂向前直腕伸出,力達指尖,一式‘靈猿穿掌’便印在老拳師胸口。隨後乘他氣力被這一掌打的散潰,其人已是迴手屈肘,抓握住了戴德望手臂,手內旋向外纏繞,並向迴擄帶。


    這一手“抓桃擄枝”來的巧妙,戴德望根本來不及應對,底盤便已然被牽動;隨著吳謹侗手臂一擺,他踉蹌著接連上前,直接被後者以“猴兒舞花”拿住,登時動彈不得。


    本來是老拳師要在峰上傳授拳術,可剛出手便被吳謹侗拿下,這自然是大大落了臉麵的。


    二人彼此各退一步站定,吳謹侗身上不過隻有兩三處草木灰,可老拳師已是身帶十數處,高低立下,眾人都是見得分明。可雖是如此,眾人也隻覺得正常,倒也並沒有什麽喝彩的;因為一切隻是在意料之中,堂堂一山掌門親自下台和人較量,勝了也是尋常,得不到讚歎;而敗了就聲名掃地,真正是得不償失,由是尺木山上無論弟子長老才都會齊心反對。


    至少在台下眾人看來,這不知名的老拳師手上拳術也稱得上是高明,拳路也是明晰,施展開來也算是有聲有色;而這隻是以氣血打拳,一身內力未曾調動,若是以內力牽動,想必更是有大威力。就算是比不得三十六路靈猴迷蹤拳,在寧州境內也算是不差的拳法。


    有些人心中已是有所盤算了,這也正是楚升的打算所在,見到戴德望有些沮喪的迴來,麵上難掩失落情緒,還不得他說話,楚升便安慰了他三兩聲。這老拳師倒是比那戴德望好上不少,至少楚升對他的印象更佳;比不得靈猴迷蹤拳也算不得什麽,借著這個機會打響招牌即可,楚升倒是個追求實際利益的人。


    “如何?”吳謹侗見四下安靜,當下立在場上正是誌得意滿,“猴拳一路,也還是有我吳家扛鼎!”


    眾人厭惡他這番大話模樣,豈不知人外有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成?但其人勢威,眾人也都是勉強誇讚一二,算是滿足他的心理。


    楚升倒是笑了,便將眾人心中的話說來,“三十六路靈猴迷蹤拳的確是高明,不愧是自峨眉山靈猿處得來;隻是吳掌門,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話未免也開得有些大了吧。”


    吳謹侗冷哼道:“武學造詣來說,我吳謹侗自然不敢誇下這海口;但這猴拳拳術一路,卻是我家當得拳法第一!”


    “楚掌門若是有異,也可以上來比劃比劃!”


    他也算是知道個自身深淺,留了話口,可楚升卻是拊掌大笑,“吳掌門都有此言了,我若是不來,豈不是失了禮數?”


    言語之間,他已是一掌拍在扶手上,身已飄然而出,掠過半空直落在吳謹侗麵前,當下抱一禮道:“吳掌門既然口口聲聲說自家猴拳如何如何,那在下便以猴拳一路來應,也好讓吳掌門明白明白,什麽是大江後浪推前浪。”


    台下眾人都莫名激動,三山十三峰兩位掌門當場鬥了起來,這可是少見的情況。


    往往這一十六個門派之中的事宜,都是門派內自己解決,不為外人所知,彼此之間更沒有在外動過手;而這廂便要交手,許多人都是頗有些期待的望著,是少年英才更勝一籌,還是成名頗久的吳謹侗老當益壯?


    “那我便來看看,你有什麽底氣在!”對眼前這年輕人,吳謹侗當真是怒火在心,自楚升揚名開始,便沒有一事不是踏在他心頭上的。一者從他山中挖走了葉知命;二者令他落得個心性涼薄,不顧門人生死的臭名在外,光是這兩宗都足以讓吳謹侗恨之入骨。


    更別提其人往寧州城一行,看似與吳謹侗無關,但他吳、遲、馬、閆四人組成的聯盟卻也是被他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打散;馬鼎德被殺,遲鈞、閆裕也阻不得楚升入駐六扇門客卿,可謂是處處受製。


    本來他家迷蹤拳講究的卻是後發先至,拳勢飄渺,出其不意;但這眼下吳謹侗也是顧不得其他,當先一記“猴兒舞花”探出,雙手交叉,手心相對,手腕相貼為軸那麽一轉,已是迎至麵上。楚升麵上一笑,那拳頭還未落下,身形竟然已是一個搖晃,似倒非倒,似墜未墜,有意無意之間避開了這一拳,順勢探手已出,五指用力刁手成勾,正是猴拳一路的刁手。


    這正是出其不意,一手正勾住了吳謹侗手臂,他身似猴兒一縮一退,腳掌掂起落下,轉身避開;雖然雙眼似猴兒般眨動,但眼裏卻滿是疑惑謹慎。


    楚升眼眸迷離,眼看著步伐搖晃就要靠過來,吳謹侗探手一記“猴兒撈月”,楚升拳勢一開,竟是平靜撥離。吳謹侗把心一橫,當下欺身而入,一連串拳法使出,正是迅敏靈動,氣勢自成。


    可縱是他拳落得精巧迅疾,楚升卻是步法東扯西牽,身形如狂似癲,好似酒醉一般挪步閃避,忽左忽右,行蹤飄忽不定,那落下的拳頭便大都被楚升避開。而剩餘的,則是被楚升突然而出的拳法鎖住,借他拳勢而上,反倒是惹得吳謹侗吃了一係列暗虧。


    這正是取自赫山房的醉拳一路,又被楚升融進了猴拳一路的套路拳法,可內核依舊講究的乃是“拳無拳,意無意,無拳之中是真意”;看似顛倒酣醉,可卻又醉中藏法,法法似醉,形醉意千醉,步醉心不醉。


    吳謹侗也是看出了這路猴拳中另藏他意,可他卻絲毫未曾見識過,更是聽都未曾聽聞,更是頗為棘手,一時進退不得,抓耳撓腮。


    可楚升卻不會給他這般多的機會,當下隻見他左手握拳,翻轉挽一大圈,身形一顛便出,手上拳勢連綿,剛柔相濟,快速靈活。這拳法確是高明,吳謹侗哪裏再敢輕忽,當下雙拳一開,出於兩路並起,正是“靈猴迷蹤拳”的絕招,那一式“兩岸猿出”正衝麵而來。楚升心中暗叫得一聲好,身形一側下盤若虛而穩,仰麵足有九十度避開,卻也不直直起身,而是翻身一轉,腳步欹斜,楚升便以裏合腿擊其麵門。


    這自然是出其不意,吳謹侗也是心裏警惕,當先退步閃過;這一式裏合腿落空,楚升正露得後背空檔,乃是難得的破綻。


    吳謹侗心中一喜,當先乘隙前撲而來,卻不知正中楚升下懷,他身形迅速前俯,左腿借用右腿伸直的反作用力,猛向後蹬擊。吳謹侗身在半途,也未曾察覺到這突然而來的一腳,當下他去勢半途,切距離如此之近,又如何能避得開,當下一腳正中吳謹侗腹部,他登時絞痛不已,連連退了三四步,麵上更是難看極了。


    楚升施施然轉身,拍了拍衣袍笑著道:“吳掌門,你以為我這一式‘醉猴兒撒尿’如何?”


    吳謹侗: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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