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高的溫度。焦黑的土地冒出,黑紅的火焰,宛如一條條火蛇,從地底之下冒上來,纏繞在行人的腳踝上,不放過任何一個過客。


    景玨離開了玄英雷澤木之後就來到火靈之地,這火之試煉便是一處煉獄。


    放眼望去,目的所及可以看到五座水晶雕像,這雕像並長著四隻手臂,一如當日在後山所見,還有水湟池看到的石雕。


    透明的水晶雕像倒映著一地的焦土,還有無盡的火焰,景玨踩上去,這些火焰變弱,如真的蛇被踩斷了脖子那般,發出淒厲的叫聲,斷掉的一截沿著她的腿往上爬,卻在觸及到血紋之後被那血色的花紋給吸收掉。


    季風獸從遠處帶來一陣狂風,盤旋一陣後,落在景玨的肩頭,變成巴掌大小,它的眼睛掃過滿地的火焰,忽然眼裏露出一陣厭惡的神情。


    “你怎麽了?”景玨感知到季風獸的變化,側目看向它。


    她覺得季風獸應該不是懼怕火焰的靈獸,高然的火離劍釋放出的火焰對絲毫不弱於此地的烈焰,但是也未見季風獸有任何不適之感,卻於此地的火焰表示出了明顯的厭棄和憎恨。


    季風獸強迫自己忍耐了一會兒,果然一腳蹬在景玨的肩膀上騰空而去。


    景玨搖搖頭,此地的火焰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讓她感興趣的卻是無座立在這裏的水晶雕像。


    生長著四條手臂的雕像,如果以謝宜安的話來說,這是不為一般修士所能夠接納的,分明是最為不祥之物,但是景玨卻是頻繁能夠看到。


    此地雖然是靈元宗的試煉之地,可實際上這五靈之內還有後山的祖靈之地,都是五行宗所遺留下來的,和這五行宗有關的地方卻都有著雕像……那麽五行宗或者傳說中的四條手臂的雕像又有什麽關係?


    景玨注意到這五座雕像的方位組成了一個陣法,在這陣法的中央有一片土地,是沒有火焰包圍,那是一片火紅的泥土。


    當她靠近這一片泥土的時候,腳下傳出來灼熱感頓時上升了一個台階。她要找的火靈就在這片泥土之下。


    沉吟片刻,景玨打入一道靈光進入到這火紅的泥土當中,但是冒出一條鮮紅的長蛇,撲向了她,迎麵而來的是極高的溫度,但是這空氣,就像是被燒的沸騰的水,燙的驚人。


    景玨的體表範圍,登時出現了一層淺白色的冰霜,幫助她降低的溫度,伸手抓住這條火舌,火蛇渾身燃燒著火焰,接觸到冰層的同時就將融化出滾燙的水。


    火蛇沿著景玨的手臂纏繞了上去,而她的右臂上血色的花紋加深到極致的密密麻麻,衣袖立刻化作了灰燼。


    景玨控製著血紋延伸到火蛇的體內,想要炮製玄英雷澤木的方法吸收這火蛇,但是火車接觸到血紋的同時,情況立刻就反轉了。


    這火蛇忽然一口咬中了景玨的血肉,鑽入到她的手腕當中,沿著血管往上湧,這火蛇進入到她體內之後,就是一道殘暴的火之靈力,淋漓盡致破壞著她體內的每一個角落。血紋玉終於展示了驚人的修複程度,隻要是被火蛇毀壞的地方,立刻就會完好如初。


    隻是要徹底收複火靈,如此反複的過程,未免有些難熬。


    景玨麵色不變,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再度打出了數十道靈力,這些靈力一旦冒入到火紅色的泥土當中,同樣的彈出了數十道火蛇一起湧入到了她的體內,火紅的泥土頓時就像失去了顏色的泥巴,變得焦黑。


    景玨抹了一下扳指,她的手中出現了一麵純紅色的古老盾牌,一股滄桑之感。


    這盾牌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痕,雖然有些殘破,確實依舊散發出極為強大的氣息,當日,她就是依靠這麵盾牌,在天劫之下救下了自己和傲雲,是她最有力的保命法寶之一。


    這不是景玨對著周圍的四臂石像,實在是心有餘悸,她也不至於會拿出這個盾牌來給自己護法。


    景玨給傲雲和季風獸傳出一條神識,一旦這周圍的五座石像有任何風吹草動,就立馬過來。


    做完這些景玨卻依舊不放心,運用血紋玉在周圍布下一個陣法預警,之後她才安心打坐起來,她想徹底吸收火靈的話,就不能遠離此處的失戀之地。


    滿地的火焰增長的速度驚人,全部向景玨靠攏過去,團團將其圍住。


    地麵上冒出來的火焰又細又長,交織在一起,真像是一條條長蛇糾纏在一起,還將景玨包裹在其中,空氣幹燥的沒有一點水分,焦土也被這些火焰燒得嗶啵作響。


    景玨也因最極高的溫度而冒出諸多的汗水,但是她的汗水才剛一出現就立刻被蒸發幹淨。衣衫緊緊地貼在皮膚上,血紋透過衣服將光芒放射出來,在她的身體外形成一個保護罩。


    景玨打坐之後,聚精會神的處理進入到她體內的數十條火蛇,這些火蛇宛如溪流入大海,最終都成了一條。


    景玨的丹田處儼然已經成了一片戰場,白色的靈力卻感覺一股火紅的靈力,雙方交織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而那火紅的年齡極為的龐大,最為開始的時候還是占據了上風,但是在被逐漸消磨的過程中,白色的靈力就像是取之不盡的河流,源源不斷的從各個地方湧入匯聚而來,加入戰場,並且加速火靈消耗的過程,而那火紅的靈力在被消融的完就不會增長。


    很快這條聰明的火蛇就發現了不對勁,拚命的尋找出路,也不再妄自尊大,想要取代白色的靈力,或要將它吞噬掉,它發覺繼續留下去便隻有死路一條,可是景玨得當天隻能進卻不能出,它現在才想反悔,已然是來不及了。


    景玨的雙手各拿著一塊水係靈晶石,從極品晶石中汲取著靈力,五行靈訣自動運轉,靈力一入鐵立刻就變成了乳白色,匯入丹田,加速吞噬著火靈,而這火靈在被吞噬之後,且運轉血紋玉,慢慢地增添到景玨的靈根處。


    景玨的表情沒有變化,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她死死地咬著下唇,將嘴唇咬得鮮血淋漓,全身止不住地顫動著。


    她將收複火靈的戰場鎖定在丹田,就單純對於她而言也是一項極大的挑戰,但除此之外別無它法。這火蛇每一次反撲,都讓她全身肌肉開始痙攣,每一處神經末梢都如刀切割了一般疼痛無比,持久綿長。


    試煉之地的火蛇和玄英雷澤木不同,甚至和另外三個地方都不一樣,這裏的火有著自己的意識,它已經不單純是簡單的火了,而是最為接近地火的存在。


    十年前,五宗交流會上,開啟的五元大陣裏,三變之後的那條火龍,僅僅是吞噬掉一點點地火,就發生了極大的變異,差點釀成慘劇。此處地火雖然並不抵得上地火,卻也相差無幾。


    收伏的過程極為漫長而且痛苦。景玨咬牙撐了下來,對於修飾而言,改變靈根是最大的逆天改命,人一生下來,靈魂和靈根都是確定的,決難更改。


    血紋宗之所以有這一項秘法,還得歸根於血紋宗對於規則之力的研究。


    不管是墨嬈上人還是袁機,他們對於天道,天劫乃至於天地之利都並不相信,秉持著極大的懷疑。


    天道乃是萬千修士所一生追求的大道,可是血紋宗卻並不修煉所謂的天道,他們修煉的是自己的道法。


    景玨傳承了血紋宗之後,她也可以感覺到凡是此宗的弟子一生修行極為艱難,會受到天劫的嚴懲。


    最讓景玨印象深刻的,還是在祖靈之地開啟彩樓封印的時候,景玨所見的那位血紋宗的大能更是自創一規則,將天地靈力視為無誤,肆意的篡改跟變添加自己的規則。


    五紋閣固然狂妄,但是他們再狂妄其實也抵不過血紋宗的狂妄,景玨甚至都要懷疑是血紋宗當年的覆滅,會不會是因為天劫的緣故,畢竟天道隻能容忍順應自己的,而並不能容忍反叛乃至於挑戰自己權威的存在。


    這一點在景玨試圖演變天劫之後,受到的懲罰就銘記於心。


    但那都是後麵的事情了,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收複這火靈。


    三個月之後,景玨將自己折騰的千瘡百孔,也成功的將反抗的火靈最後一絲消滅無痕,完全融入到火靈根中,但現在再看這滿地的焦土,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她的火係靈根可以說是從無到有,站在一定的火焰中,這些火舌現在對她的攻擊性反而弱了很多,纏繞在她的腿上,也並不像剛一開始是要將她燒毀。


    修士所擁有的靈根,就是對天地靈力的親和度和感知度。


    這句話任何一個修士都記得非常清楚,隻是景玨現在卻又加了一條注解,那就是靈根越純粹者,對於靈力感知度和親和度也越高,而這地方的火蛇就是極為純粹的火靈力所化。


    而在景玨踏入踏入到試煉之地,她的火係靈根無限接近於零,而現在卻有很大的提升,於是這夥蛇對她的態度也轉變了不少。


    她這才明白為什麽其餘的四關,除了除了此修的修士外,其餘的修士也會進去,比如鍛金池,然而唯獨火之試煉地,除了火修便再也沒有其餘的修士進來了,因為他們並不被火蛇承認,一旦踏足就會受到攻擊。


    景玨隨手一招,一顆顆紅色的火焰種子從焦土上冒了出來,飄向了她。每一顆火種中都攜帶著大量的火靈力,隨著這些火種被抽出之後,焦土上的火蛇也逐漸減少。


    等景玨將所有的火焰種子全部收取完之後,焦土就成了真正的焦土,除了一片被燃燒幹淨的黑敗之外,再無別的東西,所有的火焰消失殆盡。


    而那五座四條手臂的雕像不知去向,突然間消失無影無蹤。


    景玨在石像原有的位置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這些實際上存在的痕跡都沒有,就好像之前都是她的幻覺一般。


    但實效的存在絕不可能是景玨的幻覺,她的唇角勾出了一抹笑意,手指輕輕的在原來是火紅色現在已經黑漆漆的泥土上抹了一把,手指觸及到濕潤的泥土,但這裏原本應該是極為幹燥。


    五指並攏輕拍下去,這一塊泥土頓時便如變成了噴泉,湧出了大量的水。


    物極必反,沒有想到水之試煉之地的入口,居然也可以從火之試煉之地進入。


    景玨將季風獸和傲雲都收了迴來,那季風獸也不知是看到沒有的火焰還是沒有的石像,平靜地趴在她的肩膀上,腳下一陣柔和的光波蕩漾開來,消失在了原地,柔和的微藍色光芒將他們包裹。


    再度出現的位置已然是一片湖底,清澈透明的水波微微蕩漾陽光透過,幹淨澄澈的湖水照耀下來,這湖水極其幹淨,一如墨林中的玉湖。


    哦,景玨看到了何羅魚之後,她便真正的懷疑自己所在的位置,真的是在玉湖。


    一條幽藍色的小蛇,一口咬上了何羅魚,這條水蛇原本不過是小小的一條卻能將何諾與完整地吞咽下去,她吞完居然將目光投向了景玨。


    這水蛇遊遊過來的時候,景玨支撐起來的避水訣對它而言,成了一座屏障,將它抵擋在外麵,而水蛇卻並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是什麽地方,隻顧著眼前的美食,再度一頭撞了過來。


    連續三番幾次之後,這水蛇繞著景玨遊蕩了幾圈,忽然遊向了遠方。


    景玨掃了一眼這條古怪的水蛇,直接朝著湖麵遊去,而在她上升到一半的時候,周圍突然出現了近百條水蛇,幽藍幽藍一片。


    這條水蛇失敗了之後,居然去尋求它的同伴前來幫忙,而非如景玨所料想的是放棄的。


    傲雲抓著景玨的頭發,趴在她的肩膀上,看了看周圍的水蛇,嘀咕了一句:“這些蛇到底是什麽東西?又是沒有靈魂的家夥。”


    傲雲在紫葉城,霧沼中看到的那些金蛇也是沒有靈魂的。


    “景玨,這些水蛇……好像是水之精力所化的。”傲雲和景玨分享了他的發現。


    景玨點點頭,她早就發現了。


    這片湖就是水之試煉,而這水蛇便是試煉之地裏的水之靈,隻得……這蛇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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