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封恬昏昏欲睡地趴在一張長椅上,吹著風,打著嗬欠。


    廣場上霍克白把那輛路虎開了出來,篩選悍馬上的東西,武器優先裝箱,聶意覺得食物比較重要,但在霍克白和蒼生眼裏好像都是武器第一。


    “我們中獎了,小白還找到了高純度的航空用油,特別耐燒,這下路上不用愁汽油問題了。”封恬打了個嗬欠說。


    “這地方怎麽什麽都有。”聶意說:“起開點。”


    封恬坐起身讓出位子,聶意坐上去,他又躺下直接枕在聶意的腿上,“唐博士說,他們最開始洗劫過一次軍營,那地方什麽都有。”


    聶意唔了聲,正在吃一塊白饅頭,他低頭要和封恬說話,忽然看到封恬白皙的脖頸上兩塊特別鮮豔的吻痕,不禁揶揄道:“難得睡次床,老白還不讓你好好睡覺,你應該揍丫的。”


    封恬白他一眼沒理他。


    監獄裏的武器全都是軍火,霍克白淘汰了很多自己的武器,把手雷、機槍等武器一股腦的能搬多少搬多少,去了首都一定會用到的。


    蒼生肩上披著一件厚外套,拎著箱子走出來,跟霍克白交談兩句。


    這輛路虎空間很大,比他們原本那輛家庭版悍馬寬敞多了,空出來的地方全被塞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包裹,武器、水、食物、汽油,這四樣是必備的,霍克白又拎了個備胎過來。


    封恬雙手合十看著聶意說:“我們這次比之前的情況還要好,希望路上不要再發生什麽,順利到首都找到若琳妹妹。聖母瑪利亞保佑,阿門。”


    聶意:“揍你哦!”


    “走啦,到這邊來!”霍克白遠遠招手。


    封恬咻地蹦起來跑過去。


    要告別這座監獄了,這裏既有聶意最難過的經曆,也有最甜蜜的迴憶,簡直矛盾。


    “路上小心,祝你們好運。”唐岩還是一成不變的醫師袍,神色依舊淡淡的,這幾天發生的事,顯然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的確是個怪人,也許科學家都這麽神經質。


    路虎駛出監獄,封恬昨晚的確被霍克白折騰了一夜,一直在打嗬欠,上車後就和聶意窩在後座,頭碰頭地挨在一起打瞌睡。


    霍克白開車,悠閑地撥轉著方向盤。蒼生在副手座麵無表情地翻著地圖,忽然說:“那個救援站,你還想去看看嗎?”


    霍克白道:“什麽救援站?”


    聶意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搖了搖頭道:“不去了,先前因為我們食物快沒了,現在我們是土豪,還過去幹什麽。”


    蒼生淡然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冗長的路途是枯燥無聊的,聶意和霍克白輪流開車,偶爾封恬開。蒼生的傷勢恢複得很快,幾乎一周的時間,右臂已經能稍微活動了,那麽嚴重的傷,僅僅一周就恢複得這麽好幾乎是不可能的,聶意在想也許是因為疫苗的緣故。


    超強的恢複力,聽起來不錯。


    他們一路上曉行夜宿,兩耳不聞窗外事,路上不是沒有遇到過求救的人,但四個人誰都沒有反應。蒼生跟霍克白自然不用說,別人的生死他們是完全不在乎的,封恬本來對這種事也不太敏感,有能力就救,沒能力也不會去隨便可憐別人。


    聶意終於懂得了蒼生的那些話,幫人和救人固然是好事,但前提是要保全自己,末世之中什麽才算是保全。所謂的救助,其實就是一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的消遣。


    而且那些向他們求助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心懷惡意的,聶意早就對這些人失望了。


    越往南,路上的喪屍越來越多,有時候連續被喪屍追得連晚上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隻能開夜車甩掉成片成片的喪屍。


    偶爾會遇到那種二次突變的喪屍,這著實不是個好現象。


    聶意很難想象,等政府整修好了,重新派出軍隊,這些喪屍還會進化成什麽樣。


    “再有兩天就能進入市區,在此之前我們會路過一個戰略要地。”霍克白在地圖上指了個地方說,“是首都軍區,繞路過去看看吧。”


    “怎麽走?”聶意單手控製方向盤,空出一隻手想看一眼。


    霍克白一躲:“開車看路,別開溝裏去了,有轉彎我會告訴你。”


    “終於要到了。”封恬小聲說。


    唯有蒼生不說話,越接近目的地,他就越是沉默,這幾天幾乎就沒怎麽開過口。


    霍克白指揮聶意開車,當天下午三點到達地方軍區的全封閉軍營,四人下車,蒼生在大門處查看一圈,馬上就知道是人為封閉的。


    “上去看看吧,我們汽油也快沒了。”霍克白迴車裏拿出射繩槍。


    軍營不能跟之前的警察廳比,圍牆太高,不可能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況下攀上去。


    霍克白扣下扳機,轉輪激發,弩箭鏗地一聲釘入圍牆頂端,霍克白兩三下攀上去,在圍牆上站穩,然後大罵了一聲。


    聶意在下麵喊道:“裏麵有人嗎?”


    蒼生的右臂已經完全活動自如,他抓著繩索迅速攀上去,眼中彌漫上一層層的陰鬱情緒。


    霍克白道:“都是喪屍,操,目測都上萬了。”


    聶意和封恬對視了一眼,都識趣的沒再開口。


    蒼生在圍牆上走來走去,圍牆下的軍營裏是密密麻麻的喪屍,有穿著製服的軍人、學生,也有頭發花白的老人,甚至五六歲才半人高的小孩。它們烏泱泱地聚集在圍牆下,嘶吼著抓撓牆壁,看著圍牆上的兩個人拚命哀嚎。


    這裏完全不可能有活人生存。


    蒼生麵色陰鬱得幾乎能滴水,他正想跳下圍牆,忽然在喪屍群眾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長長的頭發有些微卷,穿著一身鋼琴黑的學生製服紅黑色百褶裙的女孩,它的臉孔腐爛程度很深,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長相。


    “霍克白,拉著我。”蒼生說。


    霍克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還是照做,蒼生拽著他的手幾乎整個人下到軍營裏,聶意在外麵看得心驚膽戰。蒼生抓住那女孩喪屍的前襟,在被咬前猛地一拽,霍克白手腕用力,蒼生迅速蹬在圍牆上,將那隻喪屍整個拎了起來,扔到外麵。


    忽然一隻喪屍飛出來砸在地上,嚇得封恬條件反射地叫了一聲。


    那喪屍馬上摔斷了腿,匍匐在地上朝兩人爬去。


    聶意心裏一涼,看著這個女孩喪屍,不會……不會是若琳吧?


    “是許玲瓏。”蒼生漠然道,他從圍牆上下來,抽槍將喪屍爆頭,“若琳一個很要好的同學。”


    “臉都爛了你也能看出來?”霍克白站得老高,攤手道。


    蒼生走過去用腳尖將喪屍翻了個身,製服胸前的銘牌上有兩排字:高二九班,許玲瓏。


    “這裏麵穿類似的校服還有很多啊。”霍克白說。


    在這個滿是喪屍的軍營裏找到了若琳的閨蜜,這是個不好的信息。聶意捫心自問,突發事件麵前,自己也一定會想和好朋友在一起,更何況若琳隻有蒼生一個親人,那時他又遠在哥倫比亞,說不定若琳也在這座軍營裏。


    蒼生顯然也這麽想,他有些唿吸發抖,又攀上圍牆。


    “若琳!”蒼生對著滿眼的喪屍群大吼一聲,迴答他的固然隻有喪屍們的嘶吼。


    他就像隻焦急的豹子,眉目間滿是焦灼的神色,在圍牆上走來走去,大有跳下去挨個殺喪屍排除的架勢。


    蒼生忽然蹲下來,那是個即將跳躍的動作。


    聶意瞳孔一縮猛地大喊:“蒼生!”


    蒼生轉過頭,深邃幽暗的雙眼內倒影出聶意驚恐的模樣,他眨了一下眼睛,這才迴過神。跳下去就是個死,他明知道,但是卻好像著了魔一樣——他很擔心自己的妹妹,迫切的想知道她究竟是否還活著——當時腦子裏除了這個什麽都沒想,要不是聶意叫住他,恐怕他真的就跳下去了。


    “我們去市區看看吧。”聶意仍然心有餘悸,勉強笑道:“也許若琳不在家,但說不定會給你留一封信什麽的。”


    “進市區吧。”霍克白跳下來將射繩槍收迴。


    聶意受到不小的驚嚇,迴到車裏靠在車窗上也不再說話,十指握在一起,指尖有些發抖。


    蒼生上車後坐在他身邊,默默地牽過他的手放在腿上。


    車裏隻剩下微弱的引擎聲,然後蒼生輕聲說:“對不起。”


    聶意和他的手指扣在一起,彼此都沒再說話。


    晚上他們在路邊停下來,邊吃東西邊商議路線。霍克白將那張首都地圖攤開在車前蓋上,舉著手電照著,指尖在地圖上戳了一下,“我們在這裏,很快就可以進入市區,裏麵情況怎麽樣誰也說不準,車不知道能不能開進去。”


    “那怎麽辦?難道要走鋼索?”封恬從罐頭裏叉出一塊午餐肉喂到他口中。


    霍克白唔了兩聲,也沒什麽好主意,軍隊都放棄這裏了,他們光靠四個人不想出個安全路線估計進去就出不來了。


    “首都繁華,下水道的結構比上麵還要複雜,可以走地下路線。”蒼生說。


    “地下可沒有路牌給你看,而且萬一下麵也有喪屍,被堵在裏麵就糟了。”聶意迴手一槍遠遠將一隻喪屍打死,又叼著餅幹湊迴去。


    封恬說:“我覺得聶意說的對,下水道不管怎麽來說,空間都太過狹窄了,逃都沒地方逃,還是路麵安全些,大不了你們可以扔炸彈開路。蒼先生,你家在哪?”


    “白銀區。”蒼生劃了個範圍。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依風的手榴彈~


    嗯,蒼大俠是個好哥哥,妹控什麽的。。。我好想快點把聶大哥揪出來,妹控碰上弟控什麽的,噗


    謝謝買v和留言的小天使,我愛你們~


    丁丁最近抽得好*,吞我留言和迴複,心好累qaq大家的留言都有認真看,不抽的時候會認真迴的,留言就是蠢作者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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