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離有些傻傻地愣在原地,此時的他還沒有從對方的真實身份中緩過神來。


    當他看到劍光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倉皇之下起劍阻擋了一下,隨後身子猛地向後躍去。


    血順著高漸離的左臂滴落了下來,要不是剛才嬴修遠並沒有想要殺他的意思,高漸離早就死在那一劍下了,絕不可能輕傷就抽身而出。


    高漸離的額頭冷汗直流,對於嬴修遠他恨不能生啖其肉,當年荊軻刺秦之時就是因為他的阻攔才導致計劃最後失敗了,這份仇恨高漸離一直都牢牢地記在心裏。


    無論是作為一名劍客,還是作為一名樂師,在任何情況下他一直都力求保持清醒狀態,平時飲酒也是稍有酒意就停下了,但就在荊軻的失敗消息傳來的那晚,他第一次喝的叮嚀大醉,


    自己的仇人之一就在眼前,但他卻在這個時候心中泛起了一陣怯意,若是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裏,他恐怕早已經就提劍砍上去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現在在場的不止有他,還有他最喜歡的女人,還有他的兄弟,以及他此次要保護的目標。


    嬴修遠看了一眼沒有了下文的高漸離,淡淡地說道:“讓我來猜猜,你現在一定恨不得宰了我,但諸多顧忌卻又讓你不敢動手,”


    “這樣吧,你若能殺了我,我定保他們性命無憂,你們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即便是你死了我也會放他們一馬,如何?”


    高漸離抬起了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手中的劍也在微微顫抖著,嬴修遠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江湖上都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他不敢賭嬴修遠的人品。


    “水寒劍是好劍,就是可惜跟錯了主子。”,嬴修遠雙手環抱在胸前,不斷地冷嘲熱諷著。


    就在嬴修遠洋洋得意地刺激著高漸離之時,一個令眾人沒想到的人站了出來。


    “嬴修遠你鬧夠了沒有!如果你偏要找個對手,就由我來和你對戰。”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大家都看得出來,這是嬴修遠在故意激怒高漸離,但雪女這個和這件事沒任何關係的人居然在此時站了出來。


    高漸離攔下了快步走上前的雪女說道:“阿雪,不可衝動,這個人身手不簡單,你這樣貿然上前會有危險的。”


    雪女仿佛沒有看到高漸離對他暗示的眼神,甩開高漸離的手,腳步輕點,整個人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朝著嬴修遠就衝了上去。


    腳下的步法玄奧無比,眾人都感到極其驚訝,隻有墨家一臉淡然之色。


    雪女的名號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曾經聽說過,隻以一曲《白雪》就能聞名與天下,她的絕技“淩波飛燕”更是被稱作“燕國都城的傳說”。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是,一個舞姬居然還有這等絕世輕功,這等縹緲的身法之下,在場沒有一個人敢放言能抓的住她。


    關心則亂,高漸離一時著急之下也忘了雪女還有這個奇妙的輕功,要知道就是道家人宗的掌門逍遙子都對這門武功嘖嘖稱奇。


    隻是簡單的走路就能提高自己的內功修為,同時它還是一門高深的輕功法門,這種神功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逍遙子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邊的嬴修遠有些懵了,他也沒有想到雪女居然就這麽衝上來了。


    他此次來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劇情開始之前先解決掉一個主角。


    墨家自六指黑俠“死”後,就已經和昌平君一個鼻孔裏出氣了,墨家為了青龍計劃能順利進行,肯定要來幫助他們。


    但他們已經追殺了楚軍一路了,眼看就要他們就要逃迴東楚了,墨家居然還沒有現身。


    當坐鎮後方的嬴修遠看到朱雀的影子略過時,他就知道墨家出現。


    等刺殺少羽不成後,他然後就突發奇想戲耍一下高漸離,若是能因此得到他手上的劍那就再好不過了,誰知雪女居然在此時橫插了一杆子。


    嬴修遠腳步輕點,一邊不斷側身躲著雪女的殺招,一邊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周圍的人都張大了嘴巴,看著好似在“打情罵俏”的二人陷入了懵逼之中。


    這二人使出的步法居然是同一種,而且嬴修遠的步法顯然比雪女要熟練的多,很輕鬆就避開了她的攻擊,此時就是在眼瞎的人都看出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二人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嬴修遠的身影開始模糊了起來,高漸離此時突然想起了在秦攻燕前一晚,那個在妃雪閣帶走雪女的神秘少年。


    嬴修遠的身影逐漸和神秘少年的身影在他的腦中開始重合。


    他想起了雪女在他們討論暗殺嬴修遠時的詭異舉動,每次討論時她都一個人默默地離開,在暗殺失敗的那晚她還很奇怪地前來迎接他們。


    一切都說通了,那個讓雪女一直放不下的人居然是他最痛恨的仇人。


    高漸離從心中感受到了一陣無力之感,身子接連倒退了好幾步。


    陷入僵局的二人終於分出了勝負,嬴修遠很輕鬆的就抓住了雪女,一隻手錮住了雪女的雙手,另一隻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腰。


    雖然雪女一直在不停地掙紮著,但眾人在看到剛剛那種場景後,總是不自覺的將這種掙紮看做是一種打情罵俏。


    “本公子今天心情還不錯,你們走吧,這個女人就留下來給做我的壓寨夫人了。”


    雖然不知道嬴修遠說的“壓寨夫人”什麽意思,但嬴修遠想要扣下雪女的意思他們可是聽懂,眾人紛紛表示不答應,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可能幹這種苟且偷生之事。


    大鐵錘拉起了身邊的鐵錘,向著嬴修遠走了過來,“你小子費什麽話,老子就沒有怕過你,燕國一戰你饒我不死,今天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嬴修遠眼睛微眯,當年他看大鐵錘是個真漢子才饒他一命,但這並不代表他能挑戰自己的底線。


    一股淩厲的劍意從嬴修遠的身上迸發出來,吹的周圍人都有些睜不開眼睛。


    雪女急忙阻止道:“大鐵錘你不要過來,你們打不過他的,你們先趕緊離開,找到巨子後再來救我,他們隻是人多勢眾,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雪兒,我們...”。


    高漸離正要說些什麽,雪女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們要是敢救我,我就自盡給你們看。”


    雪女的話讓準備好拚命的眾人都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漸離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身子在不斷地顫抖,他恨自己的無能,但他最終還是將手放在了嘴邊,吹響了哨聲。


    哨聲響起,大鐵錘不甘地停下了手中舞的唿唿作響的錘子,盜蹠也站了起來,收起了一直在積蓄的真氣。


    一直蹲在地上的少羽站了起來,將範增橫抱了起來,緩步走到了高漸離的麵前。


    “這次是在下拖累墨家的各位高人了,若有機會在下定當上門賠罪,請先生先將範師傅帶走,他身上的傷已經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高漸離接過範增,將他背在自己的身後,看著臉色低沉的少羽說道:“萬事小心,千萬不要衝動行事,楚國還需要你們。”


    少羽點了點頭,給了高漸離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向著楚軍陣中走去。


    空中一個火紅色的鳥形機關獸向著他們飛來,鳥形機關獸在空中不斷盤旋著,當機關獸距離地麵到達了一定高度後,墨家眾人縱縱身一越站到了機關獸的身上。


    高漸離幾次想要跳下去但都被眾人攔住了,在雪女的目送下機關獸帶著眾人漸行漸遠。


    少羽縱身上馬,帶著楚軍緩緩地走到了嬴修遠的身邊,此時的他已經緩過神來了,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冷靜,“嬴修遠,你給我記住,他日抓到你後,我定會替範師傅報了今日的一劍之仇。”


    “因為今日你放了我,他日我也會繞你一命。但你千萬不要讓我抓到第二次,否則今日之辱我定當加倍奉還。”


    嬴修遠冷哼一聲,輕蔑一笑說道:“就憑你?你不配!”


    “青山綠水,我們後會有期。”


    看著眾人陸續離開了戰場,嬴修遠嘴角微微上揚,鼻子不斷地嗅著雪女身上的芳香,“好了,我的壓寨夫人,你說我該這麽炮製你呢?”


    雪女臉頰微紅,將頭撇了過頭用著自己都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你若是敢侮辱我,我就自盡在你麵前。”


    “我的意思是去下棋,這位姑娘你的思想怎麽如此齷齪?”,看著滿臉笑意的嬴修遠雪女恨的牙根直癢癢。


    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不過這次嬴修遠可沒有讓她得逞,作為男人若是老是讓老婆壓著何以振夫綱,這可不能慣著。


    抓住了雪女的雙手,嬴修遠將嘴湊了上去,就在即將吻到的一瞬間,雪女左腿微微彎曲,朝著嬴修遠的重要部位頂了上去。


    嬴修遠嚇的腳步輕點,慌張之下就連淩波微步都給使了出來。


    看到嬴修遠避開了這“致命一擊”,雪女暗中鬆了一口氣,揚起小腦袋,驕傲地輕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向著秦軍陣中走去。


    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嬴修遠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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