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落於那片山腰,楚慈抬頭看著雪峰之上,那現了身形的男人。


    等了他這麽久,終於是『摸』清了他的方位!


    嘴角勾著一抹冷笑,楚慈飛身而上,與那人四目相對。


    雖然知道自己還不夠資格與他一戰,她卻要讓他明白,不是他想如何算計,她都能默然承受!


    長鞭破空一響,楚慈平靜的說道:“我低估了你的算計。”


    “對我,你向來沒有高估。”邰正源輕聲一笑,朝她走近,“許久未見,思念甚狂。這些日子,你可安好?”


    “我很好。”楚慈淡聲迴著,視線卻是看向下方,“這些士兵,你不要了?”


    “近兩千鐵騎,竟是與東明修糾纏了一月之久。無用之人,留之何用?”淡漠的說著,邰正源走到她身旁,看著她越發豔麗的麵容,眸中閃過一抹驚豔。


    不過一月未見,她這麵容竟是有了幾分改變。青澀未褪,可她越發嬌豔的麵容之上『揉』合了不屬於這份嬌豔的淩厲,當真是令人詫異。


    “我以為,你走了。”輕歎一口氣,似在慶幸她的歸來,“所幸你迴來了,不然我玩不下去,真會大開殺戒。”


    “說的好像你此時不是在大開殺戒一般。”楚慈絲毫不留情麵。


    “邰正源,我累了,不想再與你這般玩下去。”在他含笑看來之時 ,楚慈說道:“今日不管殺不殺得了你,我都要一試。”


    以卵擊石,螳臂當車,這種蠢事,她向來不會做。


    可如今,明知自己打不過他,卻要與他一戰,他不由失笑,“你便是仗著我愛你,所以想讓我束手就擒?”


    他說的情深,楚慈亦是順勢接話,“是啊,既然你愛我,何不束手就擒?隻要捉住了你,便能換來我的大好前程。你若愛我,何不以血為我鋪路?”


    她厭惡他用情愛為由,做一些令她惡心之事。既然他口口聲聲說著愛她,那麽,她又何苦一次次的去駁?


    邰正源沒料到她會如此說,有一瞬間的愣神。待他恢複淡漠的神情之時 ,楚慈已是舉了手中長鞭,冷聲說道:“邰正源,今夜一戰,不管你殺不殺我,不管我能不能殺了你,從今往後,你我隻是敵人!”


    隻是敵人,不要再用那惡心的情愛之言來滲入我們的立場!


    她的態度,邰正源忽然覺得心中有些失落。她竟是這般狠心,將那些過去統統拋棄嗎?


    其實,再次見到她,他心中有想過,能不能在挑起所有紛爭之後,將她收了?


    其實,他真是舍不得她的。


    舍不得如此女子被他人踐踏,舍不得她將一片真心錯付,舍不得她從此走向黑暗難以迴頭。


    可是,此時她卻如此絕然的告訴他,她此生,與他隻是仇敵。


    當那長鞭劃破寒空襲來之時,邰正源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這份笑意,藏著一抹不自知的慍怒。


    她的功夫,他清楚的很。故此,對她的招數,他毫不在意。


    可是,當那長鞭化作金龍劃破衣袖之時,邰正源詫異的發現,她的功夫,有著難以置信的進步。


    “宋文傾給你配了什麽『藥』?你如此不顧身體提升內力,將來難逃走火入魔之險!”


    此言,邰正源帶著憤怒。


    楚慈無視那人之怒,手中長鞭就似活過的金龍,在月『色』之下,讓他不敢輕視。


    爐火純青的鞭法,越發深厚的內力,哪怕她的功夫不如他。可她的進步,卻是讓他心神不穩 。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難以是宋文傾給她配了禁忌之『藥』?若真是如此,她為何肯服用?


    心中疑『惑』太多,更是沒了傷她之心。他有心放過,她卻是步步緊『逼』。


    長鞭之上的利刃一次次的劃破他的衣裳。當他衣袖被劃斷落於雪地之時,邰正源有些狼狽的退了幾步,低聲問道:“你真要殺我?”


    她欲殺他的心,是那麽的明顯!


    楚慈動作未停,長鞭唿嘯向前,以行動給了他答複。


    她的無情,令邰正源心中惱怒。右手一揮抽出腰間軟劍,似決定非得將她擒住不可。


    軟劍注滿內力,其力似可劈天。當那一劍帶著寒意而來,楚慈長鞭一甩打破空中的氣流,十成內力注入似八卦一般化去那強勁的內力,身子同時後翻,躲過那一招。


    對敵之招越發嫻熟,這令邰正源雙眼又是一眯。似要瞧瞧她到底進步了多少?揮著長劍朝她緊『逼』。


    遠處,東明修手持長劍,立於樹後看著二人過招。


    不可否認,她與岑子悠消失一個月,他怒,他惱。心中無數次的想著,等她迴來,他必然狠狠罰她!


    可是,當看到她與山峰那人對峙之時,他控製不住的飛身趕來,隻怕她應付不了那個男人。


    此時看著二人過招,他與邰正源一樣,震驚於她的進步。


    這個女子,總能給人驚喜;消失這一個月,她到底有什麽神奇的經曆?


    害怕她被邰正源所傷的,不止東明修。哪怕恨她,惱她,穆誠也是飛身而來,遠遠的看著她與邰正源過招。


    不可否認,他恨她!真的恨她!可是,一想到她會被邰正源帶走,亦或會死在邰正源手中,他便是欺騙不了本心,下意識的追了過來。


    白綺安追不上穆誠,落在半路,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一片雪山。


    為什麽?為什麽?楚慈你為什麽要迴來?


    穆誠明明已經開始接受她了,明明已經不再拒她,明明能與她好好說話,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你要迴來?


    雙手瘋狂的在雪地上捶打著,哪怕被雪凍得雙手刺痛,卻依舊停止不了這憤怒的舉動。


    她恨呐!她恨呐!為何楚慈要迴來?為何要迴來破壞她與穆誠的情緣?


    宋文傾立於雪峰之上,目光幽深的看著對麵山峰。


    他想過去!這些日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她。可是,他不能過去。此時他恨,恨自己為何不能擺脫中毒的假象?為何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大大方方的去愛她,去在意她?


    當楚慈長鞭被邰正源一手握住之時,他以為她會停手,不承想,她竟是狠手一拉,生生將他手掌劃破。


    ‘滴答滴答’


    掌心的血落到雪地之上,分明是微不足道的聲音,卻似被放大了一般響在耳邊。


    那淡淡的血腥味入鼻,就似魚鉤一般鉤住了她的心,讓她眉頭一裹。


    “小慈,你當真要殺我?”淡淡『藥』香自袖間揮出,邰正源聲音中盡是受傷,“當初是你說的愛我,如今你卻要殺我?你當真這般無情?就像你對白誠一般?今日你要殺我,來日是否也會因為他擋了你的路而對他動手?”


    此話,是質問,更似絕望 。


    遠處的穆誠聽得此言,原本還擔憂的心,瞬間冰冷。


    是啊,以前,她愛過邰正源,她甚至不顧他重傷之身跑去與邰正源共飲,徹夜不歸。


    如今,她如此絕然的要殺了邰正源,那麽往後,他若擋了她的路,她是否也能以此為由殺他泄憤?


    心中瞬間冰冷,穆誠一步步下了山,孤獨的背影就似被人拋棄的情人,甚是淒涼。


    楚慈明白邰正源的意思,可她卻明知邰正源是有意挑撥也無力辯駁。


    不想再與穆誠有任何的糾纏,故此她不反駁。而她更難駁的原因是,他拉著長鞭越走越近之時,她的心,揪得生疼。


    一種難受,從心間蔓延。對於傷了他,她好像控製不住的難受。


    唿吸漸重,楚慈咬牙問著他,“你給我下了血引?”


    “血引?”邰正源嘴角掛著一抹笑意,這笑意有幾分嘲諷,卻暗藏癲狂。


    從來沒有這般厭惡於血引的存在!


    以前隻想著如何用血引與她糾纏不休,如今卻惱恨於二人之間僅靠此糾纏。


    狠狠的拉過長鞭,在她踉蹌著向前之時,握著她的手腕,聲音中透著一抹難掩的癲狂,“楚慈!你是愛我的!你心中是有我的!你這樣的女人,隻能屬於我!”


    隻能屬於我!哪怕沒有血引,你也隻能屬於我邰正源!


    楚慈冷聲一笑,在邰正源微顯猙獰的笑意之下,伸腿猛踢,直擊要害。


    哪怕心痛如絞,殺他之心依舊強烈!


    她要殺了他!殺了這個意圖控製她的男人!


    若說之前還有懷疑,那麽此時就是確認!邰正源就算不是下了血引,也是對她做了不可告人之舉!


    她不愛他,不愛他!怎麽可能會因為傷了他而如此難受?


    她的無情,換來他的瘋狂。他親手培養的女人,憑什麽成長得如此『迷』人之後,卻想離他而去?


    這一刻,邰正源越發認定,楚慈在完成她的使命之後,隻能迴到他的身邊!這世上,除了他,任何男人都沒有資格擁有她!


    她的殺招,他抬腿相擋。她卻是連踢數招,握鞭的手狠狠一揚,毒粉撲麵而去。


    她如此聲東擊西,邰正源竟真是著了道,他能閉了唿吸阻止毒粉吸入,卻無法阻止那毒貼著掌心直躥血『液』之中。


    曾經,岑子悠憎恨於宋文傾給她這『藥』。如今,邰正源唿吸沉重步步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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