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修抬手示意隊伍就地等候,帥氣下馬,提劍進了鋪子。


    宋文傾正掀了簾子出來,瞧著東明修,二人相互打了招唿,東明修便是沉聲問著陳科,“你隨黎睿先行,怎的自己迴來了?”


    陳科看了看楚慈,又看了看東明修,這才說道:“將軍,黎睿在西山遇著了山匪。那匪頭捉了薛家四小姐,黎睿並未下令營救四小姐,而是帶了先鋒強攻匪窩。”


    楚慈麵『色』一沉,“你確定是四小姐?”


    陳科忙迴道,“是楚少爺說的。我阻止不了黎睿,隻得迴來稟報將軍。”


    宋文傾看向麵『色』發沉的楚慈,許久之後,轉身進了裏頭。待他再出來,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的背包。


    “你去吧,帶上南易。”


    宋文傾之言,楚慈隻是沉默。幕離相擋,看不了他麵上情緒,卻分明能感受到他心中不好受。


    楚慈手指微動,終究還是接下了背包,低聲說道:“我與大隊一起出發,南易留下照顧…”


    “我沒你想的那般無用。”宋文傾甩手進了裏頭。


    麵對東明修二人的視線,楚慈有些尷尬的將背包往後一背,與東明修說道:“我想交待一番與郡王同行,不知郡王可準?”


    東明修低眼思量片刻,與南易說道:“還請轉告五殿下,本王定當護得五皇妃周全。”


    這意思很明顯了,南易不能去。


    那二人出了鋪子,楚慈這才與南易說道:“小澤遇著黎睿,小彤被捉,這些事實在巧得詭異。我擔心後頭有人算計著動手。你想辦法讓南灣幾人過來守著,我怕有人要殺他。”


    想來東明修也是有所懷疑,不然也不會要求南易留下 。


    南易也明白這點,看了看被風吹動的簾子,有些為難。“五殿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楚慈輕歎一聲,說道:“實在不行,你將他敲暈了守在屋中,仔細保護他,千萬別讓他有任何閃失。小彤的事,你不明白,你隻需告訴他,我心中有他。”


    南易點頭應是,楚慈轉身出了鋪子。


    本來鋪子離衙門就近,楚慈出來之時,早有人迴衙門裏牽了備用的馬來。


    楚慈翻身上馬,朝二人一抱拳,“有勞郡王與白小姐相護。”


    從東曲到西山的匪窩,快馬加鞭也就一日的路程。


    陳科日夜兼程,自然是快過這千人隊伍。


    日落之時,隊伍停下整休,準備一氣進山圍剿山匪。


    整頓隊伍之時,東明修問著陳科,“遇到楚月澤是怎麽迴事?”


    陳科想了想,不由的一笑,這笑的有些傻氣,“我們沿山路出發,恰巧楚少爺鼻青臉腫的獨身出島。白師父瞧他眼睛還是紅的,便隨口問了一句,結果楚少爺就是撒潑打滾兒的要跟著白師父。白師父本來是不同意的,與黎睿同行的邰大夫亦是出言阻止,結果楚少爺發了狠,抽了旁人的劍便是抵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說是不讓他剿匪,他就死給咱們看,還說誰敢送他迴去,他迴去就抹脖子,若皇妃知道是咱們『逼』死的他,咱們誰也別想活。”


    那麽一鬧,誰都知道楚月澤是五皇妃的兄弟了。


    這裙帶關係走到軍中,很讓人唾棄啊。


    楚慈聽得低了頭,不敢去接東明修轉來的視線。


    楚月澤那小子無賴起來也是不分場合的。


    在家使『性』子也就罷了,怎麽還跑到外頭去使『性』子?若穆誠不理會他,他還不被人當作大寫的sb給丟在路上?


    東明修走到楚慈跟前,楚慈忙說道:“小澤就是任『性』慣了,這次將他捉迴去,必然好生管教!”


    若東明修覺得楚月澤是個扶不上牆的,楚月澤這輩子也別想在軍中混了吧?


    東明修想了想,說道:“經他一鬧,往後他有什麽戰功,都得扯上了一個五皇妃兄弟的名頭。”


    楚慈自然明白這意思,忙說道:“郡王不必給他立功,這都是他自找的。他這次能不能活著迴來都是兩說,這些事兒咱不提,不提。”


    東明修眼角透著淺淺的笑意。這個楚月慈,倒是事事想得通透!


    白綺安早在一旁悶笑得難受,瞧著楚慈替弟難堪的模樣,便是推了推楚慈肩頭,說道:“真懷疑你們是一母同胞,怎麽感情能這麽好呢?”


    瞧瞧那些同父異母的算計得多厲害?這楚月慈倒是對楚月澤好得過份。


    “那什麽,一個爹生產的,染『色』體差不多,基因靠近,這不就是一個娘生的麽?”楚慈幹笑。


    白綺安眨了眨眼,表示隻聽明白了‘一個爹生產’‘一個娘生的’這兩句話。其他的都是什麽鬼話?


    楚慈不想再提楚月澤的事兒了,看著山頭問道:“確定這是匪窩?”


    東明修亦是轉眼看向遠處深山,眉頭微蹙,“之前來過,並未發現異處。”


    陳科咽下饅頭,點頭說道:“將軍,你有所不知,原來這西山後頭別有洞天。本來以我們的速度,早該過了這西山,可黎睿卻在路上耽擱了許多的時辰。直到有人來傳信,說是什麽事兒成了,黎睿這才眸中帶光領著我們往西山而去。也是那匪頭運氣不好,真被黎睿給算計了,他擄了薛家四小姐做人質,怎奈黎睿卻不上當,直接下令開攻。”


    陳科不知道楚慈與薛彥彤的關係,便是嘖嘖兩聲,“以往隻知黎睿這人陰沉得厲害,卻是不知道,竟是這般的陰險。他居然利用那薛家四小姐引出了殺他家人的匪頭,更是不管那匪頭如何淩辱那薛家四小姐,直接就下令進攻……”


    “你說什麽?”楚慈眸子裏的幽光似化作了新研的墨汁,黑沉到令人害怕。


    陳科這個在戰場上混過的人,居然在楚慈的目光下有些結巴,“皇,皇妃,我,我說黎睿用四小姐引出匪頭…”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她是四小姐?”楚慈冷聲發問。


    陳科咽了咽口水,說道:“大,大家都知道了……”


    畢竟當時匪頭就喊了話的,隨行先鋒自然都知道的。


    楚慈握緊了拳頭,看著那山,麵『色』平靜的駭人。


    黎睿,老子跟你沒完!


    一路進山,楚慈都平靜的過份。東明修想了想,大步上前說道:“雖說隻是百人前鋒,可到底是你親訓兩月。”


    “郡王放心,我不會胡來。”


    殺那百人封口什麽的,她不會做!


    隻是這後頭的千人隊伍……


    楚慈迴頭看了一眼,東明修說道:“我讓陳科先帶你過去。”


    既然她要保薛彥彤的名聲,他就給她一些時間。


    “最多一夜,一夜之後你若救不下薛彥彤,我便帶兵攻去。”


    楚慈抱拳,道:“多謝郡王!”


    二人議罷,東明修叫來引路的陳科,讓他帶著楚慈先上去。二人走了兩步,東明修說道:“若是黎睿失了理智,你轉告白師父,前鋒聽皇妃安排。”


    陳科眸光一亮,連忙點頭。


    那二人如狼一般閃進山中,白綺安挑眉說道,“表兄,這個楚月慈,我看不透。”


    “我也看不透。”轉首看向幾分氣喘的白綺安,東明修不由搖頭。


    白綺安死活要來,與那楚月澤何異?不過白綺安好歹功夫不錯,也與他出來過幾次,到底讓人放心些。


    可這樣的人,卻比不過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楚月慈,東明修真想親自前去瞧瞧,看看那楚月慈到底有多少本事!


    這想法一起,東明修隻覺得心裏頭癢癢的,就是放不下。大隊散於四處隱蔽,他想了想,與身旁的人說道:“你帶隊按信號行動,我先去前頭瞧瞧。”


    成懷點頭應是。


    白綺安想跟去,東明修麵『色』一沉,她隻得乖乖的與成懷在山下等著信號。


    翻過山頭,下頭是一條河。湍急的河流對麵是一覽無餘的農地。再往前,便是一個小小的村落。


    任誰來瞧了,都覺得這地方不該是匪窩。畢竟,這些綠油油的莊稼更像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勞動人民場所。


    “當初我們也來過,還暗中調查了一番,真是沒發現有何異樣。這次黎睿耍了計我們才知道,這村子裏的全是山匪!”


    陳科趴在楚慈身旁,小聲說道:“村裏也有『婦』孺,平日裏便是抱著孩子,扶著老人,看上去一派祥和。可村裏的年輕漢子卻是惡貫滿盈的山匪,他們與北邊山頭的山匪合夥,專搶過路商隊,有時更是收錢殺人,無惡不作。”


    楚慈靜靜的聽著,朦朧中看著遠處的村落。


    此時天『色』已暗,按理說,村子裏當有火光才是。


    視線又是掃了一圈,仔細的看了地形,楚慈問道:“你可查過這山頭?”


    “查過,河流過去便是村落,村落再往前就是匪窩。由南是海,由北是深山,東西兩麵都是湍急的河流。”


    “走,過河!”楚慈站了起來,問著陳科,“以你的輕功,飛得過去嗎?”


    陳科抓了抓頭,搖頭說道:“這河太寬,我的輕功不行,先前過去都是下河趟過去的。”


    楚慈點頭以示了然,將背包兩邊的繩子往身上纏了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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