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陳參,參見三少爺!”戰甲震響,陳參單膝跪地抱拳恭敬道。


    牧嶼營陳參,阿成特地派過來給苟三作貼身護衛,原是金陵南城守衛。


    “陳大哥勿需多禮,以後就叫我小三吧。”陳參三十來歲,身軀魁拔滿嘴胡渣,濃眉大眼的一臉沙場氣。


    陳參猶豫了一下,起身嚴肅的道:“我還是叫您三哥吧,這樣隨意一些,您以後行走江湖時也方便。”


    苟三點點頭,邊走邊問道:“陳大哥裏邊請,如何了?”


    “雖然東廠眼線多數撤出了金陵,一部分也被成都統清楚,不過還是有一部分隱在金陵中,偏南城,今夜我與兩名弟兄暗中潛過去,畢竟對方是錦衣衛不敢太過靠近。”陳參隨禮下坐,接著道:“我們監視了兩個時辰後,您猜怎麽著?”


    見陳參笑著撇頭過來,苟三也是笑了笑,道:“陳大哥就別吊我胃口。”


    “不止冷月,木暄棠也在今夜暗殺血泣,差一點就成功了!”陳參滿臉不可思議的道:“冷月木暄棠將暗中保護血泣的錦衣衛清除後直殺血泣,中了一刀,後來他那侄兒血衣趕過來,這才保下了他的命。”


    苟三啞然,血泣乃堂堂三清境高手,莫不是那夜被大哥傷了道基?問道:“後來呢?”


    “後來金陵暗中的錦衣衛趕過來,冷月木暄棠退走,不過木暄棠是被一個江湖俠士拖走的,說什麽要殺的是整個東廠而不是一個督主。”


    苟三點點頭,確是如此,即使殺了血泣,後麵還有千千萬萬個血泣,不過能殺不殺著實可惜了點。


    “三哥你猜怎麽著,後來血衣自殘兩刀,卸甲還恩,從此江湖孤身一人。”


    苟三想起血衣就來氣,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用箭定在後腦勺上的,問道:“自殘兩刀,又沒有了兵器,戰力肯定損了大半,陳大哥走,老子現在去宰了他。”


    陳參將苟三拉住,笑著道:“三哥不用擔心,血衣乃東廠那人的義子,知曉的定是不少,血泣怎會讓他活著,在他退去後血泣便派人去殺他了,應該活不過今夜。”


    苟三點點頭,不過心中還是放心不下,來迴踱了幾步,道:“今夜還得辛苦一翻陳大哥,繼續查探,雖然大哥不讓動血泣,但殺血衣還是可行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遵命!”陳參眼露精光,抱拳退下。


    “對了陳大哥,將新裝備用上,雖是有阿成哥的訓練,但還是從實際中來得快。”


    陳參點頭搓手,他是著實喜歡苟三設計的那套裝備,作為軍人的他自是看出了個所以然,僅是過目一眼便深愛不已,比之女人無不及,大笑幾聲出了軒宇閣。


    “月兒,月兒?”苟三負手踱了幾步,喚道。


    “少爺,少爺餓了嗎?”門外響起侍女疊音,蹭蹭小跑幾步。


    “什麽時辰了?”苟三問道。


    “醜時了。”


    “準備點夜宵,困了就歇息吧。”見小月麵容有些憔悴,苟三關懷的道。


    小月頓時打起精神來,嬌哼道:“天明少爺便要出門迎娶寧小姐了,小月精神著呢,還有好些沒有布置。”


    苟三摸摸鼻子,道了一聲困了記得歇息,而後直上軒宇閣九樓。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對於冷月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苟三捏著酒杯,看向那滿目星河。


    蒙蒙亮,苟三趴在床上鼾聲不絕,阿成一巴掌拍在那隆起的屁股上,頓時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苟玉溦嗔怒瞪了一眼,坐到床邊輕輕搖著酣睡的身子,喚道:“三兒...三兒...三兒...”


    苟三睡眼朦朧,昏暗的燈光使得他眯起眼,隱見得大笑的阿成,揉了幾下,問道:“大姐阿成哥,你們怎麽來了?”


    “你呀你。”苟玉溦含笑著點了一下苟三麵額,道:“怕是忘了什麽日子了,快些起來更衣了。”


    “天都還沒亮呢。”苟三嘟嚷著嘴,不過還是順著苟玉溦扶著的手而起,“要這麽早嘛。”


    “先生看的是上辰時出門。”苟玉溦起身,走到侍女備好的盆架邊兒,道:“過來,大姐幫你洗漱梳發。”


    苟三吸吸鼻子,積了幾輩子的德穿越到苟府,大姐大哥待他簡直就是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對於孤兒的他來說,這簡直就是夢,很美的夢,遙不可及。


    “阿成哥你笑啥,大哥呢?”見阿成笑意不停,苟三問道。


    “你可是咱家第一個迎親的,我自是開心了,大哥等會過來。”阿成坐在床邊,眉眼含笑的看著正在紮發的苟三。


    苟玉溦動作很是溫柔,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一邊梳發一邊碎碎道:“待會阿成哥會隨你一道去迎親,切記上辰時出府門,過風橋走長寧街入秦淮再進烏衣巷,在烏衣巷盡頭下馬以示尊敬,寧王府前已擺好了迎親鼓,你記得擂鼓九響,待禮師呈遞婚帖敬禮詞後,你敬茶嶽父嶽母,再入王府迎接歡歡,迎出府門時記得允歡歡前去與雙親敘話,原路迴府,大哥大姐在府前迎歡歡......”


    苟玉溦碎碎的念著,雖是含笑,卻不自覺的流下淚來,苟三停下她手中的動作,柔聲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咱們不哭。”


    “大姐也不想哭,可是就是忍不住,以前大姐疼你愛你,今後便多一個疼你愛你的人了。”


    苟三知曉苟玉溦所想,那是疼愛至極生怕別人搶了她的去。


    戴上婚冠,穿上大明婚服,胸前錐著一朵殷紅的喜花,苟立人推門進來瞧了一眼,笑著點點頭,關懷的道:“今天便成家了,肩上的擔子會很重,我家小三也要長大了。”


    苟三點點頭,苟玉溦挽手出門,府門外已排好了九十九人的迎親隊伍,個個衣著喜慶,花轎腰鼓嗩呐不可少。


    “去吧。”苟立人拍了拍苟三肩膀,攬過梨花帶雨的苟玉溦,笑著站在府門台階上。


    禮炮轟鳴,鼓呐合奏,將寧靜的金陵城渲染得喜慶萬分,看著遙遙遠去的迎親隊伍,苟玉溦終是忍不住的流下眼淚,埋在苟立人懷裏。


    知曉苟府三少爺今日成婚,街道上早已人流熙攘,伸著脖子看向騎馬的苟三,著實羨慕,就是秦淮河的小娘子們都忍不住從壞人懷中爬起身子,丟開捏著柔軟的手掌探出頭來,暗自傷神。


    魅香樓瓊台上,美麗的女子衣著紅衣翩翩起舞,低眉淺唱西洲曲。


    北城客棧內,廂房燈火搖曳,她捏著茶杯仔細的看著瓷杯上慍的青花,出了神。


    烏衣巷盡頭直麵寧王府,苟三下了馬背,阿成笑容不迭的灑著紅包,時不時高喝幾聲天長地久,撿紅包的長長隊伍也應聲而起,一道道天長地久破入上空。


    許雲山倒真是個肥豬,邊灑紅包喜糖邊笑著喊道:“恭喜發財!”


    王府門前紅籠高懸,紅綾輕搖,紅色的大囍字張貼各處,好不喜慶。王府前兩側早已等待著幾十人,衣著喜紅,見到長長的迎親隊伍,一名男子大喝一聲“響炮”,頓時響起不絕的劈裏啪啦。


    苟三到了此時都還是懵的,在阿成的提醒下走到府門前架起的紅鼓前,連擂九鼓。


    福錄提著禮燈上前幾步,每響一鼓他便高亢一聲:“一鼓郎才女貌,兩鼓心心相印,三鼓珠簾合璧,四鼓琴瑟和鳴,五鼓舉案齊眉,六鼓天作之合,七鼓風雨同舟,八鼓不離不棄,九鼓白頭偕老。”


    九鼓畢,寧王與王妃同步出府,站起府門前,身側隨著一名六甲老者。


    福錄將婚貼托在額前,緩前幾步,六甲老者將之接過遞給寧王後,福錄含笑高亢道:“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寧王收下婚貼,六甲老者隨之激聲道:“謙先生美詞,一堂締約,書向鴻箋,載明鴛譜。”


    苟三端起茶杯,跪於府門前,尊道:“某妄稱賢,幸得青睞實三生修福,程途家兄囑咐,略備薄禮不成敬意,今迎妻甚喜若有失禮望嶽父、母海涵,小生不才,歸途遙遙謹以茶代酒,誠敬雙親安康。”


    寧王王妃接茶輕抿,隨後對六甲老者點點頭,又是一聲鼓鳴,六甲老者放下紅木鼓槌,高亢一聲:“十鼓,相濡以沫,天地共鑒!”


    苟三緩緩起身,阿成大手一揮,唱喝道:“今兒個將咱家三夫人迎迴家!”


    鑼鼓敲響鞭炮齊鳴,身後的迎親隊伍吹著嗩呐踩著迎親步子進三退一直入王府。


    王府內張燈結彩好不喜慶,胸前喜花印著他那吟吟笑臉,苟三徑直入齊圓圓閨園。


    香閨今兒個是來第三迴,苟三將紅包塞給守房丫鬟,吱呀一聲推門而入。


    齊圓圓衣著喜服頭遮紅蓋頭,雙手捏著裙擺,聞開門聲而至不禁輕微發顫,既緊張又顯端莊的端坐在床沿上。


    “歡歡,我來接你來了。”苟三看著那道纖細的身軀,笑著迎上步子,牽過緊張得發紅的玉掌,輕柔的道。


    “相公,歡歡今日隨相公出門,今後便是苟家人了,歡歡實難報父王母妃養育恩,臨前想誠別,謹求母妃教授相夫教子之道,可好?”寧歡歡低語懇求。


    “好~”苟三親吻蓋頭,隨後扶著寧歡歡踩著紅毯前去王府前閣。


    前閣內寧王王妃已端坐於此,間中的桌上擺著一張茶盤,上麵放著三塊紅紅紙包著的糕點,幾張地契,黃金數條。


    苟三扶著寧歡歡跨過門檻,而後退到門外三丈,靜候。


    哭泣漸起,寧歡歡跪地不起,哭道:“女兒不孝,不能長伴父母身側,年紀漸長幸相公不嫌,今日女兒隨他入家,今後再遇父母便隻能以王、妃尊稱了,雙親含辛教導二十二載,請授歡歡三拜。”


    “一拜養育恩。”


    “二拜含辛苦。”


    “三拜請辭願。”


    王妃絲巾抹淚,早就不忍寧歡歡跪在地上,扶起身子掀開蓋頭,道:“以後我的寶貝歡歡就是他家人了,切記要禮尊長輩親和下從,與賢胥相親相愛......”


    王妃本有萬句詞,卻是如何都說不出來,放下蓋頭抱著寧歡歡長哭,好久方才緩過來,哽咽道:“娘掀開一次紅蓋頭,便是讓你留些念想,如果想娘了便尊請賢胥同意,如若準許便迴來看看娘,可好?”


    “娘~爹~勞煩送一送女兒...”


    苟三走進來扶著寧歡歡,寧王看過來,張了張嘴,沉吟片刻,道:“苟三,歡歡在我王府是掌上明珠,嬌生慣養成習,多多體諒,如有做的不對,勿要將她視作不見,打罵,你可以告訴我,我接她迴家。”


    苟三點,許下承諾,寧王失力的揮揮手,“我送你們。”


    苟三背起寧歡歡,侍女搬來茶盤接住她的腳,另一名侍女撐開紅傘,送出府門。


    二十年血肉贈與他人,就是寧王都眼眶生紅,望著遙遙遠去的花轎,好半晌沒迴過神來。


    王府密室裏,寧王一巴掌拍碎木桌,殺意狂瀾。


    “有什麽好氣的,這是你欠我的,別忘了老王爺,和你那還未嫁人的小女兒。”對麵之人披散著頭發,衣衫襤褸。


    良久,寧王長長吐了口氣,無力的癱坐在靠椅上,點點頭後一陣失神。


    “抱歉~”吐出無力二字。


    正午時分,苟府高朋滿座,一切沉醉在推杯換盞之中,大明數州中的六州馬蹄轟鳴,戰甲雷動。


    南昌步武營一萬二千騎,杭州魚龍營兩萬騎,瀘州黑甲一萬五千騎,開封華豐營一萬騎,濟寧輕車營一萬八千騎,東海蛟龍水軍開撥三十艦,合圍金陵。


    ps:俺承認俺有水的成分,最近加班太老火了,瘋狂剝削趕方案,不過這章是我目前最為滿意的一章,也不多解釋了,第一卷神·緣起接近尾聲,第一卷比較短,從我寫的大綱來看後麵估摸著兩百來章一卷,人隻有穿過一次暴風雨,歸來時的你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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