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門外,郝帥還在搜腸刮肚地想著有哪些垃圾話可以和褚凰羽說。


    他不會安慰人,他不知道要說出怎樣深情動人的話才能讓褚凰羽感到溫暖,他會的隻有盡量分散褚凰羽的注意力,讓她不要一直想著那些不愉快的。


    不管過去如何,現在的她有了826,她不再是過去的她了。


    郝帥咬了咬嘴唇,又給褚凰羽發了張羊肉串的照片。


    帥:你看串是不是又胖了?它吃的實在太多了!我把它丟給秦大姐了,吃窮她[壞笑]


    帥:這狗前天在家裏隨地大小便被我揍了,真是一點都不像一條成熟的狗


    信息發過去依舊如石沉大海般悄無聲息,郝帥無奈地滑動界麵,看著一長串都是自己話嘮一樣發過去的文字歎了口氣。


    還是不行嗎……


    不,他不能放棄她。


    郝帥自我鼓勵般點了點頭,然後重新看向手機。


    正在他拚命想著還能扯些什麽的時候,對話框下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1。


    郝帥眼睛一亮,急忙將界麵劃到最後。


    羽:它才半歲,當然不是條成熟的狗。


    終於迴複了!


    郝帥揚起嘴角,繼續打字道:


    帥:都已經半歲了還不成熟?想我小學三年級開始就不尿床了[左哼哼]


    羽:小學三年級才不尿床???


    褚凰羽發出這句話,眯著眼睛換了個姿勢側躺在床上。


    明知郝帥是在故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褚凰羽卻心甘情願地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郝帥這個家夥看起來蠢,但有時候,正是這個蠢卻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帥:……難道我屬於自控能力比較弱的類型?我還以為我挺厲害了


    羽:如果你願意用狗的壽命去換算你自己的,你會發現你連狗……


    帥:……


    帥:生無可戀.jpg


    帥:閉嘴.gif


    帥:生活vs我.jpg


    郝帥一連串發了很多個有趣的表情包,褚凰羽看著這些奇奇怪怪的圖片,終於笑出了聲。


    在那件事情之後的那兩年間,她想過很多次如果再遇到馮瀟瀟和程治,自己會是什麽樣子,是會恐懼地哭?還是憎恨地與他們拚命?


    她不知道,也沒有遇到。


    而當現在,她多少次想象過的場麵真的出現時,她發現,冷靜下來之後,她居然出乎意料地平靜。


    或許是時間真的過去的足夠久,也或許,是因為現在的她有了這個願意逗她開心的人。


    郝帥的表情包已經山窮水盡,開始用係統表情湊數,褚凰羽看著一個個拚命向外蹦的小黃豆兒,揚起嘴角,打下兩個字。


    羽:謝謝。


    門外,郝帥看著這兩個簡單的文字,心髒柔軟地塌陷下去。


    他一步步看著褚凰羽從暴躁冷漠變為如今的細膩溫和,並且堅信,這就是她的本質。


    他頗有成就感地揉了揉鼻子,繼續在手機上打字。


    “我想在珩城多玩兩天,之後我們一起迴北城吧……”他編輯完畢,準備按下發送。


    可樓梯走廊,卻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郝帥的注意力被吸引,他轉頭看向走廊盡頭。


    兩個人影走上樓梯,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的瞳孔逐漸放大。


    來人居然正是剛才在咖啡店遇到的馮瀟瀟和程治!


    “hello,你為什麽在小羽家門前?被拒之門外了?”馮瀟瀟扭著嫵媚的步子靠近。她和程治手裏都提著禮品,看起來很像單純過來串門的親戚。


    可郝帥知道他們不是。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他冷冷地問。


    “拜年啊。”馮瀟瀟揚了揚手裏的禮物:“你不知道吧,我和小羽情同姐妹,我一直把她的父母當成我的父母,好不容易迴珩城,我當然要來看看他們。”


    郝帥沒有說話,他越過馮瀟瀟,看向她背後的程治。程治的表情有點耐人尋味,說他冷漠,他的眼底卻含著隱隱的笑意;可說他在笑,他神色中的寒冰卻又令人不寒而栗。


    “她有點不舒服,可能沒辦法見你們。”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瓜葛,可是郝帥清楚地知道,褚凰羽不想與這兩個人再次見麵。


    “是嗎?可她剛才不是還和你一起在咖啡店裏嗎?說到底,你是她什麽人啊?”


    “我……”


    “該不會是男朋友吧?”馮瀟瀟像猜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瞪大了眼睛,隨後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男朋友,哈哈哈哈,她的男朋友……哈哈哈哈哈……”


    這個態度讓郝帥心底的火“蹭”得一下竄了上來,從小到大,他還沒被他爸以外的人這樣嘲笑過。


    他豎起眉毛,剛想說什麽,褚凰羽家的房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出現在那裏的是褚凰羽的媽媽,她表情陰沉,不耐煩地看著郝帥:“都說了讓你離開,你怎麽還在這裏鬧?吵得我們……”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視線的餘光捕捉到了馮瀟瀟和程治。


    “阿姨,您還記得我吧?我是瀟瀟,小羽最好的朋友。”


    “……”褚母嘴唇顫抖,臉色一瞬間變得刷白。


    “阿姨……”郝帥看出褚母的不對勁,急忙伸手扶住她。


    “是誰在外邊吵鬧?小羽在休息,能不能別……”褚父走了出來,卻也在看到馮瀟瀟之後愣住了。


    這兩人的表現顯然非常如馮瀟瀟的願,她得意地笑了笑,指著一旁的郝帥道:“大過年的,您二老怎麽能讓小羽的男朋友吃閉門羹呢?這樓這麽老,四麵透風的,要是把您家女婿凍走了,我們小羽的未來可怎麽辦呀?”


    她的模樣十分虛假,郝帥心裏翻了一億個白眼。可他的教養抑製了他動粗的衝動,他將情緒激動的褚母送到褚父身邊,轉頭對馮瀟瀟說:“有什麽事我們出去說。”


    “為什麽要出去說?我是來拜年的,當然要在這裏和叔叔阿姨還有小羽說話。”馮瀟瀟不屑地昂起頭:“不過我是沒想到,小羽還能遇到你這樣一表人才的男孩子。你是被騙了,還是被迷惑了?你知不知道褚凰羽五年前發生過什麽?”


    郝帥心底咯噔一聲。


    “你閉嘴。”褚父的聲音顫抖。


    “叔叔您也別不愛聽,要是您和阿姨那個時候沒有走,褚凰羽也不會經曆那些事。或許這就是我的天時地利人和吧,哈哈。”


    馮瀟瀟的笑聲十分尖銳,清晰傳到了屋內褚凰羽的耳朵裏。褚凰羽身體下意識顫抖一瞬,腦子裏想到了更可怕的事。


    他們會把一切都告訴郝帥的。


    如果郝帥不是從她的嘴裏知道這些事,而是從馮瀟瀟那裏……


    想到這,褚凰羽的後背一陣惡寒,她跳下床,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不要臉。”大門外,褚母咬牙切齒地罵道。


    “我不要臉?真是可笑,全珩城的人都知道是誰更不要臉吧?您問問您的女兒,她當年在那麽多男人身下承歡的時候到底有多愉悅吧!”


    空氣突然變得寂靜,郝帥的眼睛瞪大了,他不敢相信地下意識看向屋內,卻正巧撞上了褚凰羽慌張到空洞的眼神。


    他呆呆地看著褚凰羽,直到褚凰羽像一片枯黃的落葉軟綿綿地跪倒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耳朵,失聲尖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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