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握住右手,褚凰羽內心中的情緒猛然爆發,她緊鎖眉頭剛想掙脫郝帥再甩他一巴掌,可在對上郝帥的眼睛時卻恍然失了神。


    她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二十好幾的成年男子依舊會擁有這樣清澈的眼睛。


    缺心眼兒?智障?或者是……從小到大被保護的太好?


    是因為相信這世間皆為善,所以才能以如此清亮的視線看遍世間。


    這是個良性循環。


    記憶片刻間滑過自己的二十三年人生,褚凰羽垂下眼睛,有那麽一瞬間突然很羨慕郝帥。而當情緒被羨慕占據,她自然忘記了抽迴自己的手。


    “走走走,正好我們該吃晚飯了。”郝帥起身,拉著褚凰羽朝房門走去。


    這一動,褚凰羽的理智被找迴些許,她掙開郝帥,不自然地嘟噥了一句:


    “我自己能走。”


    看慣了平日裏總是對他吹胡子瞪眼的褚凰羽,這個樣子的她反而令郝帥不習慣。郝帥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行。”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屋內,路小舟抱著個大浴巾等在門口,一見郝帥進屋立刻丟給了他。


    “去洗個澡吧,小心感冒,水洛川已經放好了。”


    “……”郝帥接過浴巾,撇撇嘴:“搞得像把我埋起來的不是你們一樣。”


    “那是誰先踢倒洛川蓋了一整天的雪房子的呀?少廢話,快去!”路小舟笑著給了郝帥一腳,郝帥不滿地摸摸屁股,進了浴室。


    “小羽,你來啦?我們剛好要吃晚飯,一起吧!”路小舟拉過褚凰羽的手,將她帶進屋內。


    “我來是有事和你說,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都沒有人接。”


    “……”


    今天她睡了一下午的覺,醒來又去參觀了雪房子,可不都沒看手機嘛。


    “哈哈,哈哈哈,什麽事?”路小舟撓撓臉頰,尷尬地笑。


    “我一直合作的一本電子雜誌,下個月有一個專欄作者開天窗了,編輯求我幫他填坑,那本雜誌剛好是遊戲相關,所以我想用那篇專欄介紹一下826。”


    “你是天神下凡嗎?”路小舟雙眼放光,她緊緊握住褚凰羽的手,語氣激動。


    “我想問問你的意見,專欄篇幅不大,你是想從隊員個人方麵介紹,還是從戰隊整體實力?”


    “嗯……個人吧,現在我們參加的比賽仍舊算不上多,即使談到實力可能也無法讓人信服。再說,我們826把誰單拎出來都可以做排麵,當然要發揮他們的個人魅力來吸粉!”


    “ok,他們的資料你可以發給我,這幾天白天我都會過來收集素材。你們下個周不是才打大區賽嗎,deadline不等人,我的稿子可要直接按照你們贏下比賽來寫了哦。”


    “必須的!”路小舟雙手叉腰鼻孔朝天地說:“哈哈,先不說那個,進來吃飯,今晚阿姨做了葡萄魚!”


    褚凰羽看了看屋子裏其他各自聊天的826成員,稍微後退了一步:“我……”


    “於阿姨,今晚添一副碗筷!”可路小舟壓根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她挽著她的胳膊,直接將她帶到了廚房。


    明明渾身上下都在告訴我你很喜歡我們,可為什麽卻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沒關係,你的心結與猶豫,我來幫你解決。


    路小舟將褚凰羽按在座位上,眼裏掠過一絲堅定。


    今天的晚餐十分豐盛,路小舟坐在褚凰羽身邊不停幫她夾菜,加上826兩個傻缺每日固定的鬥嘴環節,這一切都讓褚凰羽這一頓晚餐吃得格外舒服。


    相比自己那個空蕩蕩的隻能稱之為房子的地方,這裏更有家的感覺。


    家?


    意識到自己腦海裏突然浮現了這個字,她有點詫異。


    說實話,除了路小舟之外,她和826其他人接觸的真的不算多,可為什麽,在看到這群人吵吵鬧鬧的樣子時,她會不經意間跟著輕鬆起來?


    她不太懂。


    ……


    北方冬天的夜晚漆黑又寒冷,吃過飯後,褚凰羽依舊拒絕了路小舟讓她留宿的邀請,執意要離開。她穿好外套站在玄關,麵對路小舟失望的眼神時有一點點愧疚。


    可她卻不知如何留下,她一個人已經習慣了,讓她作為局外人看著他們還可以,如果讓她成為他們的一部分,她……起碼現在的她依舊覺得很難。


    “天這麽黑,我叫司機送你迴去。”郝帥站在門邊,手裏拿著手機,正要播出號碼。


    “不用了,這個時間還有公交。”


    “這麽黑坐公交多不安全,沒事,司機來的很快。”


    “我說了不用了。”褚凰羽的臉冷了下來,她本就長了一張冷冰冰的臉,嘴角一耷拉下來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是生氣了。


    “……”


    “不是,我家挺遠的,麻煩司機送我過去我很不好意思。”看出郝帥的尷尬,褚凰羽補了一句。


    不擅長接受別人好意是她的問題,人家好心送她,她又有什麽理由擺臭臉。


    “善良仁義的褚小姐!”可腦迴路異於常人的郝帥絲毫沒聽出她話音裏的糾結,自顧自嚷了一句:“都是朋友了還跟我客氣啥?行吧,既然你這麽為我們家司機著想我也就不勉強你,我送你出去打個車吧!”


    “不……”


    “誒韓陽你幫我把你手邊那雙鞋扔過來!白天穿那雙都被你們弄得濕透了!”郝帥打斷褚凰羽的話,朝韓陽喊。


    “哦。”韓陽隨手拿了鞋子,一個用力,差點直接把鞋子扔出門去。


    “……我讓你扔你還真扔。”郝帥嘟噥一句,踮著腳尖出去穿鞋,樣子滑稽極了。


    看著他的背影,褚凰羽將下巴向羽絨服領子裏縮了縮,隱藏住了上揚的嘴角。


    “走啊。”郝帥穿好鞋,迴頭叫她。


    她點點頭,跟著走出了房門。


    路小舟站在玄關看著兩人的背影,老母親一般欣慰的長舒了一口氣。


    “你幹嘛?”洛川皺皺眉,十分不解。


    “我們郝帥,終於長大了。”路小舟說。


    “長大?哪裏大了?”


    ……麵對洛川無意識的開車,路小舟扭頭看他,滿眼的嫌棄。


    “怎麽了?為什麽看著我?我很好看?”


    “……”路小舟簡直咬人的心都有了,她擺擺手,無語的返身迴客廳。


    “我不好看嗎?”洛川自言自語。


    路小舟迴到客廳,看到茶幾上放著褚凰羽的筆記本,因為明天還要過來,所以她便沒有帶走它。路小舟坐到沙發上翻開本子,裏麵是褚凰羽隨手記錄的826成員資料以及他們偶然蹦出來的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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