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廢墟之上,仍遺留著數個殘垣斷壁的房屋,久無人居住,毫無生活的氣息。


    那是一間低矮破舊的南房,屋裏終年不見陽光,昏暗潮濕,牆皮早已脫落了,牆上凹凸不平。


    屋頂上的瓦片壓得密如魚鱗,天河決口也不會漏進一點兒去。


    許多房子都是用瓦、草、石頭建成的,每間房子裏隻有幾張破破爛爛的舊木床。


    晚上,沒有電燈,家裏很黑,隻能點油燈或蠟燭。


    廚房又小又潮濕,若要做飯,要一直添柴。


    加火。


    火滅了,就得拿一根竹筒對著灶頭吹,這一吹,就會冒出很多煙,整個廚房都煙霧彌漫,熏得人直流眼淚,嗆得人直咳嗽。


    說這家的房子都牆不避風,瓦不擋雨了比如用幽暗的燈光、發黃的牆麵、簡陋破舊的家具、漏雨的屋頂(下雨便有交響樂)、布滿蛛網、落盡灰塵、屈指可數的幾件擺設、空蕩蕩、狹窄、陰暗。


    破爛的有一個詞最為生動貼切,即“家徒四壁”。


    這個地方,說是槐裏的太守府,都無人敢信。這太守府常年失修卻也是有原因的,隻因這位野心甚重的權謀家將所有的財政開支幾乎全用到了兵馬裝備,與招兵買馬之上,哪有閑錢做修葺太守府這種沒有營養的事情?


    若說這位槐裏太守的名字是誰,他的名氣在眾諸侯榜單之上,也算是當當的響!他,就是槐裏太守——西涼之雄,馬騰!


    眼下,正在這個時間點上,隻見槐裏太守府內,一個頗有些大將威嚴的中年漢子正低著頭,仔細地研究著桌麵上的關中地圖,他的雙目眯成了一條縫隙,當中不時的向外崩發著閃閃的精光,手指在地圖上來迴的上下浮動。


    這個漢子不是別人,正是槐裏太守馬騰,他正在認真地研究著軍事地圖的時候,門外卻是啪嗒啪嗒地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響動,抬首望去,卻見一個身長九尺,穿戴銀色鎧甲的壯漢,他身材魁梧,麵白無須,一副冷靜淡漠的嚴肅模樣,他往正廳的門口一戰,卻是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裹紮在鎧甲下的緊衣上的肌肉鼓漲,似是要隨時崩殂而出,給人一種爆發力極強之敢。


    此人,是他手下大將龐德。


    “主公,軍中事宜您已經多日不管不問,眾將們有要事向您稟報,您也不接見,反而隻顧著研究這些,末將有點擔心……”龐德的嗓音嘶啞,或有些像是手指甲刮在黑板之上,但其中卻依舊是剛勁有力,充斥著讓人膽寒的濃濃雄勁。龐德抬眼向著桌案上瞅了一眼,道:“主公,這幅關中地圖您已經看了好幾個時辰了,末將鬥膽一問,不知主公究竟在研究些什麽?”


    馬騰疲倦的麵頰從皮圖紙上抬了起來,深深地看了龐德一眼,接著長歎口氣,搖頭道:“龐老弟你有所不知啊,如今是狼多肉少,別看我們遠在西涼,實則是危機四伏,如果再不找點出路,恐怕真的會瞬間覆滅了……”


    龐德的眉頭頓時一皺,不解其意地道:“危機四伏?”


    馬騰沉思了片刻後,繼續言道:“袁曹戰爭一旦正式打響,到時將會危機四伏,說不定什麽時候西涼就會遇到難以匹敵的對手,到時候袁曹中的一方也可以成為我們短暫依附的一種保障。”


    龐德目光所示,瞥見馬騰專注這地圖上一個地方良久:“主公一直盯著關中這個地方,莫不是有東向奪取關中之意?”


    馬騰微微一笑,將手掌重重地拍打在關中之地,點了點頭道:“袁熙大軍南征,其勢甚大,曹操亦是盡起麾下之眾抵擋,關中之爭已是迫在眉睫,此時若是不分一杯,日後卻是悔之無及,老夫豈能錯過?”


    龐德聞言皺了皺眉頭,道:“關中之地分崩離析,到了現在一切混亂不堪,如今曹操和袁熙大戰將至,眼下局勢更加複雜,當此時節,主公若是強插一腿進去,隻怕入局容易,出局難啊。”


    馬騰搖了搖頭,笑道:“龐德老弟過於謹慎了,此事我看倒是未必!”眼看著龐德一臉迷惑不解的模樣,馬騰笑著為他解釋,“關中之地,若是鐵板一塊,似是當年由賈詡德高望重,一言九鼎,眾諸侯賓服,我們還真的就不太好直接下手,可如今賈詡已是被袁熙生擒多年,關中之地雖然有曹氏的代言過了頂替,但不過杯水車薪,起不了絲毫作用,眾諸侯各自為政,導致形勢極不明朗,但如今不同了,曹操和袁熙將此決戰,眾諸侯若是有點眼力見,自當選擇他們其中一方為依靠,如若不然,但兩方大兵當真殺到,別看他們平日裏鬧得歡,真站錯了風向,各個都是掉腦袋的下場!”


    一旁的龐德聽得雲裏霧裏,似懂非懂:“主公之意,不是要奪取關中之地麽?若是選擇依靠袁曹,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又如何能夠得手?”


    “我同其中曹袁中的任何一方達成同一聯盟,不過是奪取關中的先決條件,權宜之計而已,待關中之戰結束之後,老夫自當會再有計較,安能久久的屈居他人之下?”


    於是,緊接著龐德向馬騰問道:“那依主公之見,眼下我們是依附袁熙為好,還是投靠曹操更妙?”


    馬騰悠然地捋著胡須,淡淡道:“幾年前,賈詡北上征討並州高幹,西涼關中眾諸侯盡皆跟從,唯有老夫以路途遙遠為名,派超兒姍姍去遲,已然不得曹操之喜,棋局之中,舉子不落二處,這句話,你可明白?”


    龐德聽後熟思了一陣後,方才拱手言道:“主公之意,龐德明白了!”


    …………


    三十萬袁軍隊伍,浩浩蕩蕩行軍南下,旌旗飄展,兵甲鏘鏘,十分雄壯威武。


    袁熙帶兵已經家常便飯一般,井然有序,三十萬人分成了六軍,先鋒軍八萬精銳騎兵由淳於瓊和蘇仆延率領在前開拔,然後是左軍、右軍、中軍、後軍、輜重軍,除了中軍有十萬人馬外,其餘四軍各是三萬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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