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討厭繁瑣,但又躲不掉繁瑣,這麽重要的日子,總不能穿件白袍披著頭發就上陣。


    一大早,雞還沒起呢,連清就被宋寬從床上拎了起來,索性她也沒有睡著,沒有絲毫的起床氣,掛著黑眼圈盯著銅鏡中麵容有些扭曲的自己,像個布娃娃似的任宮女擺弄。


    為了這一天的莊重肅穆,從前一天起連清就不能吃任何食物,隻能喝水。


    有沒休息好,又餓著肚子,頭頂上頂著十幾斤的飾品,還得端莊的撐起華服,對連清來說是巨大的折磨。


    春夏交替,雨水漸少,今日的太陽格外的刺眼,高高的掛在天空,照耀著這光明大地的每一個人。


    放置詛咒之眼的入口處站滿了人,個個神情嚴肅,等待著他們的太子妃殿下將詛咒之眼取出。


    一陣繁瑣卻無用的儀式之後,連清終於得以再度踏入這個地方。


    這一次,沒有宋寬陪伴,也沒有任何士兵守衛,長長的道路上,隻有連清一個人。


    當然,還有跟在她身後不曾出現的槐。


    “你在吧。”


    她走的很累,額頭已經開始冒出了冷汗,突兀的開口,沒有得到任何迴答。


    “我知道你在。”


    但她卻並不氣餒,繼續說著。


    “說不定從今日之後,你我真的就成了永遠的敵人了,真的不想在這之前,和我說一聲再見嗎?”


    她的話,依舊無人理會。


    就算再怎麽慢,這條路也走到了分界,再往裏走,槐就跟不進去了。


    連清突然止住了腳步,迴頭,憑著感覺看向了某個方向,笑了。


    這裏的光線並不明亮,連清的笑容卻美的像星星一般,盛著絢爛的星河,美的讓人窒息。


    可惜,唯一能欣賞這份美的人卻躲在暗處,連出現的勇氣都沒有。


    “我真的沒有騙你。”連清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往後退,“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迴妖族,不管你信不信,還有啊,我喜……”


    “歡你。”


    最後兩個字,隨著連清退入深處,被結界革除在外的槐並沒能聽到。


    連清消失以後,槐才終於出現,就站在連清剛才轉身站定的地方,背在身後的右手攤著,微抖。


    很累。


    一路走下來,連清全身都冒著冷汗,終於,讓她走到了那座石門前。


    石門上複雜的紋路蜿蜒而上,直聳入雲,細看一眼,竟然是一個蛇蠍美人。


    蛇的身體,人的樣貌,既滲人又美的讓人向往,十足的矛盾體。


    沒有那麽多時間欣賞,連清推開沒有任何門鎖的大門走了進去。


    裏麵空曠的嚇人,四周更是寂寥的如同陷入了無盡深淵,好像連清的每一次唿吸都能聽到迴聲。


    空曠的大殿上,放著一顆圓形的翠綠色寶珠,發散著耀眼的光芒,連清走上前去,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將瓷瓶裏屬於皇帝的血滴在寶珠上,綠光大作,直衝雲霄。


    強烈的氣流爆炸開來,衝擊到連清的身體上,直直將她甩了出去,砸在石門上,差點失去意識。


    站在外麵的人隻見得密道深處突然衝出一道綠色光柱,氣勢恢宏,連接天際,金色的光暈一圈一圈盤旋,擴散,灑下如煙花般絢麗的星星點點。


    這等場麵十年隻見一次,隻要見過的人,心底除了震撼,再無其它。


    光柱持續了約莫五分鍾的時間,便緩緩消失。


    又過了許久,空無一人的密道逐漸顯現出一個人的身影,頭飾已然歪斜,幾縷黑發垂下,嘴角還掛著絲絲鮮紅,一步一踉蹌的雙手捧著寶珠走了出來。


    寶珠周身泛著強烈的綠光,除連清皇帝和宋寬之外,所有人都被寶珠散發的光暈震到雙腿發軟,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捂著胸口,喉間腥甜。


    強烈的壓迫感迫使每一個人向這顆寶石臣服,連頭顱都無法抬起。


    一直到連清終於走至陽光之下,綠色的光暈逐漸消失,那股讓人害怕的壓迫也終於緩緩歸於平靜。


    接下來,就是將寶珠放在祭台上,百官朝拜。


    可就在所有人抬頭的這一刹那,陰風乍起,銀白色的屏障瞬間將整個皇宮籠罩在了其中,文武百官隻覺得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吐出,四肢都被禁錮在了原地。


    這份壓迫,竟然與寶珠不相上下!


    本就快要到達極限,這份壓迫更是讓連清再無力支撐,雙腿發軟,跪在了地上,寶石脫出,卻並沒有掉落,而是浮在了空中。


    一隻手將寶石握在了掌中,隨後,一個人的身影慢慢浮現,竟是不少人都見過的槐高人。


    “妖!他是妖!”


    不隻是誰這麽大喊了一句,整個場麵亂作一團,嘈雜的叫喊聲迴蕩在這空間中,槐卻不予理會,握著寶石緩緩落下,腳尖輕點地麵,站到了連清麵前。


    “崢嶸!”


    宋寬很是心急,但他整個人都被槐的妖力束縛者,不能動彈。


    唯一還可以自由行動的,隻有皇帝。


    “朕就知道,你們倆是一夥的!應崢嶸,身為人類卻與妖邪為伍,你該當何罪!”


    寶珠被槐握在了手裏,皇帝卻並不著急,甚至還有閑心定連清的罪。


    隻是連清並沒有精力迴答他,此刻的她每喘一口氣都像是用盡了最後的生命,怕是過不了多久,就可以以死謝罪。


    槐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低下頭,鼻尖親昵的蹭了蹭她有些微涼的臉,動作曖昧至極。


    “槐!你放開崢嶸!”


    這可謂是氣炸了宋寬,雙目欲裂恨不得將槐千刀萬剮。


    他不為所動,冷笑一聲,一身銀色衣袍襯的他是盛氣淩人,眉頭微微一皺,又是不少人大吐一口鮮血。


    “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緩緩走至皇帝麵前,輕蔑一笑,“到此終止。”


    “懷式一族,自取滅亡!”


    “不要高興的太早了。”皇帝比槐更胸有成竹,絲毫不感覺害怕“你以為,朕會讓你這麽輕易的毀掉詛咒?”


    皇帝說著,眼裏盡是得意,“你手上那顆寶珠,無非是詛咒啟動的工具而已。”


    無論怎麽想,皇帝都不認為懷良忠還活著,於是他將計就計,策劃了今天這一幕。


    想要啟動詛咒,有兩個個必要的條件,皇帝的血,和妖王一族觸碰到這一顆寶珠,寶珠感應到了妖王一族的氣息和人類皇族的血氣,便會自動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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