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正是萬物生長的好時節,秧苗已經種下,不少農人為了能種更多的甘蔗使勁開荒,天還沒亮就開幹,天擦黑才扛著鋤頭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家。


    荒地肥力不夠他們也不擔心,現在他們的肥料已經升級,不單單隻是依靠糞肥。


    秸稈、落葉、甚至是雜草他們都用上了,有了趙言漚肥的法子他們幹的起勁,漚肥過程中雖然異味有點大,但想著以後這些肥料到了地裏能幫他們的農作物增產,再臭他們都能忍住。


    不管是水稻,藕還是甘蔗都已經種下,平常隻要好好打理定期施肥除害蟲就行,趙言安排好公務後立馬就跟方誌遠請假。


    “趙大人,發生何事你怎麽突然要請假了?”方誌遠知道趙言是個實幹派,很多事情都願意親力親為,這事方誌遠是做不到的,但有趙言這樣的下屬他非常滿意。


    隻要手下的人給力就能讓他省了很多功夫。


    平時沒事他就品茶下棋聽曲,這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因著他是知府,整個桃源府的人都要對他客客氣氣。


    他在桃源府那是可以橫著走的。


    如今趙言跑到他這裏來請假方誌遠隻覺得稀罕,工作狂要請假他心裏很慌啊,桃源府的事情他一概是不清楚的,兩眼一抹黑的程度,趙言請假了他可接不過擔子。


    趙言算過顧慕靈的預產期,差不多就是這幾天,盡管他天天給顧慕靈把平安脈但越是臨近預產期他心裏就越緊張,兩輩子頭一迴當爹他根本放心不下。


    這樣的狀態在府衙他看不進公文,心裏一直牽掛著顧慕靈那邊,這幾天的工作效率奇低,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他還不如迴家守著顧慕靈。


    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他才能放心。


    聽完趙言請假的理由方誌遠心頭一噎,他用複雜的眼神看向趙言。


    這種人真少見。


    明明生孩子的不是趙言,趙言怎麽看起來那麽緊張呢,現在都直接跑來找他請待產假了。


    方誌遠記得以前他夫人懷孕他心裏都沒有太大的波瀾,在他看來女人傳宗接代這都是應該的,誰家都這樣,就算是天家也是不例外的。


    有一天他下朝迴來家裏的下人紛紛向他報喜,他才發現自己喜當爹,走去一看生出來的孩子皺巴巴像個沒長開的猴子,他隻關心兩句讓下人好好照顧母子倆就離開了。


    怎麽到了趙言這裏就這麽興師動眾呢。


    方誌遠不理解但還是給自己的得力下屬批假了,趙言請假的理由他聽著很扯,但得力下屬的麵子他還是給的,以後桃源府的發展還要靠趙言呢。


    得到想要的結果趙言順帶給方誌遠吹了幾句彩虹屁才準備離開,方誌遠覺得趙言上道又給他多幾天的假期。


    趙言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稱職的下屬,上司擺爛他還能誇的出口。


    方誌遠則覺得自己是一個頂好的上司,下屬請待產假他都能批。


    自從顧衡和柳氏到了桃源府後,顧慕靈感覺自己像是被供起來了,柳氏對她的緊張勁恨不得親自給她喂飯,顧慕靈對此哭笑不得,她自己都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反而是她爹娘和趙言都緊張兮兮的。


    身子越重顧慕靈就越是懶得動,挺著個大肚子她都看不見自己的腳,每次在院裏散步她總怕踩到碎石滑倒,但有柳氏在她是沒法偷懶的。


    這不,今天她又被柳氏拉出來溜達。


    “靈兒,昨晚睡覺有沒有不舒服?肚子裏的孩子有沒有鬧騰你?”柳氏邊扶著顧慕靈走邊關心道,孕後期是很辛苦的,特別是顧慕靈懷的還是雙胎那辛苦更是蹭蹭往上漲,平時看顧慕靈有個稍微大點的動作她都會很緊張。


    畢竟顧慕靈的肚子像個巨大的氣球,看著都很唬人。


    唿吸著新鮮的空氣,吹著微風看著天邊的雲卷雲舒顧慕靈覺得十分暢快,對於柳氏的關心她已經習慣了,她娘就是個愛操心的性子。


    “娘,你別擔心,我昨晚睡的很好,孩子也很乖一點都沒鬧騰,本來腰是有點酸的,阿言幫我按摩一通後我就什麽感覺也沒了。”顧慕靈笑的一臉幸福,任誰天天被家人關心照顧心裏頭都隻有高興。


    知道女兒和女婿感情好柳氏更是高興,但她還不忘叮囑顧慕靈,“阿言體貼你是好事,但他身上擔子重你也要多關心他。”


    趙言有的時候會把公務帶迴家,這些柳氏是看在眼裏的。


    “娘,這些我都知道的。”


    院裏有些花開了,母女二人賞花聊天也是一番樂趣,走著走著顧慕靈就感覺下頭變的濕噠噠的,肚子也開始痛起來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她反手握住柳氏的手心慌道:“娘,我好像要生了。”


    柳氏大驚失色,顧慕靈痛的都已經有些站不穩,柳氏一個人根本扶不住。


    “茯苓!茯苓!快來人啊!”柳氏大喊搖人。


    她們現在距離屋子有段距離,柳氏一個人是沒法扶顧慕靈迴房的,現在必須要有人搭把手。


    茯苓和董大娘聞聲趕來時顧慕靈痛的臉色蒼白,冷汗順著她的臉流到衣襟裏消失不見,兩人見狀趕緊跑過去。


    “茯苓去喊產婆,大娘你跟我把靈兒扶進屋裏安置好,等會熱水也要備上。”柳氏在慌亂中有序的把事情吩咐下去。


    她現在不能慌,她一慌顧慕靈隻會更慌。


    趙言剛一腳跨進門就看到火急火燎往外跑的茯苓,怕出了事趙言急忙喊住茯苓,“怎麽如此慌張?府裏發生何事了?”


    茯苓氣喘籲籲,“老爺,夫人要生了,我要去喊產婆您快迴去看看夫人吧。”


    這下著急的人變成趙言,他風一般的跑進去,茯苓眨眨眼也跑走了,產婆的事耽誤不得,她快一點夫人就能少受點罪。


    此時的屋裏潮濕悶熱,顧慕靈發絲都已經被汗浸濕濕噠噠的粘在臉上,但她現在沒心情撥弄頭發,這時候宮口還沒打開隻能等著,柳氏心疼女兒紅著眼眶為顧慕靈擦汗。


    “老夫人,雞蛋糖水煮好了快讓夫人吃了吧。”


    董大娘生過好幾個孩子自然知道過程,生產過程中產婦要是沒力氣是不行的,很容易就造成一屍兩命,現在趁著顧慕靈意識還清醒必須要做足準備。


    柳氏放下帕子一口一口的把雞蛋喂給顧慕靈,“靈兒快吃,待會你是要使力氣的,吃多點待會才能有力氣。”


    沒有胃口為了孩子顧慕靈還是把一整碗的雞蛋糖水喝完了,她帶著哭腔問柳氏,“娘,還得多久才能生啊,太痛了。”未知的恐懼把顧慕靈包圍,她這次真切的感受到生孩子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一遭了。


    說不怕都是假的。


    爹娘就她一個女兒她還沒給爹娘盡孝,同趙言才成婚幾年她心裏盡是不舍,未出世的孩子她還沒見過,有太多的不舍在心頭,顧慕靈鼻子一酸就開始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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