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大雨還是沒有一點停止的跡象,破敗的房子到處都在漏水,從天花板上流下來的髒水浸濕了本就腐敗的雜物,散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他開了門走出去,臨近幾間房子的人也站在門外,借著小小的屋簷,躲避著外麵的大雨和屋內讓人絕望崩潰的氣息,看見他出來時,有幾個眼熟的人明顯愣了一愣,又去看向他身後破敗的房子。


    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問過半句。有幾個想湊在一起嘀咕的,在看見男孩那雙黑的不可思議的眸子後,不約而同地就住了嘴。


    比爾澤布爾一路慢悠悠地走向荊棘叢邊,雖然仍能感覺到火燒火燎的餓意,但腳步卻不像之前一般無力地虛浮。


    大雨一直都在下,過大的雨點打在地上發出嘈雜而單調的聲音,甚至都有些蓋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見那個綁在荊棘下的小包裹,隻能憑著動作摸索。


    手上被割出來的傷口散發出讓他覺得更加饑餓的血腥味,又快速地被雨水衝淡,砸在地上看不出一絲的痕跡。


    居然不是個小包裹。他解下那個有些大的包裹,拿出來時被荊棘劃了下,破開了口子裏露出裏麵多出來的東西——一套灰撲撲的衣服,外麵是和他身上一樣的粗麻,裏麵卻細細軟軟,柔順又熨帖。


    這是給他的?不但給吃的,還給衣服?


    單薄又瘦弱的男孩坐在荊棘叢邊,大雨將他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徹,而他就那樣坐在滿是泥濘的地上,對著手上握著的一套衣服呆呆地發愣,連就在手邊的食盒和水囊都沒有顧及。


    “好啊,你小子,我說最近怎麽不是一副快被餓死了的樣子,原來是在這裏有了東西吃!”


    突然出現的粗啞男音快速伸手拿走了他腳邊的包裹,打開蓋著的水囊就仰頭喝了一大口,從水囊裏飄出的香味讓他身後跟著的幾個男人都咽了口口水。


    喝了一口的男人更是驚異,“這是鮮羊奶?!”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水囊上的標誌,看清後差點就手軟到將水囊砸到了地上,“這是塔布裏斯公爵的家徽!我昨天就看見這小子身上藏著一個!”


    周圍的人都詫異地去看那個刻印在奶白色的羊皮水囊上的標誌,喝了一口的男人更是畏懼著將水囊死死扣上,猥瑣地看了眼被雨幕隔得根本都看不見的城堡,腿一軟就要匍匐在地。


    “還給我。”


    比爾澤布爾口齒清晰地說出了話,握著手裏的衣服站起身,深黑的眸子牢牢地鎖著還拿著水囊和食盒的人,又重複了一遍,“還給我。”


    “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我們都看見了,是你從那個荊棘下偷來的!”男人嘶聲力竭地叫嚷起來,眼睛一轉就想到了好主意,故意大聲地說給身後的幾個人聽,為自己拉來同盟,“我們都是看見了他在偷竊,把他抓住交給公爵大人,他一定會獎賞我們,說不定還會有金幣!”


    說到金幣時,他又迴頭示意地看著身後的人,“我們都會有金幣!”


    比爾澤布爾根本沒聽他在說著什麽,他隻看見了他的食物被別人拿在手裏,也隻想要把東西拿迴來,“還給我。”


    尾隨而來的幾個人立刻就在金幣的鼓勵下達成了共識,帶頭的男人把食盒遞給了另一個男人拿著,有了底氣後,他看見那雙有些詭異的黑眸時都失了畏懼,頗有幾分不屑,“說了這不是你的,你想要,你有本事就來搶啊。”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裏的東西,笑得得意極了,“你來搶啊。”


    身後的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然而這笑聲還沒有持續幾秒鍾就戛然而止了,他們幾乎是驚恐地看著腳下不斷蔓延開來的,逐漸失去了鮮紅的色澤的血液,又呆愣著看了下身前還睜著眼死不瞑目的男人。


    比爾澤布爾從男人的脖子上抬起頭來,嘴裏還留著一大塊肉和飛濺到的血跡,一雙黝黑的眸子更加地暗沉可怖,透出絲絲的紅光,頭頂上也不知何時長出了兩個尖角,帶著繁複幽深的花紋。


    他把嘴裏的一口肉吐到地上,立刻就盯上了手裏拿著食盒的男人,第四遍重複了之前的話,“還給我。”


    被他盯著的男人哆嗦著再說不出話來,腳軟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根本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麽,隻能死死地抱著手裏的東西,將它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耐心耗盡的男孩再次衝著人撲了過去,而那個軟倒在地的男人不知從哪得了力氣,連滾帶爬地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在堪堪要被抓住衣角的瞬間,逃命般朝著來時的路飛跑而去。


    雨越下越大,屋內幾乎都變成了一個容器,積攢著汙穢至極的雨水,東區隻要還能動的,就都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在無聊之中就看見了那個抱著一個盒子朝著這邊飛奔而來的人。


    他身後追了個瘦小的男孩,更遠的地方還有幾個狼狽的男人,像是在逃命,卻又不敢距離前麵的男孩太近,三三兩兩地就尾隨在後麵。


    這奇異的場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視線。


    瘋跑著的男人看見這麽多的人頓時就鬆了口氣,抓住時機將手裏的食盒朝著男孩的方向狠狠一擲,上氣不接下氣,“他……他是……惡魔……”


    精巧的食盒摔在地上,跌得四分五裂,裏麵雪白的小方塊都掉落出來,在泥濘的土地上滾了幾圈,完全變了顏色。


    男孩停住了腳步,看著眼前的小方塊,頗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惡魔!”被一路追趕著的男人終於喘迴了氣,指著男孩頭頂的兩個牛角,“黑發黑眸,牛角,他是惡魔!”


    他看著周圍呆愣著還沒反應過來的人,激動得連聲音都支離破碎,“你們不是都想活嗎?他已經殺了一個人,直接咬斷了他的脖子!你們要是不殺了他,這裏的人誰也活不了!”


    話音還未落,男孩已經敏捷又兇狠地將他撲倒在地,黑透了的眸子帶著血光看著他,一字一頓吐得很是清晰,“你弄髒了。”


    他慢慢地宣布著對他的審判,“你弄髒了,還賠不起。”


    男人連一句辯解的話都沒說出口,就像之前那個男人一樣,大睜著眼,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這樣失去了性命。


    比爾澤布爾抬起頭來,正想要吐掉嘴裏沾上的鮮血,就看見周圍的人已經驚懼著圍上前來,握著手上木棍菜刀或者柴刀,抖著手看著他。


    他的視線掠過這些人,看向就掉在不遠處的衣服,灰撲撲的被一個男人踩在腳下,整個浸到了汙水之中。


    而那些掉在幾步之外的糕點,已經在踐踏下再也尋不見蹤跡。就連他手上握著的水囊,上麵沾著的鮮紅色的血液在大雨的衝刷下還殘留著痕跡,再無原先潔白的色澤。


    原來,不屬於他的都是留不住的。


    他剛動了一動,一道夾著狠勁的風就直直地逼向了他的後頸,他連反應一下都不能,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


    秦珂煩躁地從馬背上下來,隨手就將馬鞭扔給侍候在側的馬奴,拎著已經有些壞了的奶糕和羊奶就朝著廚房走去。


    比爾澤布爾已經兩天沒有來拿吃的了。


    他當時明明答應了,應該不會出爾反爾不來拿的。是不是……是不是他出了什麽事情,畢竟看他狼狽的樣子,吃不飽也穿不暖,他住的地方的條件一定不會很好。


    秦珂一邊避開幾個女仆走向廚房後麵,一邊就在心裏想著可能的理由,比爾澤布爾的那個繼父,不用看都知道很不靠譜啊,他會不會迴去就挨了一頓打,疼得都爬不起來了?還是最近都吃得飽,也就懶得來拿東西吃了?


    念頭在腦海裏轉了幾轉,秦珂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她不是沒想過直接去把人帶迴來,可一是之前提議時就被他拒絕了,她硬要把人帶迴來,還可能會產生反麵效果;二是她如今的身份太過顯赫,身邊的人一群又一群,比爾澤布爾在她身邊,被發現身份的可能性會大大提高。


    要不,就找個近點的地方讓他呆在那邊,注意些不要讓他對人類產生壞的觀感,再找個好的老師好好地教著?


    權衡來權衡去都想不到一個好辦法,秦珂剛轉過一個轉角,就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那個惡魔,聽說把親生父親都殺了,脖子上咬出一個大洞,就泡在房子裏,整個房子都成了一個血池……也不過就是十來歲的樣子,真的是隻有惡魔才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城裏的人都說要把他燒死呢……”


    說著話的女仆正要多說些那惡魔的殘忍行徑,牆角就轉出了一個人影,碧綠色的眼眸盯著她,“燒死?什麽時候?在哪裏?”


    “就在今天下午,在大廣場。”


    女仆呆呆地迴答了,被身側的女仆一拉,才迴過神來,立刻就跪倒在地,“請克洛麗斯小姐原諒,原諒……”


    她還沒說出什麽來,微微抬了下頭,身前早就沒了人影。


    ——


    比爾澤布爾動了動被綁得有些發麻的四肢,束縛著的鐵鏈發出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響,在祭台之下忙著堆疊起浸透火油的木柴的人們就像是被驚駭到一般,停住了動作直愣愣地抬頭看著他。


    那些目光裏有畏懼,有鄙夷,有戒備,也有厭惡。


    比爾澤布爾停住了動作,從昨天醒來後就折磨著他的饑餓已經消耗了他僅剩的力量,連頭上冒出過的牛角都失去了蹤跡,沒有鮮血的補充,他連動下手指都費勁。


    “看什麽看,快點接著動作,一定要在太陽下山之前把這個惡魔燒死!”挺著滾圓的肚子的男爵揮舞著手裏的馬鞭,直直地就抽到了他跟前一個瘦削的男人,男人踉蹌了幾步,抱著木柴點頭哈腰地跑開了。


    搭建起來的祭台在趕了一整天工後,終於在傍晚時搭建完成,大肚子的男爵舉著火把站在柴堆前,像是個攻占了高地的將軍,看向頂端被綁著的人時都帶著不加掩飾的得意。


    “城民們,今日我們要在這裏見證一件大事,一件足以記錄進帝國的曆史的大事!”他舉著火把轉了個身,差點沒穩住重心栽在了那堆木柴上,“今天,我們就要燒死一個為禍一方的惡魔,燒死這個沒有良知的異類,燒死……”


    他還在慷慨激昂的演說著,遠處盔甲的撞擊之聲和馬蹄聲就愈加臨近,整齊劃一的聲音很快就吸引了圍觀的市民的注意,迴頭查看的人們在看清來人時就恭敬又卑微地自動讓開了路,在那隊銀甲金盔的騎士走過時紛紛匍匐行禮。


    男爵在人群低身時看見了騎士,他立刻就將手中的火把塞給了一側的仆從,急急仰著諂媚的笑臉迎了上去,仰視著騎在馬上的人,“大騎士長霍利閣下,是什麽風將您吹到這裏來了?”


    銀甲金盔,那是僅次於皇帝陛下的金甲騎士的級別,隻聽命於皇族中人,而這位霍利閣下更是皇帝陛下的親弟,塔布裏斯公爵的首席護衛,比他這個男爵可是尊貴上不少。


    霍利大騎士長瞥了眼馬下的人,幹脆利落地就下了馬,身後的騎士團們也跟著他動作,在清脆的盔甲撞擊聲中,朝著一架緩緩駛來的六馬牽引的奢華馬車單膝下跪。


    “尊貴的克洛麗斯拜倫馮塔布裏斯小姐,大騎士長霍利尼克斯恭請您的駕臨。”


    男爵看著那輛馬車,看清懸掛著的家徽後更是彎腰低頭,周圍的市民們更是死死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瞻仰貴人的容顏,有幾個偷偷抬了眼的,在看見外麵一圈騎士後,就畏畏縮縮地低下了視線。


    秦珂端坐在馬車上,華麗繁複的裙擺覆蓋在身側,和鑲嵌著各式寶石的馬車內壁交相輝映,折射著夕陽透出繽紛的色彩。


    她等到兩側的女仆過來拉開了車前的帷幕才緩緩抬了頭,第一眼就先去看了被困在柴堆之上的男孩,確定他還活著後才漫不經心地看向等候在一側的男爵,“尤科斯男爵是不知道我在城中,連這樣的大事也不曾告知我?”


    她的聲音清麗婉轉,還帶著少女特有的綿軟,但那沒什麽起伏的語調卻讓被點中的男爵瞬間就冒出了一頭一身的冷汗。


    皇帝陛下最寵愛的侄女,塔布裏斯公爵唯一的子嗣克洛麗斯小姐來到了維克城修養,他這個充當了城主的男爵自然是知曉的,但是這位尊貴的小姐一來就因病臥床了,公爵大人嚴令禁止了他人的拜訪,他被攔了幾次之後,也就將這位拋諸腦後了,又怎會知道她突然在今天跳出來。


    她用的還是責怪的口吻。


    肥胖的男爵不知該說什麽話,馬車中的人再次開了口,“男爵不會是知道了今天要處死的是我的人,怕被責怪,就故意隱瞞了我吧?”


    隱瞞的罪責一扣下來,就算能保住命也得丟了爵位。


    男爵立刻就出聲辯解,“尊貴的克洛麗斯小姐,這應該不是您的人,這位……是個惡魔,他連續殺害了兩個人,還犯了盜竊罪……”


    他還在說著話,那邊得到了指令的騎士們就已將男孩從柴堆上扛了下來,遲疑著將人放在了馬車上。


    秦珂低頭看了眼渾身都是傷痕,狼狽得都有些失了人形,隻能無力地睜眼看了下她,連伸手都失了力氣的男孩,心裏的憤怒瞬間就漫了上來,連臉上禮儀式的微笑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他犯了盜竊罪?”秦珂冷笑了聲,“男爵是覺得,我連將自己的東西送人,都已經可以被定義為盜竊了嗎?”


    她用這樣的陣仗出現,本來就存了以勢壓人的念頭,現下更是不加收斂,身居高位的威壓有如實質,直接指向已經在打顫了的男爵,“我倒是如今才知道,一位小小的男爵,可以憑一句話就將皇室之人定罪,可以一言不發,就編造罪名,肆意殘害無辜的市民。”


    她朝站在馬車前的霍利大騎士長看了眼,“男爵今日敢對我的人下手,明日就敢對我下手。霍利閣下難道要置之不理嗎?”


    盔甲相互碰撞,幾十隻鋥亮的長劍帶著蓬勃的殺氣就對準了男爵。


    男爵“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顫抖著肥胖的身軀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秦珂又看向匍匐在地的一幹人等,清麗的聲音在安靜的廣場上立即就傳到了眾人的耳中,“你們之中,還有誰是能指責比爾澤布爾是惡魔的?”


    一片安靜。


    “那還有人要指控他的殺人罪和盜竊罪嗎?”


    還是一片沉默。


    連之前微微抬了頭的人也在幾十位騎士的盯視下低垂了頭。


    “果然男爵是在誣陷,”秦珂轉迴頭來看向軟倒在地的男爵,他腳下的地上被浸濕了一片,帶著難掩的氣味,“誣陷罪,按帝國律例,充公家產,執杖三十後流放邊境,有爵位者剝奪爵位。”


    她擺了擺手,立刻就有騎士將軟成一灘爛泥的男爵拖走了,架在剛才的柴堆之前實施杖刑,男爵殺豬一般的嚎叫聲響徹廣場。


    匍匐著的市民越發噤若寒蟬。


    他們聽著馬車的聲音一路遠去,又被剩下的十幾個騎士盯著看完了行刑過程,最後才軟著腳走迴了自己的房子,再也不敢對今日的事多說一句。連有爵位在身,平時在城中作威作福的男爵都是這樣的下場,他們還敢再說什麽。秦珂隻能感謝這次任務係統給自己的身份很貴重了,不然她根本護不住身為人魔之子的比爾澤布爾。


    ——


    秦珂殺雞儆猴之後就沒有再留在原地,出了市民們的視線之後,她催促著馬夫加快了速度,蹲下身去細看男孩的情況。


    她不知道比爾澤布爾的自愈能力怎麽樣,但就上次能讓她止血的能力來看,至少要比正常人強上百倍,而現在,他身上的傷口大半卻都還未愈合,有幾處深的都還能看見皮肉之下白色的骨頭。


    都不知道他之前是受了怎樣的傷。肯定是很嚴重的傷,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不好。


    秦珂的手指在男孩的傷口上滑過,用帶著的細絹沾了水幫他清洗著周圍的皮膚,免得對傷口造成感染,加劇了傷勢。


    馬車不知經過了什麽,猛烈地顛簸了下,秦珂沒有防備,手一抖就戳到了男孩還開裂著的傷口,深紅得有些發紫的血液立刻就從傷口中湧了出來,而男孩也在疼痛的刺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深黑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還殘留著幾分不知所措的無辜,似乎是想朝周圍看看確定下情況,卻又不知為何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從那雙深黑色的眸子裏都能看見一個小小的她。滿滿的全是她。


    比爾澤布爾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像是終於確定了什麽,慢悠悠又稍顯無力地吐出了一個字,“餓。”


    秦珂從一側的小櫃子裏拿出個食盒,撚了塊糕點掰碎了喂到他嘴邊,“躺著不方便喝水,吃得小口點。”


    比爾澤布爾遲疑了下,到底是張開嘴把嘴邊的食物吞了下去。


    不過食指大的糕點在嘴裏很快就化開了,倒是留下絲絲的甜味,綿延纏繞在舌尖久久不散。他剛抿唇迴味了下,下一塊就喂到了嘴邊,白皙的手指就垂在他眼前,舉了半天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仿佛耐心地就等著他張嘴。


    馬車很快就駛入了莊園,侯在門口的女仆們立刻就圍了上來,伸手把秦珂從車上扶了下來,站在最前頭的滿頭銀發的女仆長莉莉安細細地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若不是還記著禮儀,立刻就要上手摸摸看她是否有地方受傷了。


    “噢,我柔弱的克洛麗斯小姐,您怎麽能跑到那樣的地方去呢?您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麽和逝去的夫人交代,又怎麽去麵對帝都的公爵大人呢?下次還請您不要再擅自拿自己去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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