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冰室裏會限製靈氣,除開帝熙,其他修士進入這裏,靈力會被自動削弱。


    “本尊會進去,但首先,本尊會排除一切可能被利用的因素,還有,排除對本尊不利的因素。”


    寧沂聽見外麵的爭吵聲,稍微理了理思路。


    千燼不會那麽容易地按照天道的思路乖乖地走進這間冰室的。


    他不是傻子,至少,是比這個天道聰明一點點的。


    傻成這樣的天道,寧沂也是第一次見。


    也許,是日子安逸久了,他腦子不想事,到最後,就變得天真又傻氣了,當然,這個天真,隻是說天道將事情想得簡單了些。


    “我送你進去,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天道很暴躁,不悅地望向千燼。


    “鎖在外邊,你不進去,本尊擔心,你將我們鎖在裏麵。”


    千燼淡淡地道,不止是鎖在裏麵,他有理由懷疑天道會做一些別的更出格的事兒來。


    她被關在裏麵出不來,也說明,這冰室是有一定玄機的。


    天道一愣,低頭一看,鎖還在他手上。


    有幾分難言的尷尬。


    “我不值得信?”


    “不值得。”


    千燼一愣,他看著鮫人揚起鮫尾的模樣,本來心底發冷,但…忽然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寧沂站在門邊,與他,隻有一門之隔,卻像是,隔了天涯海角,明明近在咫尺……


    她果決地迴答了天道的話。


    “你怎麽出來了?”


    天道一見寧沂,心更煩了,這些天,神因為寧沂的緣故,做事風風火火,總是帶著一股子的暴戾氣息,叫人看了害怕。


    “不出來,等著千燼被你騙進冰室?”


    “我哪裏騙他?我又不會關住他……”


    關千燼的事兒,當然是要留給神來做了。


    他隻管著讓千燼進了冰室,然後下藥,剩下的事兒,再交由神處理。


    神也許,會直接弄死寧沂,也許,會同時處置這兩人。


    但是吧,他好像也確實是會關押千燼幾個時辰。


    “你不用來這裏的,我沒事。”


    寧沂漠然地望向千燼,語氣更是冷漠。


    “來都來了。”


    他笑著,暗紅色的眸子漸漸升起一種緋色,似乎即將讓他暗紅的瞳孔變成酒紅色。


    “來都來了,進去坐坐……”


    天道沉眸,趁著千燼不注意,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寧沂:……


    她扶住了千燼,對方因為一些不可抗力,往裏麵跌下來。


    他往前衝的力有些大,所以寧沂也被他推著差點摔在地上。


    那廂天道見狀,手微動,淡藍色的光束往千燼那裏飛去。


    寧沂徹底被撲倒在地上了……


    後腦勺重重著地,磕得她差點掉眼淚。


    那一刹那,千燼的腦子裏,幾乎就是一片空白,他好像被推著,一下子就變成了現在這副場麵。


    他垂眸,看見她眼尾微紅,鼻尖也帶著點紅,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樣。


    “你們在做什麽?”


    寧沂沒來得及站起來,千燼也沒來得及扶她起來。


    兩個人姿勢不甚優美,從遠處看,就像是在擁抱一般。


    不堪入目。


    欒槐心裏不放心,就親自去找了帝熙,目的不多,她隻想讓帝熙徹底討厭上寧沂。


    一個不負責任的女人,不值得帝熙喜歡的。


    “啊,他們好像太激動了。”


    天道秒秒鍾反應過來,添了把柴,加了桶油。


    “還不起來,是要我拉著你們起來麽?”


    帝熙冷眼凝著寧沂與欒槐。


    “起不來了。”


    寧沂冷聲道,嗓音冰寒,似卷著瑟瑟冷風。


    她確實起不來了,身上像壓著千斤重一樣,那絕對不是千燼的重量。


    帝熙走到她跟前,那雙黑色長靴上,繡著金絲龍紋,龍騰而起,躍然帶著水波一般,鮮活靈動。


    寧沂現在是趴在地上的,隻要稍微抬起一點點視線,就會看見他的那雙鞋。


    天道站在遠處冷笑,“阿槐,你這次做得特別好。”


    他由衷地誇獎,簡直就是神助攻。


    這種感覺,就像他困了就有人送枕頭過來般。


    合他心意,妙哉妙哉。


    他隻需要再動動手,讓寧沂與千燼保持摔倒在地的姿勢就好了。


    別說,那姿勢怪親密的,看了呢,最容易叫人誤會了。


    “我如果不這樣做,尊主就永遠也發現不了水千的這副浪蕩嘴臉。”


    欒槐撥弄著烏發,輕聲道。


    “來,我扶你起來。”


    帝熙聲音微寒,大手一揮,千燼就被打翻在別處了。


    白皙的麵龐上,帶著一抹冷笑,那雙淡藍色的眸子不含絲毫情緒。


    “不用。”


    天道是見好就收,出了陰招,自然不能讓帝熙發現。


    寧沂手撐著地,臉上因為剛剛的刮擦,與地麵上的小石子來了次接觸。


    以是,原本白皙的臉龐,現在帶上幾條血絲。


    很細微,但是,勉強讓人能看清,相較於那種臉上布滿了斑駁血痕的模樣而言…帝熙竟是覺得,這樣子,頗具淩虐的美感。


    她咬著牙,話一落下,就感覺五髒六腑都在巨疼,那種痛楚,撕心裂肺。


    渾身都使不上力。


    “真不用?”


    神高高在上,俯視著寧沂。


    他蹲下了身,骨節分明的指尖摩挲著她臉上的傷痕,嗓音低低沉沉的。


    “不用。”


    這兩個字說出口,就像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一般。


    帝熙漠然地看著她,他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看獵物垂死掙紮的殺手,冷漠無情。


    看著她這副掙紮,卻又掙紮不開的模樣……真是,與他以前被困在深海秘境的那時候像極了。


    “掙紮不開的時候,要學著求救,雖然…求救沒用。”


    就像他那時一樣,可憐的向她求救,但她依舊冷漠,連頭也不迴,就那樣離開了。


    他的苦苦哀求,在她耳朵裏,恐怕隻是幾句再難聽不過的話了。


    帝熙的嗓音很低很低,卻又染著幾分旖旎,再加上他俯身抬起她那張素淨的臉的動作,似乎在述說著情人間的動人情話。


    遠遠的看著神,他臉上,早已將冷漠褪去,此刻,更像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人了。


    像極了一方霸主,臉上的笑帶著風卷殘雲的恍惚感。


    “求救沒用,所以不求救。”


    這個邏輯,簡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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