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漸有披光,將整個鳳凰坳籠罩的一片緋紅,甚至將在座者的臉也襯托的粉麵桃紅。


    阿姐與姐夫帶著剛走路的侄子重明,原以為阿姐不會來,不過姐夫一日萬裏的飛翔速度自然也快。阿姐剛到時阿哥便已到,上前抱著重明讓叫“娘舅”。阿娘忙接過阿哥手中的重明,滿心歡喜的逗著,說又高了一些。阿爹迴了音說晚些時候迴來,難得全族大聚,自然不能缺席。


    看來這次,大夥兒給足了我顏麵,讓我又想意想不到的驚喜。阿姐說,早聽阿娘傳音說我如今長了顏麵。如今再親眼見了我的元氣,不得不為我開心,竟是短短一萬年便將自己的本事修行到如此程度,看來也還是多虧了她平日裏冷言冷語的打擊。


    我翻了個白眼道:阿姐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阿姐一副難道不是的眼神,我給她麵子不反駁,便去阿娘身邊逗重明,讓她叫我小姨來。重明倒是很會哄人,乖乖地喊了聲“小姨”不說,還奶聲奶氣道:小姨可是漂亮,比娘親都美上萬萬倍。


    我一聽忙抱著他親了兩口道:重明這嘴像我,好在沒遺傳到我阿姐,萬幸萬幸!


    阿姐聽罷癟癟嘴,然後道:不是重明嘴甜,隻是重明會審時度勢,知道這不是鵬族。


    我一下抱過重明,道:別理她,她不是你親娘。


    然後帶著重明去挑好吃,重明也怪是會粘人,竟是真不去理會阿姐,雙手摟著我脖子和我親的很。阿姐看了阿娘一眼對我道:你也快成年了,總也有這日。


    阿姐的話我就當左耳進右耳出,不想多加理會。秦奉也上前逗著重明,大家此刻也都忙完了手中的事,同伴們也都被重明的可愛迷住了,紛紛上來逗著他。


    宴會開始時,天空開始不似之前那般明亮,姐夫取出當年與阿姐的定情信物---海明珠。姐夫往天空一擲,屆時如晝,通亮不已。大家都忍不住抬頭望著海明珠,心生傾羨。


    我道:所幸我通知了阿姐,果然大有用處。


    大家聽罷齊聲大笑。


    聚會開始時,我們的木案圍坐一圈,中間燃著熊熊烈火。木案上各種美食美酒,大家也都將自己拿手的食物全數貢獻而出。秦奉的美酒此刻也有了大用處,大家都忍不住喝上了。


    己霏本是不飲酒的,硬是被錦翟非灌了兩口,幾口酒下肚,己霏雙頰泛紅道:難怪小公主喜好先生釀的酒,今日飲了才知這其中美味,至此後隻怕先生的酒窖又得多防一人了。


    己霏嘴最會說好話,這話既是誇了秦奉又乘機向我討好,以此來化解那次在玉清境當我的麵對紫昊與大師兄說的“傷德”之話。那話我當時醉的厲害,過後早未當迴事,但她卻覺著過了分。畢竟大師兄當場翻了臉,難免覺得她在故意暗指我不如她知書達理。便借此來化解那場言語上的衝突,我們族不是拘泥小節之輩,更不是斤斤計較睚眥必報之輩,隻是己霏或許覺得這事對她難免不好,想來能通過這個方法既顯得大方得體,平易相近不說,還顯得她幽默可愛。果是厲害。


    秦奉何許人也,自然早已將己霏心事看個徹底。再是那日之事,姑雀或是錦翟定會向秦奉談過這事,覺著我那次足足受了多大的委屈。


    秦奉抬眸狡黠地看了我一眼,我正飲著酒,故作醉態,秦奉見我對上他投來的眼光,便向著己霏的方向提了提下顎。秦奉一邊是看著笑話,一邊又心知肚明卻不明說的暗示我己霏話意。


    我自然是知道,卻不開口,全當耳聾。那事我早就不想再提,隻有己霏總覺著我把那事當成天大的事,我哪有那般閑心天天惦記著。若是將所有不快的事全數積載在心中,我們鳳凰一族又何須次次輪迴那浴火之痛。若真如己霏這般,那我們浴火受的苦豈非自找痛苦,白白浪費時日?


    我卻舉杯對著秦奉敬了下:那先生今後可有的忙了,我先訂上幾壇如何?


    秦奉知道我的意思,便也沒去接己霏的話,徑直對著在座者掃了一圈道:感情今日請我來,是給我下達任務所製的圈套罷了。苦了我還大老遠的將酒窖都給搬來了。


    在座者無不大笑,便有一位阿伯道:先生如何能爭得過己霏與小殿下?她倆的說嘴功夫可是上得了神榜的。


    秦奉覺得言之有理,傾斜臉閉目連連點頭:便是講,老朽年久矣!


    大家聽罷便又是捧腹大笑,直講:先生風趣。


    說罷大家也都一一開起了訂酒的玩笑,這邊要訂上幾壇,那邊也要訂上幾壇,弄得秦奉哭笑不得,隻是搖頭講:隻怕丹穴山附近的花樹要遭大央了。


    姐夫聽完秦奉的話,也難得的開了玩笑道:先生莫怕,我鵬族的花任你采栽,隻是末了煩請先生留我兩壇子花酒便行。


    見秦奉那臉哭笑不得的樣子,阿哥捧腹大笑,盡量控製卻仍舊不行,便顯得有氣無力的道:先生你若是缺少幫手也莫怕,我將我的幾個隨仆都派給你,實在不行我便自己親自來幫忙也行,隻是到時別嫌我手腳忙亂就行。


    大家更是笑的倒來倒去,又是捧腹,又是哎喲哎喲的呻吟,有的幹脆趴在了桌子上。就是抱著重明的阿娘也笑的身子直打顫,阿姐直接將整個身子托在了姐夫手臂上。


    我也笑的歪來斜去,將臉靠在姑雀的肩上,一手拍著木案,姑雀抱著我笑的淚流。


    很是笑了一會兒,我這才一手撫著還微微作痛的腹部,一手端著酒盞走到秦奉身後。伸手端著酒盞遞向秦奉:先生,為你往後的辛勞,我便先敬上一杯。


    秦奉也笑的不行,一臉無奈地舉起酒盞和我對碰:托你的福啊。


    這次大家當真是笑的有氣無力了,接下來好一會兒大家都隻顧著喝酒吃食,然後又相互敬下酒。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時,大家便相邀起身圍著火團跳舞。


    跳了半個多時辰,便聽得一聲大笑:“難得鳳凰坳今日如此熱鬧,陵光卻是迴來的遲了。”


    大家這才停下動作,見是阿爹與祖君迴來了。


    阿爹道:“特地與父君趕迴來,好在趕上了。”


    大家忙雙臂伸開行了禮儀:鳳帝,南王。


    阿爹與祖君笑著點頭,這才找個位置坐下。祖君道:大家繼續罷,可別因為我們便掃了興。


    見此,大家又開始圍著火團跳起了舞來。甚至有人還起了單枝獨秀的舞,也有人起聲歌唱。這一唱歌便有將目光遞向了阿娘,都知道阿娘歌聲十分優美動聽,猶如天籟,便是天上掌管樂器與歌譜的樂神就是我阿娘的徒弟,隻是後來修成正果成了天族之人。


    阿娘有些嬌羞,卻也接受。阿姐忙抱著重明坐迴姐夫身旁,姐夫趕緊將重明接在自己懷中,阿娘起身走到中間,大家一下變得安靜,即使針頭落地的聲音也能清楚聽到。


    阿娘輕啟紅唇,旋律從嘴中延伸。大家閉目傾聽,出氣也不敢有聲。那歌聲娓娓動聽,餘音嫋嫋,猶如林籟泉韻那般美妙,勾人心魂。那歌聲柔,如山澗溪流涓涓之聲。歌聲又亮,如旭日陽光溫暖大地。歌聲甜,如蜜餞含在嘴中卻直甜心間。歌聲酥,如飲下一口花酒那鼻息吐氣中尚存的醇香,久久不散。末了又如癡如醉,像是夢中心事迴味不已。


    阿娘眼神迷戀地望著阿爹,阿爹此刻正盤坐在木案邊,雙目目不轉睛地看著阿娘。兩人眼神相交,眉目傳情,簡直是羨煞旁人。見罷,阿姐將頭枕在姐夫的肩膀上,姐夫一手抱著重明卻不忘將另隻手摟著阿姐,如此我便知,阿姐也找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夫君,正如阿爹對阿娘那般的良郎。


    阿哥看見了立在阿爹身後正一臉委屈望著阿姐與姐夫的瞿如,輕歎一口氣後悄悄走到瞿如麵前,將瞿如連拉帶拖的弄在了他與秦奉中間坐下。瞿如還嘟著嘴,眼圈發紅,正如當如剛失戀那時的模樣,又是可愛,又是可憐。阿哥啥也不說,端起酒杯非讓瞿如喝上幾口,瞿如喝完便又要抬頭去看一旁的阿姐與姐夫。秦奉便一個猛力反手勾迴瞿如的臉,便又是倒上一杯酒非讓瞿如喝。


    阿娘唱完後都已坐迴阿爹身旁,大家卻還在閉目傾聽,似乎歌聲不曾散去,尚在空氣中彌漫,如隱如現。很是好一會兒大家才反應過來,似乎心神不寧般拍手大唿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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