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哪怕是現在,彌茵看著羽困惑的眨著眼睛的樣子,這個言論,在場之中的人類依舊無人能接受。


    “就是這個樣子,”彌茵接著道,“一直到他登上大主教這個位置,他依舊無法讓世人認同自己的觀點,他的追隨者把這一切小心的掩藏,慢慢的,這件事情就變成了民間傳說下來的謬論,最後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冬蜂是特例,”蘭菲爾中肯的、以他這個時代的目光評價道,“大部分人類和魔獸都是敵對關係。”


    “時間會證明一切,”冬蜂女皇顯然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逗留,是非誰過,這顯然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討論,“現在,讓我們迴歸正題吧。”


    “戰歌女巫閣下,既然連您都過來了,我想事態一定比想象中要複雜,”冬蜂女皇道,“我來為您說明一下我所掌握到的情報。”


    “你說吧。”


    “基本的情報您一定已經完全掌握了……”


    “是的,不過你還是從頭開始說明一下,後麵幾位可都是一頭霧水。”


    “好的。”冬蜂女皇黑色的複眼看了看後麵幾個不明真相的觀眾,細細解釋起來。


    女妖的異常其實早在去年的夏季就開始了。


    首先是,女妖的活動開始頻繁起來,並且逐漸傾向於內陸——我們都知道,女妖峽穀北邊是妖歌海域,而女妖們其實大部分的食物來源來自海魚,它們奴役各種海鳥魔獸為自己捕獲魚類,甚至隻要在海麵一唱就會有大批的魚類在水麵繞著它們轉圈,一年之中的三個季節其實它們都不缺食物。但在冬季的時候,不僅大片臨海海域並冰封,海鳥們也會南遷過冬,而由於冰封一路延伸至戈比塞冰原,兩個大陸的通路連接起來,雪人們會順著凝結的冰麵到達女妖峽穀——它們喜愛女妖的肉,這個時候,女妖們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


    這就是女妖們不得不在冬季進行內陸狩獵的緣由。


    在冬季以外的季節裏,女妖們的生活其實相當的滋潤:沒有天敵,大部分的魔獸隻要聽到它們的歌聲就會成為奴仆,不需要勞作,吼兩嗓子就能得到成堆的食物孝敬——當真過得比大陸內大部分人類都好。


    但在冬季,馬上就一夜迴到解放前,饑餓和生存壓力迫使它們的活動地區逐漸傾向於人類的領土,當然由此也可以看出,在女妖們看來,戈比塞雪人比人類可怕多了。


    總而言之呢,在冬季之外的季節臨近南邊的峽穀裏,基本上是看不到女妖的,它們也沒空奴役女妖峽穀以南的魔獸,大部分女妖都聚集在海岸邊,成天爭奪著海鳥的控製權——雖然它們多半用不了這麽多海鳥。


    但是在去年的夏天,居然有大批的女妖不斷往峽穀以南行進,並且迴響在山穀裏的叫聲一天比一天急促。


    “這些女妖似乎是遇上了麻煩?”蘭菲爾思索著。


    “是的,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冬蜂女皇點點頭,“這不是什麽好事情,雖然女妖對於我們和你們來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更北邊的戈比塞雪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蘭菲爾顯然對於戈比塞雪人知之甚少,“願聞其詳。”


    “戈比塞雪人,我和它們也沒有什麽交道,”冬蜂女皇迴憶著,“它們身形超過七米,皮糙肉厚,力量驚人,什麽都吃,一旦見血就會進入狂暴狀態。這些雪人能夠製作長矛等簡單的狩獵工具,而它們的長矛……就我的孩子們所見,每十根長矛中至少有七根每一根能夠射下一隻女妖。”


    蘭菲爾怔了怔,“空中?”


    這個準頭相當恐怖了,因為女妖也是擅長飛翔的魔獸,在空中它們非常的靈活。


    “是的,而且就算是狂暴狀態,這種準頭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女妖峽穀的過道難以容納這些大家夥們通行,你們冬天需要擔心的恐怕就不隻是女妖了。”


    “我很擔心是不是戈比塞雪人掌握了什麽度過大海的辦法,”冬蜂女皇聲音裏憂心忡忡,“這些大家夥不笨,它們知道製作簡單工具的方法,能製作長矛、巨斧和石錘……最近幾十年甚至我還看見了簡單的……我覺得那是裝飾品。”


    “裝飾品?”


    “是的,裝飾品,它們把女妖鮮豔的羽毛和骨頭串在一起掛在脖子上,這些東西很脆弱,我看不出除了裝飾之外的作用。”


    蘭菲爾想了想,他是個見識了很多東西的人,他走過很多地方,包括其他幾個位麵,因而他擅長接受新的想法和事物,此時他不確定的說道,“它們,這是在進步?”


    這話說出去之後不知為何他覺得有些好笑,他想如果這個消息傳到那些貴族耳中,貴族們大概會對於這種說法不屑一顧甚至會覺得這是侮辱吧?


    ——畜生也配?


    多半就是這樣的想法。


    “是的。”


    冬蜂女皇對於這名人類能夠迅速接受這樣的說法顯然很滿意,它詢問的看向了另一名人類,一位魔法之子,顯然在它看來這名人類幼崽在未來不長的時間裏也會成為擁有一方話語權的人物,他的態度也同樣重要。


    而這名小小的孩子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冬蜂女皇感覺到一絲驚豔,隻見這名一開始表情沒什麽變化的孩子想了想,突然說道,“這就是穿行妖歌海域的船隻會受到女妖的襲擊的原因?”


    這話跳躍得讓蘭菲爾腦袋轉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


    在地形的介紹中,清楚的說明了“西瓦羅薩北邊是連綿的女妖峽穀”,然而這個說法隻是大略的,說白了這條峽穀就是一些山脊地脈的統稱,但這麽長的一條山脈,總也有些不連貫的地方,這些不連貫地方通常地勢較為平緩並且臨海,自然就成了西瓦羅薩北邊為數不多的重要的海港城市,甚至還有一條著名的西瓦羅薩河分支成五條分別流入大海——兩條到北邊,三條至東邊的女妖海灣。


    水運,在這個位麵裏也是相當成熟的運輸方式。


    而在穿過妖歌海域的時候,船隻卻經常受到女妖們的襲擊,並且女妖每次都會把船弄沉,在以前,似乎沒有人深思過——為什麽每次女妖們都要堅持不懈的把船弄沉?


    這丫的不是胃疼麽?食物都拿走了,肉也吃完了,還要費時費力的把這個大家夥弄沉難道有好處?


    以前的思考方式總是把魔獸們當成不開化的畜生(雖然大部分也確實如此),即使像是聖騎士的坐騎聖痕馬能聽懂主人的命令這樣值得深究的問題,似乎也沒人願意深入思考這其中的道理,而是簡單的歸類為光明神的恩賜。


    現在看來,女妖們或許比想象中還要聰明一些——這些船能載人,那麽是否也能裝載雪人?


    它們一年有三個季節的好日子是因為大海對麵的雪人過不來,但是如果這些雪人能夠掌握造船的方法呢?


    不需要像人類那樣細致的船,隻要這些雪人開點竅,弄個木排之類的出來就足夠了——而這,隻是需要一個契機,一個雪人能接觸到“船”這種造物的契機。


    是的,戈比塞雪人,到目前為止活著的,沒有見過船。


    而人類——女妖們怎麽敢打包票不會有失事船隻飄到北邊或者有想不開想到北邊去看看,然後船隊喜聞樂見的碰見了雪人被團滅,最後,一隻雪人猶如醍醐灌頂福至心靈當下掄起斧子就造了一艘獨木舟?


    而事實上,人類有探索精神的還是不少的,就蘭菲爾所知,每年都有學者在錢多的沒地方花的貴族們的支持下組起船隊前往北方探索——不過據他所知基本都被團滅了,即使少數幸存下來,他們所剩的船隻和人力也無力前往戈比塞冰原了。


    “我x了x!”


    念及此處,蘭菲爾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續而他看了一眼那個一直很沉默很麵癱的小正太,隻覺人果然不可貌相,其實他每次都快把這個孩子忽略了,畢竟這個小正太**靜了,可是他還沒轉過來呢,然而麵癱的小盆友已經看穿了一切……


    這就是被稱為每個海員的噩夢,兇殘至極的女妖的真相?!


    蘭菲爾此時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正遭受到衝擊。


    猩紅聖劍:“都說了,要跳出框架看問題了。”


    猩紅聖劍顯然曾經提醒過他的,可惜……蘭菲爾和所有人一樣,沒放在心上。


    不管是冬蜂的蜂選祭還是海員間流傳的女妖的恐怖故事,這都不是什麽秘聞,甚至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但是呢,這麽多年來,誰想到了真實的原因?誰又願意想?


    “你真令我感到吃驚,”冬蜂女皇看著羽感慨著,“你是個與眾不同的人類。”


    “那當然,羽可是很厲害的!老娘罩著呢!”全程聽得半懂不懂的冥眼青蛇自豪的昂起蛇首響亮的說道。


    一直打醬油的黑漣:……話說,你知道自己是在自豪啥麽?


    似乎也看出來了某青蛇基本處於狀況外,冬蜂女皇笑了笑接著道,“就是如此,看到女妖們夏季往南邊移動,我很擔心戈比塞雪人是否掌握了造船的技巧——女妖們總會有所疏漏。而當我看到那些雪人身上的裝飾品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即使沒有人類,它們也總有一天會駕船前來的,這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我不確定那些雪人是否會對我的領地感興趣,然而,就我的孩子們看到的結果,那些雪人們似乎並不挑食……它們什麽都吃,吃不完就串在長矛上帶走……”頓了頓,這名冬蜂女皇接著道,“我曾嚐試過讓我的孩子們進攻,但,花費的代價太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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